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都在笑(1 / 1)

複健還是要做的,一個星期兩次,這是第二次來複健,葉黎和堂哥陪著,但是秦弋爸爸已經等在這裡,當爹的要和兒子說話,還有討厭的後媽道德綁架,秦弋同意給他們十分鐘,葉黎和堂哥隻好在一邊等著。

堂哥秦有年說不用擔心:“秦弋不是個會被親情綁架的男人。”

葉黎暗戳戳的想,是嗎,她晚上就準備用男女之情綁架一下他呢。

……

秦弋爸爸秦守文首先給秦弋道歉:“你.媽媽追求自由離開後,我確實對你忽視了,但楊阿姨對你不錯,你捫心自問,她的兒子有什麼,從來都給你買一份。”

秦弋說:“爸,我已經二十八了,你二十八的時候,我都上小學了,再說這些話有用嗎,你是我父親,她用你的工資,買我的吃穿用度,不應該嗎?”

秦守文打不了感情牌,拿出父親的威嚴:“不就二十幾萬塊錢嗎,兩年前你就能買二十幾萬的車了,非得給你楊阿姨逼死嗎,我告訴你吧,錢都花沒了,你想怎麼樣?”

秦弋仰頭的看著居高臨下的父親,小時候覺得他很高大,實際上,高中的時候,他就比這外強中乾的男人高了,現在他坐了輪椅,他的父親從來沒有為他的殘疾彎過腰,連求情的時候,都要把腰杆挺的筆直。

秦弋就不想讓他如願:“爸,你的工資一個月才五百塊,不是我做建築公司,開發房地產,二十幾萬,你從現在開始,得再乾四十年,到死都掙不來,你什麼底氣和我這樣說話?”

秦守文舍不得老婆哭泣,彎下腰來,放軟了語氣:“秦弋,你現在最不缺的就是錢,不叫他們去公司上班,錢就算了吧。”

秦弋沒有心軟:“給你們一個星期的時間籌錢,爸,我還沒死呢,你們彆太過分,想爭,也得等我死了再爭吧,現在做成這樣,太難看了。”

秦守文氣得不輕:“我是你爸,怎麼可能盼著你早死,倒是你那帶著目的嫁過來的老婆,你小心點她吧。”

秦弋:“我的錢想給誰,和你們無關。”

……

二十多萬的貪汙款,不是楊珍梅一個人貪的,她兒子、兒子對象家裡都弄過錢,現在他們都隱身了,讓她一個人籌錢,非得賣房子不可,那套房子,可是她嫁給秦守文十幾年,攢下來的全部了,賣掉怎麼舍得。

她看著遠處巧笑如花的葉黎,結婚還不到一個星期,就像一朵毒花,吸的是她在秦家積攢了十幾年的養分。

楊珍梅突然破防了:“老秦,這個兒媳婦不能要,我受不了,我心口疼。”

葉黎都忍不住笑了,一下子被迫吐出二十幾萬,換了誰都心口疼。

……

又是一個複健的日子,複健完回到家裡,吃飯、休息,秦弋等了好一會,沒看到堂哥過來幫忙給他洗澡,正準備打個電話問問,葉黎已經把洗澡水放好了,出來拔了電話線,笑盈盈脅迫他:

“老公,我跟堂哥說好了,今晚、今後,都我來給你洗澡,他今晚不來、今後的晚上也不會來,你就彆掙紮了,再掙紮也逃不出我的手心啦。”

秦弋緊緊抓著毫無知覺的腿,心裡一半下著大雨,一半照耀著溫暖的太陽,後媽一開始也很好的,隻是裝了十幾年,等不及、裝不下去了,葉黎剛來,應該還能再裝一段時間,也幸好,他沒多長時間了,不會等到失望,就這樣挺好的,秦弋把眼睛閉上了。

……

葉黎怎麼受得了美強慘落魄任她宰割的妥協,她湊到他耳朵邊,輕輕的安撫:“老公,我又不會欺負你,彆擔心嘛。”

這晚上,葉黎在秦弋心裡的好感值,已經突破50%了,她馬上把好感值清空,兌換了一次回到秦弋還沒得胃癌的時間點。

時間一下子到了秦弋大學實習的時候,他租著一個小房子,熬夜畫圖,飽一頓饑一頓,胃就是從這時候開始潰瘍的。

葉黎現在就像神話裡的田螺姑娘,在小出租屋裡,給秦弋做了三菜一湯,然後留了一張紙條:“好好吃飯”,落款是:“你的田螺姑娘”,她心裡喜滋滋的想,這下子,還不得把秦弋給迷死,等他回來一定好奇死了。

為了看年輕了五歲的秦弋的反應,葉黎愣是忍著困意,靠著和係統閒聊打發時間,終於在半夜等到了秦弋回來,激動的等著看雙.腿還健全秦弋的反應!

不得不說,這男人的腿真長,臉真冷,冷酷酷的那種帥,天哪,葉黎要尖叫了,等不及想看秦弋的表情。

但秦弋沒有表情,他盯著紙條看了會,隨即冷笑了一聲,把紙條團成廢紙,扔到了紙簍裡,隨後套了幾個厚垃圾袋,把飯菜全都倒了,紮好袋口,出去丟了垃圾,等再回來,身後跟著個睡眼稀鬆的鎖匠,抱怨著給秦弋的出租屋換了把鎖。

葉黎:……五年前的秦弋好像不吃這一套,果然腿好好的、還隻是美強不夠慘的時候,有夠桀驁不馴的。

係統笑出了豬叫。

……

秦弋出意外癱瘓一年,昨晚渡過了這一年來,最美好的一晚,那種純淨的、美好的,隻有喜悅的一晚,葉黎給他洗澡,靠在他胳膊上給他講故事,這次是一隻比所有王子都帥的狐狸和兔子的故事,可惜她講了一半就睡著了,勾得他夢裡全是兔子和狐狸。

……

一早上,葉黎士氣低落,慢吞吞刷牙,慢吞吞洗臉,頭發也懶得做發型,隨便紮了個亂蓬蓬的馬尾,有氣無力托著腮發呆。

她這幅狀態,對秦弋是致命的,昨晚他很配合,她怎麼不高興了?

“葉黎,你有什麼心事嗎?”

葉黎看著小心翼翼、外冷內熱的秦弋,對比五年前內外都生硬冰人的秦弋,突然就心疼眼前坐輪椅的帥男人,她笑著搖頭:“沒什麼,就是想讓你好好吃飯。”

秦弋低頭看著碗裡剩下大半的紅豆稀飯,重新拿起勺子:“行,你說吃多少,我就吃多少。”

葉黎心裡一酸,隨即恢複了信心,她不許五年前的秦弋糟蹋身體,讓現在的秦弋隻能熬著等死,她一定讓二十三歲的秦弋按時吃飯、留個健康的胃下來。

之後的每一天,葉黎都能輕易把秦弋的好感刷上50%,然後回到五年前,給二十三的秦弋,連續當了一個星期的田螺姑娘。

秦弋真是狠心腸,連續倒了七天的飯菜,換了七天的門鎖,換的鎖匠破口大罵:“你這個年輕人,是不是看上我家外甥女了,我告訴你,喜歡就抓緊表白,你這條件,我們家不會不同意的,彩禮都不要你的。”

係統再次笑出了兩頭豬的笑聲。

……

葉黎還就不信了,她捂不熱二十三歲的冰塊,白天她輕易就能哄得秦弋的心軟成一灘水,把好感刷到50%,然後晚上去捂五年前的秦弋,第七天,葉黎忍不了,隻做了一碗稀飯,配一碟鹹菜,然後留言:“你再倒一次,我就不來了。”

秦弋今天下班,一如既往,家裡的門鎖沒動,窗戶沒動,但是有人做好晚飯,和以往不同,這次隻有一碗白粥,一碟鹹菜,紙條也不同,沒有落款,極其不耐煩的語氣,說她再不來了。

秦弋冷笑了幾聲:“才七天,這就不耐煩了,真是一隻浮躁的田螺。”

然後他的表情掙紮起來,好一會兒,他從心到身,終於妥協了下來,默默坐下,拿起筷子把一碗白粥和一碟子鹹菜吃乾淨,吃完等了一會兒,好像什麼都沒變,又好像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他想了想,是心態,他的心態轉變了。

洗好碗筷,秦弋坐回小出租屋又是餐桌、又是工作台的桌子上,拿起筆,在那張威脅的留言上,寫下回複:“知道了,田螺姑娘。”

隨後,秦弋把廢紙簍裡的紙團,一張張鋪平,加上今天,一共七張,他的田螺姑娘,也不知道是隻給他做飯,還是廣撒網,重點逮傻魚,以後如果能碰到,一定要問問。

……

葉黎在夢裡都看傻了,本來都不抱希望了,打算下次回到四年前,不和五年前的秦弋死磕,破罐子破摔,最後寫張紙條威脅他一下,出出氣。

沒想到他吃了,還把紙簍裡她的筆跡,全都撿起來保存,葉黎夢裡都在笑。

……

秦弋是被抖動震醒的,開了台燈,葉黎手腳正抱著他上身下身,夢裡笑得停不下來,做了什麼好夢,樂成這樣?秦弋如果做了喜歡的夢,恨不得再不要醒過來,不敢打擾她美夢,他輕輕關了燈。

早上他就非常餓了,往常一餓就痛的胃,今天竟然好多了,沒覺得痛,也真是奇怪。

七天了,是給後媽楊珍梅湊錢換錢的期限,今天期限到了。

為了不還錢,後媽也是拚了,自導自演跑來找秦弋哭訴:“秦弋,都怪你,非要父母還錢,我們賣房籌錢二十多萬的事,很多人都知道,你爸被綁架了,贖金二十八萬,你是親兒子,我不敢拿主意,你說吧,是報警還是給贖金?人家可說了,報警馬上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