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今天的情景,讓謝宴清很不放心,留覓婉婉一個人在家,如果周哲趁機對她做什麼,豈不是糟糕。
“好啦,你放心出去,我等著你立功回來。”覓婉婉見他猶豫,安撫他說。
她是有點喜歡謝宴清,然而這份感情不是掣肘他們往前走的阻力。覓婉婉有解決問題的能力,她不願做依附謝宴清的藤蘿。
淩晨五點,軍屬大院一片漆黑,覓婉婉的房間依舊燭光閃爍,謝宴清將一捆蠟燭放在房間門前,悄聲離開了軍屬大院。
此次行動是突擊任務,行動的隻有七人,王丘雨和趙天瑞也在內。謝宴清上了直升飛機後,目光一直停留在軍屬大院,看著它慢慢地變成一個小點,徹底消失後才收回目光。
“呦~謝哥,沒想到嘛,有了媳婦之後很戀家呀,瞧你那戀戀不舍的眼神。”趙天瑞坐在謝宴清的左邊,把他的舉動儘收眼底,打趣說。
王丘雨撞了撞趙天瑞的胳膊,“你個單身漢懂什麼,等你娶了個像嫂子一般,漂亮地跟天仙一樣的媳婦,你比謝哥還舍不得離開家信不信?”
趙天瑞摸了摸鼻子:“我倒是想找,可我走遍十裡八村,再來到部隊,就沒見過嫂子這般漂亮的,看來是沒這個命咯!”
“你這人,我媽說了,找媳婦最重要的是品性相投,兩情相悅。況且普通人家,若是娶了太漂亮的姑娘,保不住的話,會遭來災禍的,正所謂紅顏禍水。”王丘雨忍不住提醒趙天瑞。
謝宴清蹙起眉頭,冷冷地看了一眼王丘雨。
王丘雨被他看的發怵,“謝哥,我不是說嫂子是禍水啊,再說,你又不是普通人。”不然王丘雨也不會一直跟著謝宴清混。
謝宴清的眉頭依舊沒有舒展開來,趙天瑞敏銳地察覺到不對,“是不是有人惦記嫂子,想對嫂子不利?”
放在以前,謝宴清是個心思極深的人,根本不會和任何人說起心事或者家裡的事情,可事關婉婉的安危......
“周哲昨天想輕薄婉婉,這次出任務,不知道要多久回,我不放心她。”謝宴清到底還是說了。
“謝哥你放心,我知道你家裡沒人,嫂子又初來乍到,已經拖我媽沒事的時候去看看嫂子了。”王丘雨聽了,先是把周哲罵了一頓,隨後讓他放心。
沒想到王丘雨已經提前做好準備,謝宴清沉默了一瞬,“謝謝。”
趙天瑞拍拍謝宴清肩膀:“謝哥,我呢,孤家寡人一個,自然是找不到人來幫你照顧媳婦。不過,行動的時候我會幫你建功立業的,哥們永遠衝在你前麵。”
謝宴清心中觸動,麵上依舊冷著,“那你彆死了,我的目標高,要建很多功。”
“哈哈哈哈~”趙天瑞被他的話噎住了,王丘雨忍不住大笑起來。
軍區家屬大院,覓婉婉起床一推開房間的門,就發現了謝宴清留下的蠟燭。他應該是知道自己怕黑的事情了,隻是沒有多問,覓婉婉也沒有做好準備,將自己為什麼怕黑的事情告訴謝宴清。
吃好早飯後,覓婉婉踩著自行車去卷煙廠上班。整整一天,她都沒有看到白良平和白霜兒兄妹兩。
覓婉婉隻以為他們因為昨天中藥了需要休息,並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很快將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
種下的黃煙已經冒出嫩綠的芽兒,覓婉婉他們現在主要的工作是澆水、施肥,讓黃煙更快地長大。
工作了一天之後,覓婉婉踩著自行車回軍屬大院,卻在家門口看見了眼眶紅紅的白霜兒。
“婉婉。”白霜兒一見到她,眼淚就下來了。
覓婉婉下車,拉著白霜兒進了屋,“怎麼了?”
白霜兒突然崩潰大哭,覓婉婉知道現在這個時候,白霜兒是沒有辦法說清楚事情的,於是就那麼靜靜地陪著她。
不知過了多久,白霜兒的眼淚似乎流光了,終於冷靜下來。
“我討厭被人安排、無法掌控自己命運的感覺。”冷靜下來後,白霜兒心如死灰地說出這句話。
白家突遭橫禍,父母離世,家中親戚算計,分明是想將他們兄妹兩吃乾抹淨。尤其是白霜兒的婚事,更是遭到多方算計。
想占便宜的有,看上她樣貌的有,人生百態,白霜兒早在那段時間看得清清楚楚。
可她不認命,憑什麼就因為她變成孤女,就要任人擺布。白霜兒和哥哥拚命掙錢,想儘各種方法養活自己。
他們無權無勢,無依無靠,白良平隻能去沒人去的卷煙廠工作。白霜兒每日在山中打轉,尋找一切可以換錢補貼家用的東西。
有一次,白霜兒走得太遠,甚至聽得一聲狼嚎,嚇得她潰散而逃。她沒有因此就放棄進山,因為放棄就意味著嫁人,意味著從此命運、生活皆不由自己。
最凶險的一次,是哥哥摔斷了腿,為了救哥哥,白霜兒差一點就把自己嫁了。
幸好,他們找到了父母留下的祖傳玉鐲,偷偷去黑市賣了,哥哥的腿才保住。
昨天白霜兒和白良平去醫院,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兩個人分彆去了不同的病房。不知道怎麼回事,白霜兒醒來的時候,沒有穿衣服,跟顧寧陽躺在一起。
“這一切看起來都是陰差陽錯,可我卻覺得,背後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推動我跟顧寧陽在一起。”白霜兒說了很多,最後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覓婉婉萬萬沒想到,事情的發展會變成這樣。這些日子以來,她沒再見到白霜兒和顧寧陽碰見,以為書中的劇情會就此改變。
沒想到,白霜兒和顧寧陽還是在一起了,以這樣狗血戲劇的方式。
白霜兒睜開眼睛,“我哥說我魔怔了,哪有什麼手。醫院很多人看見我們睡在一起,我們要結婚。婉婉,你相信我的感覺嗎?”
“我相信。”覓婉婉毫不猶豫地說,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可是覓婉婉不能說,她也不能勸白霜兒不要跟顧寧陽結婚。因為在這個年代,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不結婚是不可能的。
““霜兒,改變命運很難,也許,我們需要再給自己和彆人一些時間。””事已至此,再多安慰的話都已經失去了意義,覓婉婉隻對白霜兒說了這一句話。
白霜兒擦乾眼淚,朝覓婉婉笑了一下:“我明白了。”
“我今天做紅燒肉,正好我愛人不在,你跟我一起吃了再走吧。發生天大的事情,也不能錯過一日三餐。”白霜兒絕望中透著堅韌,讓覓婉婉不忍就這樣讓她離開。
若是以往,白霜兒必然拒絕,她的自尊心不允許她吃彆人的肉。可是今天,她沒有經受住紅燒肉的誘惑。
紅燒肉色澤紅潤,肥瘦相間,肥而不膩,香甜鬆軟,入口即化。白霜兒學著覓婉婉的樣子,把醬汁澆在飯上,就著大塊的紅燒肉,酣暢淋漓地吃了一大碗飯。
“怎麼樣,吃飽了飯,是不是有力氣反抗命運了?”覓婉婉看白霜兒臉色好了些,半開玩笑地問她。
白霜兒點點頭,“我覺得,我的命運又在自己手裡了。”
此情此景,讓覓婉婉覺得特彆像大學時去蹭的哲學課,笑著回答:“你的命運一直在自己手裡。”
本來聽白霜兒說了這些事情,覓婉婉的心情是有些沉重的,為她不能擺脫命運的捉弄,為這個時代和白霜兒一樣,沒有選擇的女人。
可是現在,覓婉婉的心情又好了起來,因為她在白霜兒身上看到了堅定。
白霜兒,不會任由命運擺布。
軍屬大院顧家,顧寧陽跪在大廳中,顧大勳正拿鞭子抽他。
“老頭子,你彆在抽了,難道你要把陽兒抽死嗎?他可是你唯一的兒子!”孫雲看到顧寧陽後背已經皮開肉綻,心疼地說。
顧大勳怒不可遏:“抽死他算了,省的他以後再做出其他缺德的事情。這婚,你結也得結,不結也得結,已經由不得你了。”
“憑什麼,這就是一個意外,我有喜歡的人!”顧寧陽齜著牙反抗。
顧大勳氣的又抽了他幾鞭子,顧寧陽的慘叫聲響徹大院。
“都什麼時候了,你少說兩句。”孫雲斥責他。
顧寧陽有心上人這件事,孫雲是知道的,女方穀雙玉剛考上省城師範大學,正在省城讀書。
穀雙玉上大學這件事情,還是孫雲背著顧大勳安排的。正因為如此,孫雲和顧寧陽才會著急調回省城的事情。
但這些事情不能讓顧大勳知道,他最討厭官場上的交際,要是讓他知道孫雲他們以權謀私,隻怕顧大勳真的會打死顧寧陽。
“你給我去外麵跪著,什麼時候想通了什麼時候起來。”顧大勳打累了,加上顧寧陽高分貝的嚎叫,吵得他耳朵疼。
顧寧陽一聲不吭地起身,到院子裡跪著。
等顧大勳上樓之後,孫雲拿著藥來幫顧寧陽上藥。
“媽,我真的不想跟白霜兒結婚。昨天晚上,我不小心中藥了,才發生這種事情的,雙玉還在城裡等我呢。”
孫雲歎了一口氣,身為母親,她是有私心的,自然希望顧寧陽能娶穀雙玉,但她也沒辦法說出讓顧寧陽不跟白霜兒結婚的話,這跟你殺了白霜兒沒什麼兩樣。
她的這雙手,救過很多人,唯獨沒有殺過人。“不管怎樣,你先在老實跪著,一切明天再說。”
顧寧陽見孫雲沒有應他,心中焦急,如果連媽都不幫自己,那就完蛋了,卻也沒法說什麼,隻好垂頭喪氣地跪著。
跪了一夜,天蒙蒙亮的時候,顧寧陽被外麵的敲門聲吵醒,膝蓋已經跪得酸疼僵硬,他踉踉蹌蹌地跑去開門。
一開門,就被嚇了一跳,白霜兒拿著一把鋒利的菜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抵住了他的脖子。
感受著菜刀從脖子上升起的寒氣,顧寧陽嚇得大氣不敢出,“你...你乾什麼,你要殺人啊,你彆亂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