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邊吃邊聊,公事私事都談。
當然也有不少人暗自打量她的,虞棉倒也不在意。
這是她多年工作鍛煉出的一項技能,能隨意無視她想無視掉的目光。
況且有陳朔在,虞棉這場飯炫得相當安心。
這高檔場子的飯菜貴得嚇人,不吃真的虧大了。
虞棉正嚼得投入,便見首座上那人端杯站了起來。
完蛋。
知道對方這是要作總結了。
見大家都看向那人,虞棉也不好意思再伸筷。隻能也乖乖坐著聽人發言。
對方舉著酒杯陳詞激昂地打官腔,虞棉就眼巴巴盼著人家快點講完,她好繼續。
陳朔瞥眼看見了虞棉的“大愁臉”,給人倒了杯茶。
虞棉捧起茶杯嘬了一口,眼睛卻是盯著碗裡的紅燒獅子頭悄咪咪咽了下口水。
陳朔有些無奈,又給人遞了張紙。
虞棉接過後擦了擦嘴,這才不情不願地將目光收回。
“這次能取得如此成績,有一個人功不可沒。”男人話鋒一轉,笑著看向陳朔,“陳朔,我想正式代表公司邀你入股。”
對方也不廢話,直言道:“條件你儘管開。公司隻有一個要求,就是希望你以後研發和架構的遊戲獨家權,能歸公司所有。”
刹那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虞棉和陳朔身上。
紛紛等著陳朔的回答。
虞棉垂著眸心中平靜,大致能猜到對方的答案。
陳朔這種家世,缺的根本就不是錢權,而是一種對自我價值的認可與肯定。
他應該不會在一家公司輕易買斷自己的能力的。
對方見陳朔沉默著沒回答,便朝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
那人趕緊拿了份合同走到虞棉麵前,溫聲道:“虞小姐,我們想聘您為公司的專職配音演員。這是合同,請您過目。”
對方說著便把合同遞了過去。
虞棉接過後看了一眼,不由地挑了挑眉。
喲。
這工資都超出市場價好幾倍了。
拉攏的意味實在太明顯。
虞棉這下可算明白,她那張燙金邀請函的用意了。
她也沒說話,笑眯眯看著遞合同的人,等著陳朔開口。
遞合同那人被盯麻了,正要出聲再次詢問時,陳朔淡淡道:“遊戲我隻能一個個賣。”
虞棉等這句話等很久了,趕緊跟著開口道:“畢竟我現在還是個學生,課業繁重,貴公司能否容我考慮幾天?”
首座上那人約莫也知道陳朔的背景,更明白人才不可強留的道理,也不多加勉強。
對方倒也爽快,舉杯喝了酒,“那行,希望咱們能有長期合作的機會。”
陳朔也以茶代酒回禮,算是應下了這份人情。
老板發完言了,接著便有人陸陸續續開始走動著敬酒。
虞棉老老實實吃飯,完全不想參與“酒桌文化”。
不少人都來找陳朔敬酒。一來是礙於陳朔的家世,有商業結交之意。
二來,則是因為陳朔在這款新遊戲上所展現出的能力。
這種有人脈有背景,又極具天賦與頭腦的人,誰不願結交一二。
在座的都是老狐狸,深知商業場上沒有永遠的朋友或敵人,為自己將來多鋪管道總是不會錯的。
陳朔都挺給麵子,也一一以茶相迎,保持著基本的禮數。
虞棉本想安安靜靜吃個飯,彆卷入商業場上的那些小九九。
但奈何她的身份太特殊,不少人來敬陳朔時,壓根不會漏了她的份。
虞棉隻能瞅準間隙扒飯,其餘時間都用在了端茶回禮上。
有點應接不暇的意思。
半壺茶下肚,虞棉感覺自己肚裡動一下都打晃,撐得不行。
特彆想上洗手間。
她捂著肚子,飛速湊到陳朔耳邊低語道:“我去趟廁所。”
說完,便趁著大家都在推杯換盞沒人注意的間隙,悄悄溜出了門。
問過門旁站著的小姐姐後,虞棉便急速朝洗手間的方向衝去。
等她解決完人生大事,出門洗手時,卻依稀聽見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虞棉抬眸看了眼鏡子,瞧見那個大腹便便的光頭男人正踉蹌著朝她這走來。對方似乎喝了不少,步履搖晃間呼吸粗重。
男人摸著自己光溜溜的頭頂,走得肚皮都在彈。
係統警戒:[要不咱們換條路走吧,這裡沒什麼人,萬一......]
“不走。”虞棉慢條斯理地洗著手,冷笑道,“隻有我追他逃的份,何時輪到他攆著我跑。”
係統一時語塞,半天才想出個理由來:[對方好歹是個男的,力量上或許會出現懸殊。]
虞棉關上水龍頭,緩緩分析:“你看他麵色發黃,走兩步就帶喘。一看就是氣血雙虧的樣。”
係統斜眼,有點警覺:[你是不是在背著我跟江欽袁來往?]
“你這一天天都駐紮在我腦子裡的,我怎麼背著?”虞棉斜眼懟回去。
她無辜攤手,“他也就給我推了本書。”
係統:[......]
見係統不說話了,虞棉扯了張紙擦手,然後轉身就想離開。
“等等。”光頭男人此時卻攔住了虞棉的去路。
虞棉暗歎口氣,原本還想放人一條生路的。
對方靠近兩步,咧著嘴開口道:“虞小姐,我想我們一會可以去個安靜點的地方談談。”
臥槽!
虞棉蹙著眉,麵露嫌棄地往後退。
她被對方一口又黃又黑的牙齒刺了眼,還被兜頭噴了滿臉酒氣,差點沒爆粗。
虞棉攥著拳頭咬牙忍了忍,理智告訴她也許退一步海闊天空。
畢竟她不願給陳朔惹來麻煩。
光頭男人看見虞棉往後退,以為對方是怕了,還很興奮。又漸漸朝虞棉逼近。
虞棉忍著火想繞過光頭男人離開,手腕卻驀地被人拽住了。
“陳朔給了你多少?我可以出雙倍。”對方赤裸的眼神在虞棉白皙的肩上流連,笑容愈加放肆起來,“不,多少倍都可以。隻要你願意......”
光頭男人笑著就想伸手朝虞棉臉上摸去。
虞棉閉了閉眼。
忍不住了。
她今天非給這狗男人揍殘了不可。
虞棉神情冰冷睜開眼,後撤一步就要給人蓄力一擊。光頭男人見狀臉色變了一下,但仍緊緊攥著虞棉的手腕不放。
但就在虞棉揮拳的瞬間,她餘光瞥見了不遠處一抹熟悉的身影,正朝他們這急步趕來。
她心中一動,揮出的拳頭改掄為拍。用小粉拳捶光頭男人正攥著的手。
虞棉一秒出淚,紅著眼圈顫聲道:“你想乾什麼?你放開我呀~”
她特意喊得很大,聲音無助又害怕,演得像極了個遭脅迫的良家女子。
狠狠過了把戲癮。
光頭男人被虞棉一嗓子給嚎懵了,下意識就想鬆手。
虞棉見還不到火候,於是便眼疾手快一把將對方撤手的動作摁住,讓光頭男人想鬆都鬆不開。
虞棉嘴裡還不斷喊著:“你放開,放開!”
光頭男人被虞棉的騷操作搞怕了,還一臉問號。他甩著手想逃出“包圍圈”。
結果虞棉使了死力氣了,男人甩了兩下沒甩掉。混亂中,反而讓旁人看起來是虞棉因恐懼而極力想掰開他的手。
光頭男人剛想開口說話,他的手腕就被人抓了個正著。
陳朔捏著對方的手腕反向一擰,慘叫聲便從光頭男人的嘴裡噴出,遠遠傳進了廊道裡。
虞棉趁機裝成受到驚嚇般躲到陳朔身後,扒拉著對方的胳膊找安全感。
眼底卻裹著一絲悻然。
哎喲。
他好慘啊。
果然是氣血雙虧之相。
係統捂著耳朵心慌慌:[你好可怕。]
光頭男人在疼痛下胡亂揮手,本能地想從陳朔的桎梏中解脫出來。
陳朔側身讓了一下,手上的力道卻更大了。
男人立馬疼得不敢再動,嘴裡開始罵罵咧咧,說些威脅的狠話。
陳朔的表情始終很冷,聲音裡裹著明顯的慍怒:“不想讓你家破產,就給我離開這座城市。”
“滾!”陳朔將人往旁用力一推,鬆開了手。
光頭男人扛不住這股推力朝後退了好幾步,肩膀撞在了牆麵上,疼得他又是一陣齜牙咧嘴。
他剛想直起身說兩句,一旁便跑來了好幾名穿著製服的安保和工作人員。
想必能在貴賓區服務的,都是些經過了特殊培訓的人。
那幾人一見虞棉他們三人的表情和站位,便大致能猜出事情的一二。
“請問是需要什麼幫助嗎?”其中一個胸前掛著“主管”字樣工作牌的中年男人上前禮貌地問道。
光頭男人的臉色變了好幾下,顯然是知道這事本就是他理虧在先。
他有些忌憚地看了陳朔一眼,又狠狠瞪向對方身後的虞棉。
虞棉趕緊作勢往陳朔懷裡縮,仿若一隻孱弱無辜的小白兔。
光頭男人見狀臉綠了一下,好像要嘔血。
陳朔眉峰緊蹙,便要邁步上前。
光頭男人嚇得縮了下脖子,沉著臉捂住自己受傷的胳膊撞開人群就離開了。
那名主管見人走了也鬆了口氣。
他又上前問虞棉:“您還好吧?”
虞棉趕緊從陳朔懷裡跳出來擺手道:“沒事沒事,已經沒事了。勞各位費心了。”
這主管也是個有眼力見的,見陳朔一直冷著臉沒開口說話,也不多留。
“那不打擾了,您有需要再隨時喚我們。”說著,便帶著其餘人離開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