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 1)

總體來說,林浮青對自己現在的工作很滿意,基本上不加班,工資也符合心理預期.

她在附近租了房子,離公司也就兩站地鐵的路程,十分鐘就到了。

隻有一點不太好,同一個辦公室同事徐煙實在是熱情得過分了。

徐煙是她的高中同學,初在公司見到她的時候,態度就誇張得不行,仿佛當初她們倆是怎麼樣的好友,但實際上,林浮青幾乎都要忘記徐煙是誰了。

徐煙個人的變化真的很大,林浮青好不容易想起的高中同學徐煙,是那種沉默寡言的性子,萬年不變的厚劉海低馬尾,總把自己掩蓋在書本摞出來的堡壘後。

林浮青相信,不光是自己,基本上所有人都不會將現在穿著精致笑容甜美的徐煙和高中時候的那個同學聯係起來。

除了驚奇,她總有種毛毛的感覺。

徐煙對她的態度實在是太熱絡了些,讓林浮青不由懷疑是不是有所圖。

乾什麼都要跟她膩在一起,不光是上班時間,下班後也是想纏著她。

明明不愛健身,但還是要跟她去同一個健身房,隻要是林浮青喜歡的感興趣的,她總要去了解過來搭幾句話。

有同事調侃,她們是不是一對,被徐煙笑著趕走了。

林浮青能感覺出來,徐煙對她絕對沒有那種意思,但正因為不知道她究竟是什麼意思,才忍不住更毛骨悚然起來。

天哪,這個女人到底想乾什麼?

就像是現在,沉寂已久的高中班級群突然熱鬨起來,說要籌辦一場同學會。

徐煙立馬露出那種很不自然的、試探的笑容,“真無語,都這麼多年不聯係了,這些人怎麼還搞這種東西啊?”

她覷著林浮青的臉色,半真半假地抱怨,“這種場合最無聊了,我是不會去的,青青,你去不去啊?”

其實她們根本不熟,但她總這麼稱呼她:青青。

太沒有邊界感了吧?

林浮青覺得奇怪,但還是說出來自己內心所想,“我也不去。”

這種場合確實很沒必要,徐煙說得沒錯,都這麼多年不聯係,哪裡還有什麼同學情誼啊,不過是些無聊的人聚在一起攀比的無聊聚會。

林浮青不喜歡吹牛,也不樂意聽彆人吹牛,她才不願意花費自己寶貴的私人時間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

徐煙這次的笑容真情實感許多:“哈哈哈,我就知道,青青和我一定是一樣的想法啦。”

林浮青隻是笑笑,並沒說話回應,徐煙又順勢要約她去健身房,忙隨便找個借口拒絕了。

也不隻是不喜歡徐煙的過分黏人,更大一部分原因是,她這個人就是很沒定性,辦了一年的會員卡但也隻去了兩個月,就膩了。

上班真的很累,她下班回家隻想躺著。

今天也不例外,回去的路上吃了點東西,匆匆洗漱完就上了床。

自從工作後,她是越來越宅了,手機是她最好的夥伴。

竹馬柏思博發來消息,依舊是約她出去。

林浮青不想理,但她是個體麵人,還是回複了一句“沒時間唉”。

就這簡單的四個字不知道戳痛了這男人的哪根神經,突然就發起瘋來。

【你是不是知道江濯見回來了?】

【你還沒忘了他呢?】

【彆想了,人家現在可了不得了,還有你們當初分手時候鬨成這樣,他還看得上你?】

林浮青:

【我建議你去醫院檢查一下,你好像有那個超雄。】

柏思博:

【嗬嗬。】

【林浮青,該不會被我說中了吧?這麼多年,你還是對他念念不忘!】

【你還能有我了解男人嗎?就算你現在再撲上去他也不會理你的,還不如就跟我在一起。】

林浮青:

【你這話說得好奇怪,世界上又不是隻有你們兩個男人。】

【彆發了,再煩我拉黑了。】

那邊果然沒動靜了,林浮青就應該一開始就這麼說話,這貨是吃硬不吃軟的,她倒是忘記了。

不過,江濯見回國了?

什麼時候的事情……這個念頭剛出來,她立馬就製止了自己再想下去。

他回不回來、什麼時候回來的,關她什麼事?

隨意在網上瀏覽了一會兒娛樂八卦,本來是想吃瓜找找樂子,居然一眼就看到,堂姐林映白上部劇的女二反響不錯,這次居然混了個網劇女主角。

她上的這個熱搜,則是被拍到了某個歸國貴公子的同框照。林映白回應也模棱兩可的,可能是準備又立一波家庭和睦萬事如意萬人迷小公主人設。

她這個人就喜歡這樣。

讓林浮青最不爽的是,照片裡的男主角赫然正是江濯見。

她撇撇嘴,心裡十分不痛快。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林映白還是這個死出。

飛快點了返回鍵,因為收到企鵝的好幾條艾特消息,順勢點了進去,發現那個死寂如死海一般的同學群突然活了過來。

雖然這個形容很怪,但林浮青還是想說,就像是已經腐爛的身體重新抖落著骨架站了出來,並且還在用那毀壞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聲帶,發出讓人不悅的嘶吼聲。

她輕而易舉在一大堆消息裡看到自己想見的那些。

江濯見也要來。

幾乎是瞬間是改變了決定,林浮青找到這次組織者班長的頭像點進去,儘管今天中午還不留情麵地拒絕了人家,連個理由也沒找的那種拒絕,現在發出“我也去”這幾個的時候卻一點兒也不心虛。

這是社會教會她的事情,餓死臉皮薄的,撐死臉皮厚的。

班長挺驚訝,但也沒什麼阻攔的理由,很快就發來消息,要把她的名字也加進名單。

林浮青道了謝,再回去班級群裡窺屏。

裡麵都在聊得熱火朝天,有人哀歎這周末要出差去不了,有人在和當時好友敘舊,也有人還沒去就八卦起來了同學現在在做什麼。

一半的人都在驚歎,江濯見瞞得夠深啊,高中時候誰也不知道他是江氏集團的大少爺,紛紛哀歎自己怎麼沒擦亮眼睛,那時候就抱上大腿,現在也就不要當牛馬了。

班長發言:

【江少可說了,這次同學聚會的費用他全包了。】

同學們一時又歡呼起來,“江少大氣”被刷了滿屏幕。

也有人來給林浮青發私聊,問她去不去,畢竟當時,他們倆關係不是很好嗎?

林浮青想皺眉,總覺得發消息過來的這個男生在陰陽怪氣。

她和江濯見關係好不好,關他什麼事?直接了當加入黑名單,關掉手機後躺在床上,想起江濯見。

她和江濯見短暫交往過,就在高考後的那個暑假,雖然從一開始目的不純,但是的確甜甜蜜蜜過兩個月。

可惜林浮青這個人看起來性子軟很好講話的模樣,實際上是個說一不二的人,一旦發現了剛不是美好的開始,就覺得還是早日斬斷孽緣的好。

毛線團糾纏在一起,隻會越來越亂,最後解都解不開,不是嗎?

所以,明明答應和江濯見一起出國留學,但她根本沒有要去的打算。

等他飛機剛一落地就立馬暴露了刻薄嘴臉,以接受不了異國戀為由分手。

每每想到那個場景,林浮青都覺得痛快極了,出發前還是濃情蜜意隨後就到的甜蜜情侶,落地後卻一切都變了,江濯見那個執拗性子,肯定都氣瘋了吧?

後來沒幾天,他就從國外飛回來想挽回戀情,但林浮青怎麼可能會同意,她隻是笑著跟他說,“沒感覺了哦。”

他當即就又扭頭去了機場。

儘管在那之後的兩年,林浮青還會收到他的信息,有時候是一句沒頭沒腦的話,有時候是一張隨手拍的照片。

他這個人就是這樣,想要什麼從來都不明說,隻彆扭地表達好感。

以前林浮青會覺得他可愛,如果就在麵前的話,還會親親他的臉,但到了這時候,就隻會覺得可笑了。

無一例外,林浮青一個字都沒有回複。他經常會換號碼發給她,但來一個林浮青拉黑一個。

直到再也沒收到信息。

同學聚會就定在下周六,還有很長時間可以準備。

次日去上班的時候,徐煙的工位離她挺遠,但要去茶水間的時候還是要湊過來,她實在是個不會掩飾自己內心的人,表情很小心翼翼地詢問,“青青,你真不去同學聚會啊?”

林浮青笑著回答:“真不去啊。”頓了頓,“你是想去嗎?如果你想去的話,我也可以陪你去哦。”

徐煙立馬跳開了:“我才不想去,就是隨便問問哈哈哈。”

林浮青斂去笑容,事實上,她已經在想著那天該穿什麼衣服去,能讓江濯見目光移不開眼睛。

戀愛時,他看她的目光可以稱之為迷戀,但已經過了兩年,還經曆了斷崖式分手,林浮青沒有那麼自信,認為江濯見對她還餘情未了。

想到這兒,她有些猶豫,推己及人,如果有人敢這麼對她,現在又要來重修舊好,林浮青一定會狠狠羞辱他。

江濯見也難保不會這樣。

她確定要這麼做嗎?

糾結在腦海裡隻持續了一秒鐘,就又消失了。

被拒絕就拒絕吧,最多被說幾句狠話,她又沒什麼損失。

想完她自己都感慨,社會這個大染缸,她才剛工作一年,臉皮就這樣厚了,再過幾年之後,恐怕真能做到泰山崩於頂也麵不改色了。

公司不在市中心,但有不少辦公樓都在這裡。

公司餐廳味道還不錯,價格也還算便宜,但再好吃的飯菜,天天吃也會膩歪。

林浮青和鄰邊的同事應念念約好,午飯一起去下麵的門店,連說話都要小聲,生怕被不遠的徐煙聽到了,也來一句她也要加入。

等到午飯一到時間就溜了,應念念也是那種很活潑的女孩子,話也很多,但林浮青卻不討厭和她待一起,她們還很聊得來。

等電梯的時候兩人說說笑笑,一人手裡捧著一杯奶茶,沒想到正好撞見一行人。

林浮青原本是沒在意的,但是其中有個人一直在看她,她不由也多看了對方兩眼,沒想到就這麼隨便一看,居然就看到了為首的那個,正是自己有圖謀的人。

不由感歎,洛水市還真是小得可憐,這麼都能遇到。

江濯見和五年前變化很大,昂貴西裝一穿,倒真有了霸道總裁的模樣,眉目比少年時還要凜冽些。

美麗的東西總是危險的,這點林浮青很讚成。

他明顯也看到了林浮青,但視線隻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連一秒都沒有,就像看到了什麼垃圾一樣,飛速扭開了臉,這讓林浮青很不爽。

切,裝什麼啊,以前他摟著自己脖子裝可憐撒嬌的時候還少嗎?

應念念察覺到林浮青盯著江濯見看了不少時間,不知道她們的愛恨情仇,隻以為她在單純欣賞帥哥,擠眉弄眼撞撞她的手臂,“帥吧?還是個高富帥,要是把他拿下,這輩子就不用愁了。”

電梯到了,兩人走過去,林浮青笑笑,裝模作樣批評她,“小應同學,這種思想可不能有,你可是新世紀的獨立女性,怎麼能天天想著吃軟飯呢。”

應念念道:“哎呀,這有什麼的,反正靠我自己改變階級是不可能了。我有個朋友,在江氏底下的子公司上班,我看過他的照片,這人就是江氏的太子爺江濯見。他剛回國不久吧,但是我是沒那個嫁豪門的命了,你如果能攀上,可一定要帶帶我。”

林浮青道:“我才不想去攀高枝。帥有什麼用,你看看他那副樣子,都不用正眼看人的,我可受不了這個氣。”

她說得也並不是假話,就在剛才,她突然又反悔了,不想再和江濯見產生交集。

她為什麼,要為了和彆人賭氣,去委屈自己討好這種人?

沒意思,沒意思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