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會(1 / 1)

“公子,到景南王府了。”

沈溪瑜扶著衫竹的手,迤迤然下了馬車。

王府門口極其熱鬨,堵了一堆人,大多是些文人墨客。

那些人瞧見沈溪瑜,皆是一呆,而後紛紛退開,給他讓了條路出來。

“沈小郎君先請。”不知是誰說了這麼一句,態度很是溫和。

聞言,沈溪瑜得意一笑,頭抬得高高的,徑直走入王府。

門口的小廝也不敢像對待其他人一樣,攔下沈溪瑜看請柬,隻好眼睜睜地看著這位進去,然後趕緊叫了個人來,低聲道:“快去稟告小姐,沈公子來了。”

“是。”

另一邊,沈溪瑜在二樓尋了個處坐下,百無聊賴地往下看。

府中人不少,看著有一百來號。書生扮相的學子就占了一大半,剩下的就是些高門貴女,和來玩樂的公子郎君。

看著公子有些麵熟,應當是宴會上常見的麵孔,不過沈溪瑜玩不來。

他不是沒嘗試著相處過,但那些人要麼小家子氣,要麼陰陽怪氣,要麼就戰戰兢兢一句整話都說不出來。沈溪瑜也不是個多好性兒的,後來就乾脆不同他們一處了。

是以,他這麼多年來好友就羅頤和一個,蔡溫茂也算個能同他說上話的。

不過羅頤和沒來,因為他對詩句文章之類的東西不感興趣。

當然,沈溪瑜今日來詩會,也不是為了欣賞那些文人學子作的詩詞歌賦。

他拿過桌上的茶盞,垂眸輕嗅茶香,忽地眉心一蹙,重重將茶盞擱在桌上,麵上已經多了幾分不悅。

“公子?”衫竹立即出聲詢問。

沈溪瑜目光直射侍立一旁的小廝,道:“你,去把王府管事的人叫來。”

小廝麵露遲疑:“回公子,今日府中舉辦詩會,來往賓客眾多,府裡的管事怕是抽不開身。您有何事,同我說就好。可是這茶不合胃口?”

聽得此話,沈溪瑜頓時沉下臉來,漂亮的眼眸裡儘是冷意。

他有多久沒見過這麼不識時務的人了?

“你這小廝是王府新來的吧,這麼不懂規矩!”衫竹厲聲喝道,“我家公子可是永安侯嫡子,你還不快去將管事的叫來?”

永安侯嫡子,那不就是京城囂張跋扈之最、盛氣淩人至極的沈家郎君——沈溪瑜?

反應過來後,小廝的臉色刹那間變得慘白:“原來是沈公子,是、是我有眼無珠,我這就去找管事!”

人慌慌張張地跑了,沈溪瑜臉色還是不好看,眉頭都皺成了一團。

衫竹在一旁溫聲勸慰:

“公子,彆不高興了,傷的是自己的身子。那小廝一看就是新招進來的,並非有意怠慢公子。”

沈溪瑜哼了一聲,沒說話,隻是眉間慢慢舒展開來。

沒過多久,有人過來了,卻是一名儒雅隨和、麵容俊秀的年輕女郎。

祁瑞,破落戶的未來妻君。

——也是上輩子唯一對他不假辭色的人。

沈溪瑜一見著這人,心裡就忍不住升出一陣反感的情緒來,覺得那張臉也逐漸變得可憎了。

他移開視線,未置一詞。

嘖,晦氣。

祁瑞見少年慌亂地躲開她的目光,心中暗歎一聲,問道:“沈公子,聽聞你要見我府上的管事,不知有何要事?”

沈溪瑜記起正事,雙手環抱於胸,沒好氣道:“拿去年的茶來招待人,景南王府到底是何意?”

以為他嘗不出來嗎?

祁瑞一愣,目光落在桌上分毫未動的茶盞上,略頓了頓,而後端起它置於鼻尖。

不過須臾,她將茶盞放回桌上,麵含歉意地看著沈溪瑜,溫聲道:“沈公子,是我府上的人辦事不周,這就為公子送上新茶。”

“待詩會結束後,自會備上賠禮,還請公子見諒。”

對方看著像是真心實意,沈溪瑜便勉為其難地應下:“嗯。”

倒不是為了那份賠禮,隻要這事不是景南王府有心薄待他就行。

他沈溪瑜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

祁瑞又道:“還請沈公子略等片刻,新茶稍後奉上。”

沈溪瑜漫不經心地點點頭,視線已經投向彆處了,他對這府上的茶並沒有多期待。

“誒等等,祁小姐,你……”沈溪瑜想問問她有沒有看到破落戶,但隨即又意識到不對,對方現在見沒見到破落戶都還不一定呢。

那他要怎麼問?沈溪瑜開始糾結措辭。

祁瑞等了一陣,也不見少年把話說完,對方還垂著眸子,不敢直視她。

祁瑞眸中劃過一抹遲疑,道:“沈公子,我說過了,不會為公子作詩的。”

沈溪瑜下意識抬頭看她,一臉茫然:“什麼?”

與此同時,場上有另一道聲音傳來:“祁小姐,在下的詩做好了。”

下一瞬,沈溪瑜就看見一個書生扮相的女郎走了過來,那人卻長了張破落戶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