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的時間裡,雖然小謝放棄了繼續用舊事刺激蕭景珩,但聽並沒有真正放棄治療蕭景珩,而是換成了更溫和的方式,在小謝來之前,飛影便每日為蕭景珩施針,雖然不能起到治愈的效果,但也能控製蕭景珩的病情不會繼續惡化。
而這半年裡,飛影沒日往來王府和外麵,不斷學習新的治療方法,在蕭景珩身上嘗試,雖然效果很微小,但也足以讓他們所有人開心。
而小謝除了每日陪蕭景珩之外,也請飛影教她武功,裴清風的話一直在小謝耳邊,如果他活著,他必定會護蕭景珩平安,可戰場瞬息萬變,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或者褚國滅亡了,以蕭景珩的身份,又有幾個人能容的下他呢。
半年來,小謝每日練功都很刻苦,如今她也算是小有所成,這樣,就算真有那麼一天,至少可以為蕭景珩多謀一絲活下去的機會。
小謝練武的過程沒有那麼順利,因為蕭景珩總是在旁邊,拿著茶杯不停的問雨柔要喝水嗎,雨柔休息一會兒吧,甚至當有時候直接命令飛影不讓他教小謝,小謝有時候很無奈,可麵對蕭景珩熾熱的眼神,她沒辦法說一句責怪他的話,於是小謝每次都繼續讓飛影教自己,整的飛影教也不是不教也不是。
時間緩緩流逝,三個月過去了,算下來,小謝來到王府快一年時間了,王府就像是個小天地,與外界的聯係很微弱,隻有王田偶爾會帶一些信件過來,這些信件就是王府中人與外界唯一的聯係。
裴清風來信很少,但很規律,每次都和飛影聯係,內容都是詢問蕭景珩的近況以及他又找到新的治療方法,並托人帶回褚京交給飛影。
飛影從沒有跟王府中人講過這件事,所以徐媽他們一開始不知道,還是小謝後來告訴他們的。
夜半,整個王府寂靜無聲,隻有東北角的角落裡發出微弱的聲響。
小謝怕打擾其他人休息,特地選了個偏僻的地方練習剛學會的劍法。
突然,小謝聽到王府外麵有聲響,小謝瞬間收劍,凝神屏氣,找個地方隱藏自己。
小謝能感受到對方武功在自己之上,可他是誰?在王府外麵做什麼?
容不得小謝有太多思考,對方沿著王府開始移動,趁和對方有一定距離之後,她輕輕翻過圍牆,到王府外麵,悄悄跟在那人身後,由於小謝跟的遠,天色很暗,小謝隻能勉強看清對方的背影。
走了一段距離之後,那個人停了下來一動不動,見狀,小謝暗道不好,想要逃走,可對方似乎發現小謝的意圖,突然轉身,朝小謝攻來,小謝來不及逃,隻得拔出劍與對方打了起來。
可對方應當習武多年,小謝很快趕到力不從心,恰好此時小謝借著月光看清對方的輪廓,疑問出聲:“王田?”
聞言,對方與小謝拉開距離:“小謝姑娘。”
小謝也收起了劍,看向王田:“這麼晚了,你來王府做什麼?”
天色昏暗,看不清了對方臉上的表情,小謝等著王田回答,可半晌,王田也沒有開口。
小謝隱隱覺得有什麼不對:“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無事,還望小謝姑娘放心。”
雖然小謝看不清對方的臉,但隻用想象,她也能想的出對方白淨的臉上此刻一定是一片淡然,若是對方不願意說,誰也不能問出什麼。
與王田分彆後,小謝看著月上中天,罷了,今天就練到這裡了。
接下來的日子與往常一樣,不過王田那天晚上的事,令小謝心生疑慮,所以之後王田每次過來送菜的時候,小謝總是格外注意。
直到七日後,王田向吳伯打聽蕭景珩的情況?
小謝走過去:“王田,到底發生了何事?你現在還要隱瞞我們嗎?”
王田麵露難色,小謝知道一定是有人下令不讓王田說的,於是,她繼續道:“王田,你可想好了,你現在不講,等事情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到時候,裴將軍怎麼辦?”
聞言,王田的表情出現了痛苦,小謝心中一涼:“是裴將軍出事了?”
王田抬頭看向小謝,一看見他的眼睛,小謝便知道自己猜對了。
後麵王田告訴小謝,十日前,洛河王、旗宣王和棠山王聯手突攻鑲城,一年來,裴清風帶領嘯虎軍一路收複廿城,漾城,許城,垣城和鑲城,其中許城和垣城在褚蜣邊境,鑲城在許城和垣城後麵,一路上,裴將軍一遍收複失地,一邊還要提防外敵和內賊,如今三王也是瞅準了嘯虎軍大部分兵力都分外許城和垣城抵禦蜣族,而鑲城沒有多少兵力,他們才敢聯盟攻擊鑲城,如今裴將軍被困鑲城,既不能動許城和垣城的兵力,也沒有支援的軍隊,下這樣下去裴將軍最多隻能堅持五日。
小謝跟過裴清風收複廿城,裴清風於她有恩,如今裴清風處於如此境況,她發現自己竟然什麼都做不了,就連裴將軍給自己的任務自己都沒完成。
小謝一路狂奔,跑到蕭景珩的房間,蕭景珩看見小謝很高興:“雨柔,你來了。”
下一秒,蕭景珩突然跑過來拉住小謝。“雨柔,你怎麼哭了,是誰欺負你了嗎?”
聞言,小謝微微一頓,然後立刻用手抓住蕭景珩的雙臂,哽咽道:“蕭景珩,裴將軍出事了,他快死了,蕭景珩,你清醒過來好不好?……。”
可蕭景珩根本聽不懂她的話,一邊幫小謝擦眼淚,一遍安慰道:“雨柔,你不要傷心了,你告訴我誰欺負你了,我去給你報仇。”
聞言,小謝搖頭。“蕭景珩,沒人欺負我,是裴將軍,裴清風,你最好的兄弟,他快死了,他被困在鑲城,三王聯合要他命,蕭景珩,你再不清醒過來,你最好的兄弟就要死了,他就要死了,蕭景珩,你到底能不能聽到,裴清風他快死了。”
小謝激動的搖晃著蕭景珩的身體,可蕭景珩很蒙,他不明白雨柔在說什麼,為什麼要這麼搖晃自己的身體。
看著蕭景珩,小謝無力的垂下手,低著頭,抽泣道:“蕭景珩,裴清風快死了。”
說完,小謝趴在地上痛哭起來,她不明白裴將軍那麼好一個人為什麼會落得如此局麵,蕭景珩今日沒有救裴將軍,日後會不會後悔?
這些她都無從知道,不知道哭了多久,小謝喃喃一句:“蕭景珩,你快清醒過來,我們都需要你。”
小謝傷心欲絕,她沒注意到此刻有一隻伸出有收回的手。
良久,小謝恢複情緒,抬起頭,看向蕭景珩,隻是一眼,她便看出眼前的蕭景珩再也不是之前會喊自己雨柔的蕭景珩了。
小謝趕忙起身,弱弱的喊了一聲:“王爺?”
隻見對麵的蕭景珩微微點頭,然後轉身去了座位上,坐下便開口:“飛影。”
飛影看著麵前的王爺,眼中也有微光閃過,了,他知道現在情況刻不容緩,便用最簡單的語言描繪了五年來發生的事情,以及裴清風現在的情況。
見狀,小謝也知道自己在這裡也幫不上忙,便關上門離開。
蕭景珩和飛影在房間裡整整待了一夜,不讓任何人打擾,小謝不知道他們聊了什麼,但她知道他們一定在努力營救裴將軍,此刻小謝很懊惱,自己為什麼什麼都不會,連個主意都沒有。
趴在桌子上,小謝努力讓自己不想那麼多,特彆是蕭景珩最後看自己的眼神,冷漠帶著疏離,他一定發現自己是假的謝雨柔了,想到此,小謝胸口很悶並且傳來隱隱陣痛,小謝想哭,又強迫著不讓眼淚流下來,小謝想就這樣吧,過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離開了,以後再也不會痛了吧。
第二日,徐媽一早便準備了早飯,讓小謝送過去,小謝原本想拒絕,可不知怎麼鬼使神差的答應了,她告訴自己,自己隻是想看看他,一定是這樣的。
小謝敲門。
“進來。”是蕭景珩的聲音,小謝的心瞬間漏了一拍。
小謝穩了穩心緒,推門進去,蕭景珩已經穿戴好了,蕭景珩穿了一身淡藍的衣服,上麵綴有飛鳥,栩栩如生,此衣服和蕭景珩配極了,此刻的蕭景珩宛如一個謫仙,哦不,他就是一個謫仙,不是五穀。
看見小謝,蕭景珩明顯一愣,但他偽裝的很好,沒有讓小謝發現。
小謝把早飯放下便準備離開,蕭景珩的一句話打斷了她。
“你叫小謝。”
蕭景珩雖然是問,但用的確實肯定句,小謝知道飛影應當把自己的事情都告訴他了,但小謝還是回答:“是。”
聞言,蕭景珩微微抬眸看了小謝一眼,蕭景珩那一眼非常慵懶貴氣,一瞬間便刺痛了小謝的心臟。
小謝低下頭,半響才聽到蕭景珩讓她下去。
得到此話,小謝如同掉入懸崖的人拉住繩索一樣,快速的離開了。
小謝走後,飛影出來了,等候命令。
“你覺得我不應該這麼對她嗎?”
聽到此話,飛影打了個寒顫,立馬跪下:“主子怎麼做飛影不敢妄言。”
蕭景珩沒說話,就是這樣盯著他,半響才道:“你親自跑一趟,三天之內,將這封信送到棠山王白玥澤手上。”
飛影:“是。”
縱觀如今局勢,蕭景珩也隻能賭一把,棠山王白玥澤曾經欠他和裴清風一個人情,但白玥澤這個人很精明,他說雖然你們兩個人幫了我,但人情隻有一個,如果有一天你們需要我幫忙,必須你們兩個同時找我,我才會答應,我是說萬一,萬一有一天你們兩個鬨掰了,這個人情可就不用還了。
當時蕭景珩還懟他說,那你放心吧,等你和你夫人和離了,我們也不會鬨掰的。
蕭景珩還記得當時給白玥澤氣的滿臉通紅。
隻是不知道五年過去了,他是否還會遵守當初的約定。
用過早飯後,蕭景珩拿出那把塵封了五年的劍,用手撫摸劍身:“聽雨,好久不見。”
接著劍勢一轉,蕭景珩便舞起了劍,哪怕過去五年,他和聽雨的配合依舊天衣無縫。
三天後,傳回來消息,棠山王白玥澤突然叛變與嘯虎將軍裴清風裡應外合把河洛王,旗宣王打得落花流水,此戰大捷,蕭景珩是提前收到消息,想來這個消息傳回褚京還需要兩日,這兩日剛好自己可以做些彆的事。
蕭景珩望向武安府外的天空,久久不語。
鑲城,裴清風和白玥澤站在城牆上,望著褚國的山河,裴清風開口:“此次多謝棠山王相助,裴某已將此事上報天聽,想來用不了幾日,聖旨應該也會到了。。”
聞言,白玥澤一臉不屑:“五年戰亂,國庫怕是早已掏空了,聖旨上能寫什麼,無非是一些褒獎的話。”
裴清風沒有接話,因為白玥澤說的確實是實情,不僅如此,如果戰爭再不停下,隻怕褚國堅持不了多久了。
白玥澤看著裴清風,突然笑了起來,對著裴清風大言不慚地說:“裴將軍,你信不信,用不了多久,褚國將再無戰爭。”
說著他掏出了一封信,裴清風接過打開,突然眼中含淚:“我該想到的。”最後笑了起來,五年了,我等你等的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