幾個通宵高強度工作的倦意襲來,天旋地轉的眩暈感,額頭滾燙,就連呼吸間都是病態的潮熱。
江寂然滾燙的額頭,貼上她白皙頸項間那抹清涼,納涼似的蹭著,舒服發出一聲謂歎。
宋韻因為脖頸間陡然貼上來的溫度,熱的她微微瑟縮了下,燙的她心顫。
頸間時斷時續的低喃,他渾身高熱,臉上也泛著不正常的紅暈,額頭貼著她,好看的眉眼緊緊皺在一起,似是睡的極不安穩,感覺他都有些燒糊塗了。
她突然有些後悔帶他來醫院了,應該送他回去,找家庭醫生給他看,而不是來了附近醫院,擠在這輸液。
終於熬到了點滴輸完,護士過來給他拔針。
宋韻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輕喊著:“江寂然,醒醒。”
抬眼卻猛地對上一雙飽含春水的濕潤眼眸。
她沒防備,心頭一怔,他炙熱的呼吸貼著她的脖頸,氣若遊絲的說:“……嗯……難受。”
光是聽著他有些撕裂般的聲音,宋韻就能想到他嗓子裡有多難受。
他生病時喉的嗓音比平時低了許多,她被震的心口一麻,隻覺得也有些呼吸不上來。
拿起手邊的杯子,打開抵在了他的唇邊。
江寂然順勢咬著吸管,緩解著喉嚨的不適,幾近混沌的意識才稍稍回籠,本想坐起的身子有些僵著,他貪戀著身旁人頸間甜香,莫名的不願起身。
不免在心中暗嘲自己真沒出息。
等護士拔了針,那個剛才貼在她身上的男人,拿過包挎在肘間,依舊弱不禁風的靠在她身上。
宋韻隻當他是難受極了,也不覺得有其他,由著他去了。
想到等會的出行方式,她問著:“是在門口攔輛車,還是等司機過來接?”
江寂然隻覺得她好溫柔好溫柔,都沒聽清她在說些什麼,靠在她身上嗯了聲。
宋韻見他這樣子,歎了口氣,柔聲說:“去門口直接打車快一點,你再忍忍。”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去,兩人出了醫院又攔了輛車,回到了臨清·清江,江寂然的房子。
到了他家,身旁的人還靠壓在自己身旁,宋韻去乾嘛,他也跟著一起。
她有些好笑的側頭看向身邊的人,“江寂然。”
男人蹭著她肩膀,低低的嗯了。
“……”宋韻有些無奈:“生病了就先躺著,我要去給你倒水,讓你吃藥啊。”
男人拎起手中她的包,從裡麵拿出水和藥來,遞在她跟前。
宋韻看著東西怔了一下,隨即帶著身上的人形掛件,在沙發上,從藥盒裡看著寫好的藥量,扣了幾片出來。
“江寂然伸手。”
江寂然不知道要乾嘛,伸出手放在她麵前。
宋韻覺得她有點像是在帶小孩一樣,把藥倒在他手心,拿著杯子打開,對著他說:“吃吧。”
江寂然也不看自己手心擱了什麼,照著他的話仰起頭就放進了自己的嘴巴。
“咕咚——”
他連水都沒喝,生生的將嘴裡的藥咽了下去。
“快喝水,”宋韻趕緊把杯子遞給他,“苦不苦啊,你就直接咽了下去。”
“……”
藥很苦,乾澀的藥片劃著喉嚨發苦,咽下去後,口中也是苦的發惡心。
他咬下吸管著喝著她給自己熬的雪梨茶,唇腔內濃濃的清甜。
見他吃完藥,宋韻帶著他去到了他的臥室,掀開被子,說著:“吃完藥該上床休息了。”
江寂然皺著眉頭,搖搖頭拒絕。
“那你要乾嘛?”
他也不說話,拉著宋韻的手,讓她坐在床邊。
宋韻看著他,緩緩開口:“你想讓我在這陪著你?”
江寂然點頭。
還真是小孩子,宋韻心想。
她原本也沒打算走,畢竟他還發著燒,也沒個人照顧,她在海市暈倒也是他在陪自己,現在他生病了,自己肯定也不會扔他一個人。
宋韻笑了笑,搖搖頭:“我不走,你去睡覺吧。”
男人漆黑的眸子閃著細碎光,盯著她看,仿佛是在確認她真的不走。
“我真不走,”想著樓下的那套房子,宋韻語氣隨意,“我下樓去拿套睡衣。”
江寂然聞言,挽著她的胳膊,儼然一副要跟她一起去的意思。
宋韻挑眉,“我還要洗漱啊。”
挽著她胳膊的男人鬆了一下胳膊,又更緊的握上。
她隻好帶著他一起下樓,準備拿套衣服上來洗漱。
兩個人下樓去,宋韻從房子裡拿了一套換洗衣服,就又回了樓上。
宋韻原本打算在沙發上湊合一夜,誰知被他拉著也進了臥室,讓她又坐在了床邊,她有些不理解。
江寂然將她拉進來,就去衣帽間了。
宋韻在床上坐著愣了一會兒,才起身也去了他的衣帽間。
進去時,江寂然剛脫完上衣,正要脫褲子,骨節分明的手指放在皮帶上,“啪嗒”一聲,解皮帶的金屬碰撞響起。
宋韻跟過來後,就又立馬轉過身去。
他聽見動靜,拿著換洗衣物,扯出皮帶,西褲鬆鬆垮垮,要掉不掉的掛在腰腹間,走了出去。
他的肌肉不是厚實的那種,而是薄薄的肌,滿滿的力量感。清瘦結實的腰身,腹部隨著呼吸的收縮,會蹦出淺淺的肌肉形狀。
她隻看到過大概,今天還是第一次看個全麵。
白皙的肌肉泛著粉紅,還有那小小的粉珍珠。
江寂然以為她有事,就這樣走到了她麵前,“怎麼了?”
宋韻有些口乾舌燥的咽了咽口水,“沒事。”
“那你在房間內洗,我出去洗。”
……
她簡單的淋浴完,頭發是早上剛洗的,也就沒有再洗。
換上睡衣,走之前看了一眼麵前籠上些許霧氣的鏡子。
洗手台上的半身鏡中,她散著頭發,素著顏,穿著桃粉色純棉長袖長褲的睡衣。
等她洗完出來,江寂然頭發還濕漉漉的,走到他麵前。他用毛巾搓了下頭發,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
慢悠悠道:“你吹完頭發了?”
“啊?”宋韻頓了一下,解釋著:“我早上起床洗過了。”
他沒再說話,伸手拉住宋韻跟著他去到浴室,放好毛巾又吹了頭發,又趴在了她的肩膀上。
宋韻不太明白他要乾嘛,但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著的熱氣,歎了口氣,隻能撐著身體,扶著他往臥室的床上挪。
剛坐在床邊,可無論她怎麼撐著,那半身子都壓了過來的人,突然將她也壓在了床上。
江寂然的腦袋抵在她的頸肩,將她整個人都攬進懷抱裡。
宋韻躺在床上,他壓在自己身上,她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熱量在向自己包圍,抬起手微涼的指尖滑過他滾燙的額頭,再緩緩向下,試圖將深埋在她頸窩頭抬起來。
白皙的五指慢條斯理移到男人的胸膛,試著推了一下,結果沒推起來。
“江寂然,起來。”
他那麼高的個子,把重量都壓在了她的身上,讓她有些喘不來氣。
不等她第二次用力,他就利索的翻身,緊挨著她側躺在一邊,隻要宋韻側頭,兩人就能親到一塊。
近到連呼吸都糾纏曖昧。
“江寂然,你要乾嘛?”
宋韻抿了抿唇,側目與那雙霧蒙濕亮的眼眸對上。
而江寂然則把手腳架在她身上,語氣認真:“睡覺。”
“江寂然,”宋韻漂亮的眉毛擰著,撇了他一眼,涼涼道:“你睡覺為什麼要這樣?”
江寂然緩緩斂了眉,將頭埋下去,環著她的手臂微微用力,將兩人貼的更緊。
冷漠倨傲的矜貴少爺在這樣一個,因為生病難受的夜晚,緩緩低下了高昂的頭顱,向她流露出自己的脆弱。
克製的理性被情難自禁湧上心頭。
眼睛在燈光下似乎泛著水光,悶聲悶氣小聲的說著:“不想你走。”
宋韻感受到長睫煽動帶著似乎有點點的濕潤,心裡湧起酸澀的暖流,她有過生病時崩潰無助的情況,也曾盼望身邊能有人在身邊。
想到他現在身邊也確實要有人,床那麼大,睡一起就睡一起吧。
見她沒說話,禁錮著她的手也漸漸鬆開了。
宋韻轉了身子,抬起胳膊,頓了頓,隨後落在他的發絲上,柔軟手掌安撫似的輕輕摩挲著他腦後的發絲,毛茸茸的,手感不錯。
輕喊著他的名字:“江寂然。”接著又緩緩道:“睡覺總要蓋著被子吧。”
江寂然猛地抬起眼,神情微怔,眼角還有些濕潤。
宋韻收回了在他發絲上的手,有些好笑和害羞的看著他:“乾嘛?”
麵對她如此順從姿態,江寂然不免愣了愣。
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宋韻,又拉起她的胳膊,將頭在她的手心蹭著,讓她還和剛才一樣,在自己的發絲上撫摸著。
他這樣的動作,活脫脫的有點像小狗,你隻要伸手撫摸了小狗的頭,再想收回手,小狗就會去扒拉你手,或者把頭放在你手心。
蹭蹭你的手心,讓你繼續剛才的撫摸動作。
而江寂然現在就是。
宋韻笑了,精致的眉眼彎彎,坐了起來,一隻手戳了戳他的臉,“你是小狗嗎?這樣子。”
江寂然看著她笑,呆愣愣的出神,眼睛眨巴眨巴的,身體的本能迷戀騙不了人。
宋韻笑著輕喊他:“小狗江寂然。”
或許是想哄她開心,江寂然放下了一直高高在上的自尊,放低了姿態。
他麵對她跪坐在床上,下意識地,在她摸著自己發絲的手掌心,仰起臉蹭了蹭,靜謐的房間似乎聽到了一聲。
沙啞又低沉的嗓音響起。
“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