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以後，陳朔身邊便多了一樣東西。
一串小小的柿子掛件。
陳朔很守信。無論他換什麼包去什麼地方，那串柿子掛件都被他一直帶在身邊。
掛在旁人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網友們發現後都瘋了，玩命搜尋這串掛件的來曆。但卻一無所獲。
校論壇貼上又掀起了另一場風暴，專門議論這掛件對於陳朔的意義。
彼時製造風暴的虞棉，正窩在寢室裡和小姐妹們喝茶聊天。
馮俞刷論壇刷得興奮，狂拍虞棉問道：“棉棉厲害啊，你是怎麼做到的？”
“讓陳朔到哪都帶著那小東西。”馮俞相當驚詫。
虞棉被拍得杯子裡的水亂晃，不得不嘬上一口，“我就送的時候，順嘴提了一句。”
“然後他就帶上啦？”馮俞眨巴兩下眼，“這麼聽話？”
虞棉端杯又喝了一口，故作高深道：“我可能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吧。”
“啊？”馮俞一臉懵。
虞棉見狀歎氣：“你和路垚沒拉扯過？”
“沒有啊。”馮俞大方搖頭。
“我入學那天他幫我拎了行李。”馮俞兩手一拍，又重新攤開，“啪，我倆就對上眼了。”
“.........”
“嗯，直球是福。”虞棉抿了抿唇，沒忍住開口唱，“愛情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舒筱雲聽得忍不住樂了，側眸看向虞棉，“你打算什麼時候‘收網’。”
“還不到火候。”虞棉聞言清了清嗓子，笑眯眯道，“我想試試，看能不能勾搭得對方先宣誓主權。”
舒筱雲獻上一個“你牛逼”的眼神，捧著茶杯喝了一口，“你真是空前絕後第一人。”
虞棉假假地不好意思了一下，大方收下了對方的表揚。
日子一天天過去，卻始終沒有人能查到那串掛件的來曆。議論也就漸漸淡了下來。
虞棉照常生活上課，成績倒是越來越好。
高數還隨堂抽考過一次，虞棉成績竟是又進步了。
她完全適應了現在的身份和生活模式，悟性又高，認真學起來自然能得心應手。
沒讓李華等一眾老師再擔心過掛科的事。
虞棉偶爾也會去找陳朔，纏著對方說說話。受李暮夫妻二人邀請拖對方去“歸巢”蹭個飯。
但卻很少遇到之前一直纏在陳朔身邊的顏歡歡。
顏歡歡本就是以繪畫交換生的身份歸國的，自然也有正事要忙。
打聽下虞棉才知道，對方這陣子因外地一個畫展而暫時離開了學校。
虞棉偷樂，抓緊時間見陳朔，給論壇貼子裡添點新照片。
而她也一直沒去過音樂社，更沒再與盛宣聯係。保持好不會讓對方亂想的距離。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了端午節前夕。
學生會的呂情給虞棉打來了電話：“棉棉，端午你回不回去啊？”
虞棉舉著手機邊刷題邊道：“不回，下個月放假了再回去。”
“我們學生會打算在端午節那天下午去河邊搞露營，讓咱們這些不回家的也過個節應應景。”呂情笑道，“你要不要一起？”
虞棉刷題的筆頓了一下，“費用AA嗎？”
“顏家讚助的。”呂情頓了一下，實話實說道。
虞棉聞言挑了下眉，轉著手裡的筆問：“陳朔也去？”
呂情沉默了，沒法回答。
虞棉向後靠在椅背上，感覺自己要被氣笑了。
好好好，原來學生會找她的目的在這裡。
多好看的三角戲呐。
“又是學生會長請陳朔去的？”虞棉皺著眉問。
“那倒不是，顏歡歡給他報的名。”呂情聽出了虞棉口氣裡的不爽，趕忙解釋，“這次的規模不大，我們沒往外說。”
虞棉笑道：“好啊，那我也報個名。”
呂情連連應好，略帶歉意地掛斷了電話。
虞棉笑得很冷，問係統：“陳朔怎麼會同意的？”
係統回複：[我查查啊。]
舒筱雲從題冊裡抬起頭來，問：“怎麼了？”
馮俞正打遊戲呢，聞言也看向虞棉。
虞棉歎了口氣，大致說了下原因。
舒筱雲聽完蹙起眉，“端午我要去外地參加數學集訓，你一個人怎麼應付得來。”
馮俞遊戲也不打了，把手機一丟擼起袖子憤憤道：“陳朔怎麼回事？我陪你去乾翻他們。”
虞棉又歎又笑，無奈道：“你不是早約了路垚去看海嗎？”
馮俞表情凝固，感覺要裂開。
她抿著唇猶豫了一秒，麻溜道：“不去了，我姐妹更重要。”
虞棉笑著拍了拍馮俞的肩膀，“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我自己能行的。”
“跟他去吧，票都買好了。”虞棉柔聲安慰道。
馮俞癟著嘴抱人，“棉棉我對不住你。”
虞棉樂了，揉了一把馮俞的臉，“這有啥對不住的，你是不是傻？”
舒筱雲還是有點擔心，“你一個人可以嗎？”
虞棉嘿嘿一笑，“安心啦。我吃過的鹽，都比他們吃過的飯都多。”
舒筱雲和馮俞麵麵相覷，滿臉問號沒聽懂。
係統咳嗽：[嚴禁暴露身份。]
它歎了下，又道：[還有......沒查到。]
虞棉問：“怎麼回事？”
係統再次咳了一下，[說不定是口頭協定，我沒查到實際原因。]
虞棉收了笑容，有點暗火。
既然陳朔老這麼琢磨不透霍霍她，那她那天就要做個作天作地的小綠茶子，也好好磨一磨對方！
.
端午轉眼就到。
雖然虞棉對於呂情口中的“規模不大”一詞抱有不相信的看法。但真當看見校門口停著的五輛大巴時，她嘴角還是沒忍住抽了一下。
就離譜。
他們管這叫規模不大？！
虞棉讓係統精準定位，提步就往陳朔所在的車上爬。
幾步上去後，正好瞧見顏歡歡扭捏著想讓陳朔把放在旁邊座位的包拿開。
虞棉一個冷笑擠過去，抬屁股就直接坐到了陳朔旁邊位子的角角上。
然後左扭右扭地挪，硬生生把對方放在座位上的包給擠到了中間。
“同學，我能坐這嗎？”虞棉坐穩了，才側頭朝人問道。
陳朔輕挑了下眉，沒吭聲。卻是把包拿到了他身側。
虞棉勾起唇角，雙腿交疊向著一旁的顏歡歡抬手道：“不好意思，這位子我坐了。”
說完，她便閉上了眼。
虞棉一隻手撐著頭，另一隻手隨意搭在扶手上。神情懶散，氣場全開。
帶著幾分有恃無恐的味道。
車上大多數人本就是抱著吃瓜的心態來的。現在活動還沒開始，就被喂了好大一口瓜，自然興奮。
紛紛壓低聲議論起來，偷偷往他們這張望。
顏歡歡臉皮薄，麵子上掛不住。她咬著下唇有點委屈，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
她旁邊一個女生見情況不對，連忙拉著她坐到了後麵一排。
虞棉一直閉著眼，沒搭理陳朔。
對對方有點窩火。
搞不清陳朔明明對她有好感，卻為何還要答應顏歡歡這種明顯就是集體約會的邀請。
虞棉忍不了太久，得找個機會當麵跟人問清楚。
但至少不能是正處於氣頭上的現在。
虞棉閉著眼，想自己安靜地氣一會。卻被搖動的車身晃得昏昏欲睡。
她正迷糊間，車身一個急刹猛然停住。
虞棉在大批的驚呼聲中，腦門不受控地往椅背上砸去。卻在將將好要碰到的刹那被一隻伸出的大手墊了一下。
卸去了大半的衝力。
虞棉被安全帶拉著落回了座位，在司機師傅的牢騷聲中側眸朝身邊的陳朔望去。
卻是看到對方抿著唇，剛好把手收回。掌心處紅了一片。
下意識的動作騙不了人。
虞棉心中對陳朔窩著的火，因對方剛剛的舉動而消減了大半。她輕歎，竟是生出一絲無力的後勁。
係統笑眯眯：[這是要被拿捏了的前奏嗎？]
虞棉被一秒戳中痛點，氣得想呲牙，“滾！”
她深深看了陳朔一眼，決定改變作戰策略。走“死皮賴臉”的路子。
顏歡歡就沒虞棉這麼幸運了，一腦門磕在椅背上。力道大得都讓虞棉震了兩震。
大小姐平時估計都沒怎麼坐過大巴，就更沒遭過這種罪了。
顏歡歡捂著額頭，卻沒捂住嘴裡的驚呼：“靠！”
“靠”完她也安靜了，僵在原地不敢動。
希望大夥沒聽到，她還能假裝維持下即將崩裂的清純人設。
虞棉“噗呲”一樂，勾頭向後看去。隻見對方腦門上紅了一大片，甚至還有兩條細細的血印子。
顏歡歡看虞棉朝她望來，乾脆一閉眼，往後癱在座位上裝死。
完全破罐子破摔。
虞棉在心裡歎氣：“你看，果然還是我的演技更好一點。”
係統生氣叉腰：[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虞棉笑著搖頭，從包裡把一小盒蘆薈膏丟過去，“塗點，彆真破相了。”
顏歡歡繼續裝死，壓根沒聽見。
還是她旁邊的女生替她說了聲“謝謝”。
虞棉也不在意，轉回頭接著閉目養神。
車身晃蕩不止，坐車的人也大多都架不住困意睡了。隻有陳朔還撐著下巴望向窗外。
對方白皙的側臉在光棱下格外好看，卻帶著種驅散不了的孤寂感。看得虞棉心裡莫名有些難受。
虞棉蹙了下眉，動了點小心思。
她把腦袋左搖右搖地擺，“吧唧”一下砸陳朔肩上，手指卻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對方包上掛著的小柿子。
明目張膽地假睡。
陳朔側眸過來看了一眼，卻什麼也沒說。
但坐在後頭的顏歡歡看不下去了，她將虞棉給的蘆薈膏從身前倆椅子間的縫隙裡硬塞過去。
拱了幾下虞棉的手指，刷存在感。試圖以這種方式“阻止”虞棉繼續裝睡。
可虞棉哪裡吃這套，臉皮厚得要命。
她勾著唇角，直接把蘆薈膏抓進手裡。然後砸吧兩下嘴，將腦袋往陳朔肩窩裡蹭了蹭，調整了個更舒服的假睡姿勢。
顏歡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