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格嵌起身離開,不過他去了二樓的開放式會客廳,從他的角度可以看到一樓發生的事。不過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回事以及為什麼要這麼做。
文雯舒了一口氣,其實她的肚子也開始抗議了,但還是堅持在想一百種不和他們一塊吃夜宵的理由。回想起來,除了爸爸和奶奶,還有誰吃過她煮的麵呢?小勇、河海的同事、美國的同學。這一頓,她居然超水平發揮,色香味俱全讓她自己都很有食欲。文雯終究沒跟他們一起吃,迎著付昂和胡女士讚賞的目光,她走向自己的房間,哦,不對,暫住的地方。
一個低著頭向上,一個喝著礦泉水從拐角向下。速度並不快,但就好巧不巧撞到了一塊。文雯綁頭發的皮筋本來就快鬆了,隻見水從她的頭發澆到了胸前,長發散落了下來。最尷尬的是,文雯和楚格嵌緊緊貼在了一起,她一時間像個傻子不敢動彈。
楚格嵌迅速過濾了一絲尷尬,他看到了一雙憂傷而善良的眼睛,這是他在同年齡段的女孩中從未發現的眼睛。見過太多誘惑、勢力、欺騙等等,對比下來,這雙眼睛就像礦泉水一般純淨。更何況,它們很漂亮,不,是她很漂亮。
成千上萬種複雜和微妙像洪水一般湧向楚格嵌的心頭。他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測,莫非她就是那個妖婦不可告人的秘密武器?可不合常理啊,她太不像那對惡毒母女檔了。從她選擇和繼父一起生活,為了救繼父搬到這裡,瀟灑日子不過硬要累成加班狗。這個叫文雯的女孩又不是影後,如果說她段位高,那她能獲得什麼實質性的東西呢?她連自己的臉都懶得修飾。
文雯倒是回過神來,她慌忙抽離連呼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的危險距離,轉過身準備跑開,不曾想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拉了回來。
楚格嵌的手,他把濕漉漉的文雯扣在了懷裡。如果患有高血壓,女孩現在已經到了兩百。這就叫紈絝子弟嗎?她驚得說不出話來。楚格嵌則是滿眼笑意,五官更加棱角分明。“你還沒有交過男朋友吧?”
文雯居然看呆了。真的好帥,是壞壞的、邪魅的、桀驁的、邪魅桀驁背後又是善良的那種帥。她白癡地覺得。即使自己不是他殺母仇人的女兒,這種帥也不是屬於她的。這是人類最原始的欣賞,雖然文雯不知道對方為什麼要這麼做。老實而理智,她掙紮著推開他:“這樣不好,我要去休息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天哪,為什麼他的氣味都是香甜的。
答案是肯定的,也是件丟臉的事。文雯淡淡地說:“我不需要回答這個問題,放開我吧。”
楚格嵌來勁了:“全世界有告訴過你,你真的很漂亮很清純嗎?”他的心臟不由自主地軟了一下,這是危險的訊號,是從沒有過的感覺。如果不是今晚回家拿東西,如果不是看到她既辛苦又可愛的身影,他永遠不知道去喜歡一個本該討厭的人是多麼崩潰和刺激。他是誰?無敵的楚格嵌,唯一的挫折是失去媽媽。已經談了十幾年戀愛,雖然偶有敗績,但比起眾多想將他生吞活剝和芳心暗許的女性,那算什麼。生活對他而言太容易了。媽媽,彆生我的氣好嗎?也許我從第一次就開始在意她,雖然裹著怒氣衝衝的外表,但我是個26歲的男人,那種在意就叫喜歡,我騙不了自己。喜歡她跟她們,還有彆人一點兒都不一樣。
這時,文雯明白了絕不能讓人產生欲擒故縱的錯覺。“那全世界有告訴過你,不應該對傷害自己媽媽的女人的女兒說這樣的話嗎?”她沒有遲疑地說出了這些話。
楚格嵌覺得自己碰到了對手,他捧起文雯的臉,這是一雙不卑不亢的眼睛,他甚至在想,不管什麼陰謀陽謀,如果不是那妖婦,他和懷裡的人兒隻會是平行線。楚格嵌的手指深深陷進了文雯的臉頰裡,“我知道你不一樣,你故意這樣,然後口是心非地說對我不感興趣”。他將臉埋下來:“跟我在一起有什麼不妥嗎?不就是成為彆人羨慕的對象?”
文雯感到了死亡和報複的氣息。即使她一向鎮定,也感覺跨越太大。她直視著那雙充滿侵略和進攻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如果我和我媽媽、我姐姐不一樣,那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你應該最相信基因了,隻不過我比她倆能裝得多,因為我讀的書多。所以,即使你要製造一個被大多數女人羨慕的女人,也不應該把這個機會留給我。”文雯隻想儘快結束這一切,儘快結束這不知所雲的談話。
但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悲傷的。楚格嵌已經被這種悲傷攝入了心魄。他壞壞一笑,鋪天蓋地地吻了下去,是那種摧城拔寨、不容置疑的吻。他感到不可思議,這吻,居然暫時並不帶著情欲。文雯則石化了,心臟即將破裂。她怎麼知道這個男人如此霸道專橫,來不及委屈和屈辱,她驚恐無比得轉頭看向樓下,付昂和胡女士還在津津有味地吃著麵條,電視裡放著搞笑片。千萬不要向上看,拜托!
楚格嵌將文雯的臉掰過來,繼續用力而享受得吻著。她開始反抗了,這個男人無知又無禮。一個女人極力地反抗男人當然不能吻得過癮。但文雯不了解楚格嵌,他停下來,舉起文雯的腰身倚在了樓梯欄杆上,當著付昂和胡詠芳的麵,吻得一往情深。
他瘋了,她也短路了。大概是麵太香,大概是搞笑片太有趣,中老年人始終沒有抬頭。文雯服軟了,“不要在這裡,求你了。”這時候女人不都應該哭嗎?她還是沒有流眼淚,神經錯亂地認為是在替媽媽遭受懲罰。楚格嵌撫摸著她的頭發,溫柔得把她搬回到拐角處。“要乖啊。”這一刻,壞男人甚至想穿越到20年前,那時的文雯肯定像個洋娃娃一般可愛。
他又開始了,吻過了額頭,吻著眼睛,吻了吻鼻子。他含住了她的雙唇,真是個接吻高手。然後他開始咬,文雯麵紅耳赤,就要暈倒了。她不敢推開他,不然他一定有種拉她去樓梯上演接吻係列劇。她更不敢吭氣,還好楚格嵌沒有弄出大的聲響。嘴唇被咬得麻麻的,不過從始至終,男人的手都很規矩,至少沒讓文雯感覺在受侵犯(雖然實際上就是)。楚格嵌還沒有停止的意思,這一次,他把舌頭送了進來。女孩拚命抵抗,無奈對方是九段的水準。他們的舌頭終於纏繞在一起,一生一世的吻,這一次都用儘了。文雯徹底麻木,即使她感覺自己並沒有迎合但還是從心裡恨自己並不反感楚格嵌的行為。有什麼辦法呢?這就是最真實的感受。
楚格嵌把她的頭按入懷裡。她耳朵聽到的心跳聲好像也很緊張急促。這麼抱著好溫暖,但抱我的人並不是我的愛人,以後也不會是。接吻會上癮嗎?那楚格嵌隻想吻到天荒地老。他也不會告訴女孩,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認真地吻一個人。雖然不知道究竟是愛還是恨,他再次俯下身來,用嘴唇和舌頭覆蓋著女孩。
不知過了多久,文雯呆若木雞,已說不出任何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