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1 / 1)

我願等風也等你 浠寒 3723 字 4個月前

這一個冬天。

向思淼工作得心應手,和關景行的相處也自然很多。

她給自己新的人生信條是:可以惦念,可以相見,可以一起吃飯閒話日常聊工作,隻是彆情緒外露就好。

趙一銘領了結婚證買了新房。

向海洋期待著女兒的出生,憧憬著未來一家三口的生活。

而關景行,他重新著規劃著工作和人生,距離他心中設想的未來似乎越來越近。

這一年,算是風能集團史上讓人幸福感最高的一個新年。

年後便是突然其來的董事會公告,董事長閻宏波因個人原因辭去公司董事長職務,新任董事長選舉上任。

向思淼還在琢磨那個私人原因是什麼原因,然而辦公室同仁皆是一頭霧水。向海洋年後便一直在集團總部開會,向思淼給他發工作郵件,他的回複也經常延遲到次日早晨。

公司一連下發多道通知,頻次堪比嶽將軍的12道金令。

辦公室仿佛都充斥著不安和迷惘,趙一銘安慰大家,新任董事長履曆超群,名頭都是沉甸甸響當當的,沒必要這麼緊張,咱們跟著公司走,隻要做好本職工作就好。

向思淼點頭,不再和同事整天打探小道消息,然而,在這新舊交迭的檔口,似乎每個人都無心工作,集團業務部這幾天太突然安靜下來,往日裡各種表格、日報催的不行,現如今,賀楠已經接連三天沒找過她了。

一周後,公司正式下發紅頭文件,調整了公司組織架構。

業務部也第一時間下發了通知。

業務總部不再下設區域,業務職能回歸集團統管。

如向思淼這般一直在基地工作的,需前往K城業務總部工作。

向海洋自顧不暇,但還是給他們尋找辦法,趙一銘的編製放在了備件庫,為了方便發貨,集團在各基地車間保留了備件庫。

而向思淼,向海洋找了龐曉靜,問她能不能將向思淼轉崗子公司財務部。

龐曉靜欲哭無淚:“向總,思淼工作認真,我也很喜歡她。但現在形勢變了,都在精簡部門。我實話跟您說吧,我接到的集團財務部通知是讓我減員一人。我也是愛莫能助了,說不定哪天下一個走人的就得是我了。”

向海洋掛斷電話,點了根煙,撥了電話打向思淼本人,他略顯愁苦的說,“思淼,區域即將解散,不回總部就隻能被裁員了。如果你願意來K城,我幫你想想辦法,你考慮考慮,儘快給我回複,記住,儘快。”

向思淼的反應速度超過了向海洋的預期,他原本以為要給她點時間考慮了一下,沒想到她很乾脆地說,“我願意,麻煩向總了。”

向海洋很負責任的提醒她,“你不用跟你父母再商量一下嗎?”

“不用,我自己就可以做主的。”向思淼回答地斬釘截鐵。

“那好,等我消息。”

得到肯定答複的向海洋斷了電話大步流星就衝進了關景行的辦公室。

他說明了來意,關景行的表情卻有些不對。

“怎麼了?”向海洋不顧形象地坐到關景行的辦公桌上,居高臨下地問他:“你不是說孫晴想要申請提前休產假,你們還缺個助理嗎?”

關景行豎筆落在桌上,抬眼說道:“已經定員了?”

向海洋神色一淩:“誰?”

“林悅欣。戰略部解散了,你是知道的。”

向海洋急了:“她怎麼不去人資?”

關景行起身給他接了杯水:“你猜閻姐為什麼把她安過來?”

向海洋:“……”

的確,人資的工作多重要,以林悅欣的工作能力,確實是為難她了。

他接過水擱在桌上,甩了根煙點上:“向思淼還在等我消息。”

關景行:“她為什麼不去業務部?”

向海洋:“業務部工作強度大,哪有研發輕鬆。這次撤區域辦公室,六個區域助理,集團隻有三個名額。”

關景行:“她PK不過?”

向海洋:“我前陣子因為聯絡單的事和周春林拍過桌子。我懷疑他現在有點不待見我。但他這人吧,清高又自負,就算不待見他也擱心裡不會表現出來。我也不知道他什麼個想法,太難琢磨了。”

“就因為清高,他倒也品行高尚。你給個示個好,他就算本來心裡有什麼想法,也會不好意思的。”關景行提議說:“聽說他對咖啡情有獨鐘。”

向海洋:“行吧,我去星巴克買兩杯咖啡找他聊聊去。”

“那恐怕不行,他挑剔的很,他辦公室有全套咖啡機。你最好買咖啡豆,顯得有誠意一些。”關景行說著拉開櫃子,取了一個罐子遞給他說:“你參考一下,這個牌子的咖啡豆他一定喜歡。”

“不用參考了,我相信你的品位。就這個。”向海洋說著,將罐子轉了一圈細細查看。

關景行:“……”

他好像並沒有說要送啊。

向海洋摟起罐子在懷:“謝了,我約他去。”

關景行見他往外走,連忙提醒他:“你最好還是和向思淼確認一下,人家父母不一定願意讓她來K城。”

向海洋著急去落實名額,抬手揮了揮出了門。

也不知道是不是托了那罐咖啡豆的福,向思淼的調令很快就下發了。

接到調令那天,她剛和辦公室幾個同事吃完散夥飯。負責安全和檔案的同事已經陸續奔赴了附近的風場。

三樓的左半層也隻剩下她、趙一銘以及備件庫的兩位同事。

她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將辦公桌擦的一塵不染。

走之前,她開窗通風,遠處的樹叢褪儘了青衫一片蕭瑟,園子裡的花朵們也嬌豔不複,蔫蔫的垂著腦袋毫無生氣。和她入職時的那個夏季有著天囊之彆。

她感傷的一低頭,卻瞧見一簇簇蔥蘢,樓下的矮灌木們在這個寒冷的冬季依舊倔強的保持著青蔥身姿。

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

不知為何,她腦子裡突然冒出這句詩。

要加油啊,向思淼!她對自己說。

儘管給自己做好了心裡建設,向思淼還是先給宋微晚打了電話。

接到電話的宋微晚沉默了片刻,她問向思淼:“你去K城是因為關景行嗎?”

“我們又不在一個部門,怎麼會因為他呢。”向思淼辯解道:“你不是說我們要當新時代的獨立女性嘛,我就是為了工作。”

宋微晚:“新城就沒有合適的工作了?”

“姐,你彆問那麼多了。我不要麵子的啊。”向思淼小聲嘟囔:“我就是再努力一次,就最後一次。”

宋微晚歎了口氣,反問她:“你覺得嬸嬸能同意你去嗎?“

向思淼:“所以我才打給你呀,你幫我跟他們通個氣好不好,免得我回去說又跟他們吵起來。”

宋微晚:“……”

向思淼拿出了殺手鐧,撒嬌說:姐,你會幫我的吧?求求你了,幫幫我嘛。”

宋微晚覺得自己真是造了孽了,感覺自己真是個兩麵派,這兩麵還都對她無比信任,兩難之局,她都不知道該幫誰?

蔣堯對自己當年誤食的巧克力一直心懷歉意,於是勸她:“你就還跟以前一樣,誰先找你你就幫誰。”

樊鳳岐知道她要去K城的事,第一個就表示反對。

然而向思淼本人不在,她滿腹的火氣無處發。

她看向宋微晚。

兩軍交戰還不斬來使呢,更何況她打著通風報信的名頭來的,怎麼好衝人家發脾氣。

看來看去,她隻好責怪向衛國:“你看你……淼淼真是被你給慣壞了。”

向衛國無辜躺槍,他手一攤:“就這麼一個閨女,那還能怎麼辦?”

樊鳳岐氣死了。

向衛國瘋狂給宋微晚遞眼色。

宋微晚搓搓手,勸道:“嬸嬸,您也彆生氣,小孩子都是有叛逆期的,咱們就當淼淼這叛逆期來的晚了一點。”

她留意著樊鳳岐的臉色,說道:“她這不比青春期叛逆強多了。您看看現在新聞上,多少青春期小孩叛逆起來離家出走的,還有咱電視台剛報道的,對麵小區12樓,您聽說了吧?家長就說了兩句,那小孩直接就擱衛生間跳樓了。”

向衛國:“對,小孩才初三,你說這家長得多心痛。要我說,咱也不能把淼淼逼的太緊了。她去K城這算是工作需要,咱們就當她出了趟長差。”

樊鳳岐白了一眼宋衛國:“唉,你到底是站哪邊的。”

宋微晚:“嬸嬸,您不如就讓她撞撞南牆,淼淼這工資在新城還可以,擱K城那可就不夠看了,K城這消費水平可高多了。淼淼過去除了生活開銷,還有租房、交通各種亂七八糟的費用。等她真正入不敷出了,您再拿這提要求,她還有什麼理由不回來呢?”

樊鳳岐掂量著向思淼的工資,覺得宋微晚說的在理。

宋微晚鬆了口氣,接著說道:“再說了,她在家每天您和叔叔好吃好喝的給她備好了,等她去K城,什麼都得自己來。這麼一落差,指不定啊,不用您說她就自己嚎著要回來了。”

樊鳳岐看了眼時間,連忙衝向衛國說道:“都六點多了,你給淼淼去個電話,讓她抓緊回來吃飯,有什麼事情吃飽了飯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