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分(1 / 1)

謝宴清大跨步地走向她,覓鴻暉猶豫了一下,叫他:“姐夫。”

謝宴清嗯了一聲表示回應,接著沉默地走在覓婉婉旁邊。

“你真是太厲害啦!就應該打斷那些猥瑣男的腿才是,讓他們欺負女孩子。”覓婉婉語氣中帶著顯而易見的崇拜和開心。

“你不覺得我過分、殘忍?”謝宴清依舊是那副看不出表情的臉,他話不多,對彆人沒什麼好奇心,是以很少問彆人的想法,此刻卻忍不住問覓婉婉。

上個月謝宴清打斷棉紡廠工人腿的事情在部隊和家屬院傳開後,很多人見了他都會露出害怕的神色。

他們對謝宴清做出的殘暴行為感到深深的恐懼,怕而遠之。

“你那裡過分,哪裡殘忍了。比起他們做的事情,你簡直是太善良了。”覓婉婉實話實說,不帶半點恭維。

就算是在覓婉婉生活的年代,人們的思想已經解放的比較徹底,女孩子一旦被欺負,依然是要承擔很大的輿論壓力的。

更不用說在這個年代,女孩子一旦名聲不好,在婚姻上是難以周全的。而女孩們想要擁有不結婚的選擇權,隻怕還需要等待時機。

這也是書裡女主白霜兒和男主顧寧陽緣分的開始,即便白霜兒開始的時候再討厭顧寧陽,迫於輿論壓力,她仍是嫁給了顧寧陽。

隻是如今有覓婉婉橫插一腳,不知他們後續會如何發展。

第一次有人用“善良”這個詞來形容自己,謝宴清僵硬了一瞬,“一個月前,我打斷棉紡廠工人腿的時候,你還沒來這裡吧?”

覓婉婉理所當然道:“我雖然沒來,但一定是那個工人做了不好的事情,你才打斷他的腿的!”

心臟似乎被覓婉婉毫無理由的信任重重地撞了一下,於是包裹在心臟外麵的那層冰霜都似乎落下來不少。

謝宴清的臉上難得有了溫度,連帶著語氣都變得溫柔,“那時我看見他在棉紡廠的小巷子裡耍流氓。”

“那他活該斷腿!”一旁的覓鴻暉說道。

“就是,閹了他都不為過。”覓婉婉接著說。

覓鴻暉震驚了,一言難儘地看著覓婉婉,“姐,你也太凶殘了吧?”

“我不對惡人凶殘,惡人就會對我凶殘。”覓婉婉絲毫不覺得對壞人凶殘有什麼問題。

他好好的一個沉溫柔貌美的姐姐怎麼變成凶殘貨了,一定是因為爸媽過世的打擊太大了,覓鴻暉在心裡默默地想。

謝宴清一言不發地跟他們保持同樣的步調往前走,原本有些沉重的步伐在他們姐弟倆你一言我一語的吵鬨中越發輕快。

三個人剛走出軍區大院,隱隱聽到前麵有吵鬨聲。

覓婉婉得了錢心情好,“我們過去看看吧。”

她走上前,一看,不是白霜兒和顧寧陽是誰?

兩個人正在一輛小轎車麵前拉拉扯扯,白霜兒似乎是受了傷,倒在地上,顧寧陽想把白霜兒拉起來,白霜兒不願意,一直推開顧寧陽的手。

“三更半夜,你開車送我回家,到時我怎麼說的清楚,你走開。”白霜兒痛的臉色發白,神情依舊倔強。

顧寧陽強忍著不耐煩:“你這個女人,自己不長眼撞上來就算了。本少爺好心送你回家,你還不領情?”

“打擾一下,可否蹭個車?”覓婉婉出聲打斷他們。

不愧是男女主,果然有緣分。

“又是你。”顧寧陽立馬認出覓婉婉就是上次聲稱在山洞遇見他們的女人,頓時沒好氣,“本少爺的車不是誰想坐就坐的。”

上次的意外,顧寧陽本不願意對白霜兒負責的,畢竟他在山上確實什麼都沒對白霜兒做,兩個人清清白白。讓他因此跟一個不認識的女人結婚,顧寧陽怎麼可能樂意。

但覓婉婉出麵作證,他不用跟白霜兒結婚了,顧寧陽不知怎麼的,又覺得心裡悶悶的,怪不舒服的。

原本楊月苓自稱大小姐,覓婉婉隻以為她家世不同尋常。如今看來,是書的作者不尊重曆史啊。

這個年代,一群紈絝自稱少爺小姐什麼的,真的合適嘛。

作者要是想寫一本霸總和小白花的故事,覓婉婉覺得,還是放在現代背景比較合適。放在現在,怎麼看怎麼彆扭。

“我想坐你的車,行嗎?”謝宴清走上前,冷聲對顧寧陽道。

顧寧陽想說不行,但不敢,隻好硬著頭皮讓他們上了車。要是讓他爸知道他敢不帶謝宴清,他就死定了。

說起來,顧寧陽一直想不明白,他爸怎麼就那麼重視謝宴清,重視的程度甚至超過自己這個親生兒子。

前幾天顧寧陽跑去問他媽,謝宴清不會是爸在外麵的私生子吧。一向縱容他的媽把他好一頓罵,讓他跟謝宴清打好關係,彆惹他爸生氣。

看這樣子,謝宴清不可能是他爸的私生子,不然他媽不能站私生子不站親兒子。

後來顧寧陽有意跟謝宴清交往,誰知每次找他都碰一鼻子灰。好像現在,謝宴清坐他的車,全程一眼不發,完全把他當冷空氣,顧寧陽懶得熱臉貼冷屁股。

他們先送白霜兒回村,下車的時候,白霜兒真摯地朝覓婉婉道謝,“你又救了我一次。”

覓婉婉笑說:“那你以後可要多送我些山貨呀。”

“一定的。”白霜兒保證說。

接著顧寧陽又送覓婉婉姐弟倆回招待所,見謝宴清也要下車,顧寧陽阻奇怪道:“你下車做什麼,我也要回軍區,你不坐我的車回,難道要走回去?謝宴清,我看你跟大家說的一樣,腦子有問題。”

謝宴清身上的氣溫驟然降下來,覓婉婉忍他很久了,忍不住吐槽他:“你腦子才有問題,情商這麼低,不會說話就不要亂說話。省的哪天得罪人,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你自己死也就罷了,要是禍及家人,你家人可真是倒黴。”

“情商是什麼?”顧寧陽的關注點顯然跑偏了。

覓婉婉:“意思是你腦子不好。”

“你!”顧寧陽正想發火,就見覓婉婉一把降謝宴清塞進車裡。

“謝宴清,有車坐乾嘛要走路,反正他腦子不好,坐他的車不用帶感情。”覓婉婉把車門一關,轉身就跟覓鴻暉進了招待所。

顧寧陽驚呆了,她...她怎麼敢管謝宴清?

謝宴清凶名在外,又有他爸他們幾個戰友保護著,整個部隊和家屬院沒人敢惹他。

就算是跟謝宴清關係比較好的王丘雨和趙天瑞,顧寧陽也從沒見他們有多親密。謝宴清始終保持和任何人保持一段距離,不讓任何人靠近。

黑色的小轎車緩緩駛入軍屬大院,謝宴清下車的時候,顧寧陽鄭重其事地對他說:“我可是測過智商的,腦子好的很,你不要出去亂說。”

謝宴清看傻子一樣看了他幾眼,沒說話,徑直走了 。

回到顧家,顧寧陽的車還沒停穩,顧大勳就提著棍子出來了,“兔崽子,誰讓你偷開我的車出去的?!”

顧寧陽連忙下車跑路,一邊跑一邊求饒,“爸!爸!我就開著車出去兜了一圈,沒乾什麼壞事,我還順路把謝宴清搭回來了呢。”

聽到謝宴清,顧大勳立馬放下手中的棍子,“你說真的,宴清坐了你的車?”

“真的真的,不僅是謝宴清,還有他那個未婚妻,叫覓婉婉的和她弟弟,我幫謝宴清把他們送回招待所的。”顧寧陽連連保證,一骨碌地說出來。

至於白霜兒,要是讓他爸知道他撞了人,他就死定了,顧寧陽可不敢說。

顧大勳露出些笑意,“看來他們小兩口感情不錯,我得趕緊幫宴清把這婚事辦妥。”

“你給我滾回部隊宿舍去,以後除非放假,不許回家!”顧大勳朝顧寧陽吼一句,扔下棍子往回走。

正好孫雲走過來,顧寧陽苦著臉說:“媽,你老實告訴我,謝宴清才是我爸親生的,我是撿來的吧?”

孫雲輕輕拍了一下他的頭,“整天胡說八道,讓你爸聽見又該挨棍子了。”

“部隊宿舍離家又不遠,我在哪住不是住,他怎麼就非得趕我去部隊宿舍。一群大老爺們住在一起,臭死了。”顧寧陽頗為苦惱,除此之外,那群人都是鄉下來的土包子,顧寧陽跟他們說不到一塊去,更不想整天跟他們待在一起。

孫雲心疼道:“你安心在那待幾個月,這次來基層,不過是鍛煉幾個月。最多三個月,媽就能找到關係把你調回省城。”

顧寧陽開心了,“媽,我就知道,你對我好。”

兩天的時間一閃而過,第三天,覓婉婉跟謝宴清領了結婚證,兩個人搬進家屬大院一套一室一廳帶院子的宿舍中。

屋子裡的家具都是新打的,桌子、櫃子、床一應俱全。鍋碗瓢盆也是嶄新的,散發著亮光。

“這些是我們幾個做叔叔的為你們準備的,除此之外,三轉一響我也買好了。”顧大勳喜氣洋洋地說,似乎極為高興。

縫紉機是熊貓牌的,大金鹿的自行車,上海牌的手表和收音機,都是磨盤鎮,甚至是縣裡能買到的最好的,顧大勳顯然對這樁婚事極為用心。

謝宴清對此沒什麼表情,覓婉婉認真道謝:“多謝顧叔叔和其他幾位叔叔,如今家裡還要收拾,等我把家裡收拾好了,請幾位叔叔過來吃飯。”

“好,我等著吃你們家的飯。”顧大勳聽了覓婉婉的話,更加高興。

臨走的時候,覓婉婉拿出幾包香菇乾送給顧大勳,“我和宴清也沒什麼東西好送你們的,這幾包蘑菇乾,是磨盤鎮的山上撿來仔仔細細曬乾的,顧叔叔您拿去和幾位叔叔嘗個新鮮。”

“好好好,我們就愛吃山味,用來下酒正好。”顧大勳見覓婉婉會做人,更加高興,忙不迭地答應。

送完顧大勳,覓婉婉回頭,卻見謝宴清盯著她看。

“怎麼了?”覓婉婉不愛猜測彆人的心思,況且,她跟謝宴清是要生活在一起一段時間的,要是天天猜來猜去可累死了,因此她直接問。

謝宴清垂下眼眸,“你何必如此客氣。”

覓婉婉笑了:“以後,我們就是一個家了,既然成家了,我可要為我們家樹立一個好形象,你說是不是?”

“隨你。”謝宴清沉默良久,丟下兩個字,轉身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