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大個活人,怎麼可能看不見,剛才激戰中,按理說他們這些老刑警的觀察力,不該忽視車輛後排的人,可確實直到激戰結束才看見。
秦弋知道,這是劇情結束,葉黎被看見了,他隻得解釋:“我老婆,昨天剛結的婚,都沒洞房呢,就被叫去了命案現場,她心裡有氣,偷著藏到後備箱裡跟來的。”
葉黎突然就被劇情捆綁了:“他胡說,他抓了我喜歡的男人,我跟來是叫他離婚、放人的!”
秦弋:“葉黎你又發什麼顛?”
可能是剛才在係統的幫助下,現場改劇情的後遺症,葉黎急忙打住,不再走劇情發癲。
“那麼大個活人藏在後備箱,開了一路,你都沒發現?”劫後餘生的趙老師,對秦弋的警惕心非常痛心不滿,這是胡鬨的老婆,那如果是歹徒呢,一車人就交代了。
秦弋沒法解釋,低頭認罵。
葉黎可不樂意了,要不是她和秦弋來改劇情,這一車專家組,才是交代在火拚現場了呢:“你這老頭怎麼說話呢,要不是秦弋察覺到內應的反常,果斷一槍斃命,那手雷炸起來,你們還想破雨夜殺人案,都要交代在這裡!”
這話沒人能否認的了,李老師是犯罪心理學專家,兩邊安撫:“破案要緊,有功有過,都先回局裡,小秦,你先給老婆送回家,再歸隊。”
……
修改實時劇情的功能,成了固定的技能,不過一個案子隻能用一次,三十五集的網劇,案子全部改變,葉黎就能回家了,她著急破案,但這個案件是懸案,一直到第一季結尾,都還沒有偵破,是給第二季鋪墊的。
葉黎穿來了,必須按照順序一一偵破,破了案係統才能讓她回家,她心裡焦慮,要怎麼才能讓犯罪嫌疑人,進入警方排查的視線呢?
心裡想著,突然間,她消失在車裡。
正說著話呢,人就突然沒了,秦弋急忙刹住車,下來前後左右、車底都看了,葉黎確實沒了,她又到哪兒去了?
……
秦弋原地等了一會,心裡掛著案件,隻能先趕回局裡,專家組堅持帶傷開案情研討會,此時會議已經討論過半,秦弋貼著牆,摸到後排,葛隊低聲質疑:“你把你老婆帶在車上執行任務?”
秦弋沒法解釋:“我的錯。”
鐘局招招手,示意秦弋坐下:“小秦把專家組帶回來,還抓了一夥劫金犯,立了大功,快坐下吧。”
專家組也表示:“多虧了小秦留心後背,不然現在可開不成研討會,繼續吧。”
秦弋默默坐下,這場不是劇情,而是改變後的現實延伸,走向已經不一樣了,葉黎說,這個雨夜殺人魔案件,是第一季沒偵破的懸案,如果這第一個案子偵破不了、改變不了原有的劇情,何談之後的。
案情分析會上,圍繞著死者的人際關係,鎖定了幾個和死者有過矛盾的嫌疑人,其中一個在外地,分派任務的時候,又來電話了,外頭值班的同事,硬著頭皮敲會議室的門,被局長嗬斥:“我有沒有說過,天大的事兒,都等開完案情分析會!”
值班的民警欲哭無淚:“是秦弋老婆打來的電話,說他遲一秒接,就要出人命了。”
秦弋:……得到局長的點頭,秦弋掃了眼大家都不太好的臉色,匆匆跑出去,一肚子怨氣,接起電話:“葉黎,我希望你能有合理的理由,我遲一秒,真的會出人命?”
“那倒不至於,但你不接,破不了案。”葉黎同樣沒好氣:“我在寧城嫌疑人住過的房間裡,你快點來吧。”
秦弋愕然,她從車裡消失,去了好幾個小時車程的寧城!
……
雨夜殺人魔案,一共有兩個凶手,一個叫焦二虎,原先是運輸公司的卡車司機,常年全國各地跑車,有作案條件,工傷之後跑不了車,下崗開了個報刊亭賣報。
另一個叫潘勝祥,寧城人,考到慶安的專科學校,畢業後分配到慶安市的畜牧站工作。
這次他爸死了,他回到寧城奔喪的,拿到骨灰之後,立刻潛回慶安市作案,讓焦二虎這老頭,在旅館代替他做不在場的時間證人。
葉黎過來的時候,服務員正在敲房門,問要不要衛生打掃服務,焦老頭也不說話,播放了提前錄製好的錄音:“不需要,彆來打擾!”
服務員走了,焦老頭得意的笑笑,把錄音帶子扯出來,拿到衛生間燒了,灰燼衝到了下水道裡,他歪頭看看骨灰盒,心想這個酒鬼、家暴的垃圾,沒資格睡墓地,隻配衝進下水道,他又把骨灰倒進馬桶裡。
葉黎使勁在一旁吹風,骨灰粉揚起不易覺察的弧度,灑落了一些在馬桶邊緣,得意忘形的焦老頭,並沒有注意到。
他把整個房間收拾的乾淨,沒有留下自己的指紋,然後戴上手套,弄壞電視機,檢查無遺漏,這才拉開窗戶翻了出去,特意要一樓的客房,就是為了方便翻窗,葉黎看他消失在夜色的窗外,隻能繼續等秦弋。
……
嫌疑人潘勝祥,和被害人鬨過不愉快,根據排查,被害人曾經倒追過潘勝祥,被拒後發生過爭吵,這次潘勝祥父親死了,他回來奔喪,秦弋和梁海已經來到潘勝祥父親家,走訪了鄰居、廠子的領導同事,了解到老潘是個酒鬼,還打老婆孩子,老婆是被他打的受不了跑出去,在多年前的一個雨夜裡,被車撞死,到現在都沒有找到肇事司機。
潘勝祥就住在附近的旅館裡,這家旅館位置偏,入住的客人少,服務員相對也少,等了好幾分鐘,才有個服務員過來,態度還差,管理登記馬虎,找了好一會,找到潘勝祥入住的房間號。
敲門後無人應答,服務員不肯開門:“住客要是丟了東西,賴我們可怎麼辦?”
秦弋亮了證件,服務員聽說是和殺人案有關的排查,這才拿出備用鑰匙開門,屋裡客人的東西全都不見了,被子疊的棱角分明,賓館的東西擺放整齊,甚至連下水道的頭發都收拾乾淨,紙簍裡也沒任何廢品。
這一看就是退房離開不再回來了,但問題是,客人並沒有辦退房手續。
服務員破口大罵:“走了也不打招呼,空調電視壞一樣,那點押金怎麼夠?他要再回來退押金,你們都是見證,可不會退的,警察同誌你彆走,我現在就來檢查貴重家電!”
秦弋皺眉,葉黎就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歪著睡覺,服務員和梁海都沒發現她,這麼吵的聲音都沒醒,她是太累了吧。
秦弋假裝檢查線索,走到椅子邊,輕輕掐了她一下。
葉黎正做夢凶案呢,突然驚醒跳了起來,撞到了低頭的秦弋,秦弋一個趔趄,後退幾步,在梁海看來,他好像撞到了無形氣牆後彈開的,急忙過來:“你怎麼了?”
秦弋捂著額頭看葉黎,對方一臉無辜,他和梁海搖頭:“沒什麼,好像突然聽到我老婆的聲音,嚇的,你聽到了嗎?”
梁海也嚇到了,隨即說:“從慶安到寧城好幾個小時,她怎麼可能追過來,彆自己嚇自己。”
葉黎聽了翻白眼,反正線索她留好了,馬桶旁邊散落的骨灰,枕套裡焦二虎的頭發,看看秦弋能不能發現。
……
連梁海都意識到房間不對勁,什麼人才會把旅館收拾的比入住還乾淨,但是卻不打招呼、押金也不要就退房呢?潘勝祥的嫌疑越來越大了。
他問服務員:“你最後一次見到潘勝祥,是什麼時候?”
服務員沒有猶豫:“昨天上午,我記得很清楚,一大早的,外頭烏壓壓的黑雲,他抱著他爸爸的骨灰,從殯儀館回來,那情形多滲人呀,我就不許他把骨灰抱回房間,他就那麼直勾勾看著我,一言不發,眼神嚇人,我就沒說話了,之後就再沒見過了。”
昨天是一號,案發是在一號的午夜,如果一號上午潛回慶安市,完全有作案時間,秦弋和梁海心裡的懷疑愈發大了。
可服務員接下來的話,又推翻了他們的懷疑:“今天早上,我敲門問要不要打掃衛生,他在裡麵很凶的聲音叫我不要吵,一直到你們來,我就沒再敲過門了,沒想到悄悄走了,肯定弄壞東西了。”
案發在昨天半夜,今天上午還在房間說話,那潘勝祥沒有作案時間,梁海氣餒:“潘勝祥的嫌疑能排除了。”
上午秦弋還在接專家,和匪徒火拚,然後葉黎消失在車上,來到了寧城嫌疑人住過的旅館,總不能無緣無故,他目光看向葉黎,但在梁海的眼中,秦弋是看著空氣深思。
葉黎繼續給他白眼:“這麼簡單的問題,你自己好好想吧。”
隻有秦弋能聽到葉黎說話,他心裡不認輸,幾乎是摸著房間裡每一塊地板、瓷磚去搜找,在衛生間的馬桶邊緣發現一些粉末,收集了起來。
目前不知道這是什麼粉末,但從找到的位置,不難猜測,這東西絕大部分都被衝進下水道了。
他細致到把整套、被套都拆了,才在被套裡麵,找到一根鑽進去的男士短發,比較枯黃軟塌。
根據了解到潘勝祥的外貌形容,他是個精神很好、身體健康、頭發烏黑濃密的小夥子,這細軟枯黃的短發不是他的。
“你們這枕套被套多長時間一洗?”秦弋問道。
這是小賓館,做不到一客一洗,但服務員很肯定的說:“這就是潘勝祥的頭發,他入住之前,我們招待所正好換新,哪裡來的頭發?他是換新後的第一個住客,就是他的。”
……
根據摸排的情況,潘勝祥的頭發又黑又濃密,這根頭發不是他的,但是卻在整套裡,梁海斷定:“秦弋,有沒有可能,潘勝祥昨天已經回到寧城,昨晚和今天早上在旅館的,不是他!”
秦弋猜測的更深:“這個案子前後十幾年,如果不止一個凶手呢,假設旅館有人給潘勝祥作證,這個人很有嫌疑。”
“對對,有這個可能,潘勝祥才二十多點的年紀,十幾年前第一起案件的時候,他才十多歲,犯不了案!”
兩人用旅館電話,給局裡彙報情況,協同當地派出所,給潘勝祥住過的房間暫時封了。
案件有突破性線索了,梁海比滿腹心事的秦弋興奮多了,摟著他的肩膀:“找到線索了,你怎麼不高興呢?”
因為秦弋看到葉黎等在車旁邊了,他轉頭看向梁海,很明顯,梁海也看到了,誇張的叫起來:“葉黎,你追秦弋,追到寧城,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