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九月的珞城仍燥熱無比,微……(1 / 1)

小願望 晨曦不說話 4471 字 11個月前

九月的珞城仍燥熱無比,微風帶著盛夏的燥熱拂過身旁。

白雪路,—嗡—嗡,汽車的鳴笛聲驟然響起,司機十分不耐煩地鳴笛,透過車窗對著前方吼到:“前麵的車,睡了還是咋,綠燈亮了看不見啊!”說著又使勁拍了幾下方向盤,公交車發出一陣刺耳的鳴笛,這陣鳴笛在司機的煩躁中響徹著整個車間,帶動著車窗都在輕微震動,周圍乘客騷動一片。

謝楠笙耳機裡的平靜隨著周圍的嘈雜聲上升了幾個分貝,突然而來的一陣長鳴聲讓他徹底躁動起來,降噪耳機此時的作用已經不大。最後公交借著慣性的力量,連帶著司機脾氣的瞬間啟動,徹底鬨醒了淺睡眠的他。

謝楠笙微眯著雙眼看向窗外,身體斜傾,頭靠著車窗的圍壁。陽光透過玻璃打下一粒光束,暖暖的灑在他的眼眸上,濃密的睫毛清晰可見,淺褐色的瞳孔中被點點星光點綴,他仰起頭換了個姿勢,讓自己的身體坐正,試圖平複剛剛被吵醒的煩躁。

—叮,手機屏幕亮起,您有一條消息

老唐:笙哥,你今天是不是返校!要不要我們去門口迎接你,或者待會兒在班裡給你辦一個歡迎儀式?

蘇曉:笙哥,你終於要回來了,我們天天被老劉批,這次終於有救了……

聊天頁麵順帶著幾個哭的表情包。

少許,兩人同時收到回複

謝楠笙:滾

謝楠笙撇了一眼手機便一把按滅屏幕,雙手抱起書包,閉上雙眼,腦海中謝天的聲音又浮現起來。

“你這次去要是再給我惹事,就彆回這個家,多大的人了,不想學習就滾到社會上打工去!”謝天張口訓斥,點點唾沫橫飛。

“天天這樣,我的臉都被你丟儘了,你讓我單位裡的人怎麼看我。”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丟你的臉了,無所謂。”謝楠笙轉身拎著書包,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留下身後謝天的破口大罵。

一年前,他因聚眾打架鬥毆,最後言語頂撞老師,差點肢體衝突。導致開學不到一周就被受極大的處分直至休學回家,這一走就是一年。

“下一站,臨天三中站。”公交車的提示音響起。在車位上半癱著的少年終於摞動了身體。

臨天三中是珞城的百年名校,但自從市一中舉全城之力建成後,三中大量優秀教師被一中挖走,也直接導致了生源質量下降,近幾年三中的整體成績直走下坡路。

今天恰好是高一新生開學日,三中門口擠滿了各類車輛,十分擁堵。

謝楠笙下車後,順著人流方向一湧而去,身旁行走的路人難免碰到他,人擠人的感覺讓他很不好受。他一路穿過人群,徑直走進校門,在一群穿著以白色為主調顏色的校服的學生中,謝楠笙一身黑的服飾裝扮顯得格外異類。

他掏出手機,打開聊天軟件,一堆的未讀小紅點冒出來,隨手點進唐文天的聊天框,手指打字飛快

謝楠笙:我們哪個班來著

唐文天:我靠!你還知道回兄弟我

高二五班,你彆走錯了,明理樓五樓

……

明理五樓?謝楠笙抬頭張望一番,眼睛隨即就瞟到。臨天三中的教學樓不多,高一高二的班級都在明理樓,高三讀享一棟淩雲樓。

明理樓這兩年不斷改善裝修,謝楠笙去年被停休一年的時候,這邊的圍牆還沒有粉刷,也沒有種植綠化帶,甚至教室連空調都沒有裝,這一年過去,該有的都有了。

謝楠笙沒有著急上樓,今天上午是新生報告日,高二的學生要麼被分配打掃教室校園,要麼被揪去當誌願者。這個點在教室的無非就是他那兩兄弟,想著上去了要被他們糾纏著問東問西,倒不如在下麵多溜達一會兒。

他走在明理樓左側的小道上,夏天的蟬鳴聲聲作響,在兩旁樹蔭的環繞中,一束束細碎的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照射下來,灑向路麵上的陰影,點點星光映射到隨著時間不斷平行的人影中。

看著周圍的一切,心情繁重的他,內心漸漸湧起一陣平靜。明理樓有前後兩個樓段,兩棟樓之前靠環形走廊連接,兩樓中間的地麵上,有一個人造水潭,水潭的生態環境倒還不錯,在裡麵可以時常看到小魚小烏龜甚至小鴨子,學生們閒暇時刻也時常來這邊散步。他緩緩轉頭,不經意看到一隻橘貓,內心欣喜,正要走過去時,一道人影映入眼中。

小姑娘蹦蹦跳跳,邁著小碎步來到小貓身邊,女生紮著長度剛到肩的馬尾,一身淡粉色短袖,白色牛仔褲,她蹲在小貓旁邊,纖細手指輕輕撫摸著小貓的頭,緩慢地捋著小貓的身體,一陣微風吹佛開女生的劉海,露出潔白而飽滿的額頭。陽光順著地球的自轉偏移到另一方,斜向著照到她身上,那一瞬間,仿佛被萬束鮮花的燦爛絢麗相擁,平靜而美好。而他,站在光的背立麵,在某一刻,他的思緒突然暗潮湧動,眼眸中的目光也漸漸明亮起來。

女生挼完小貓後,似乎是想到什麼,慌忙跑開,但沒走兩步,她突然轉身,身體重心微微向下,伸出右手對著小貓揮了揮,似乎在道彆。

看著女生離去的方向,謝楠笙一直緊繃著的臉,在一頃間,嘴角勾起一個弧度。

“笙哥怎麼還不來啊,他不會迷路了吧。”教室裡,唐文天雙腳放在桌子上,整個身體斜靠在椅子上,一本漫畫書被他翻來覆去的。

“老蘇,你這書多少年前的了,我奶奶輩的都快看過了。”唐文天斜睨著身旁的蘇曉。

“愛看不看,自己無聊找我要的還怨我了。”

“切,要不是手機被那徐老怪收了,我會找你要?”

“那你給我。”就在蘇曉伸出手打算一把扯過對方手中的書時。兩人頭頂同時受力,一晃虛影從兩人頭上捋過。

“嚷嚷啥呢。”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兩人同時轉頭,迎麵撞上謝楠笙那容光煥發的麵容。

“笙哥?”

“怎麼,不認識我了?”謝楠笙一臉訕笑,這兩人一年不見,還是天天吵吵鬨鬨,怪不得天天被老徐批鬥。

想起眼前這位哥剛剛聊天軟件裡的火爆脾氣,兩人此時還真有點覺得不認識他。

“我座位在哪?”謝楠笙環繞了下四周,唐文天和蘇曉座的位置剛好早在最後一排,其他位置也都有人放書了。

“噢對了,老徐說教室沒座位了,叫你來了去隔壁空教室去般。”唐文天說道。

“那你們還不給我去般。”謝楠笙一腳踢到兩人椅子上。兩難兄難弟立馬起身朝門外走去。不一會兒就搞了一套桌椅放在他們的座位後麵。

上午的迎新活動漸漸收尾,五班的學生陸續回到教室,喧鬨聲漸漸從走廊蔓延到教室裡,從前門走進來的個個大搖大擺神采奕奕,上午不上課確實是一件十分高興的事。但從後門走進來的人,無不是前腳你追我趕後腳悶聲不響,看到後排的謝楠笙時都繞著道走。

“我靠,這不是那誰,百事通,你不是消息挺靈通的嗎,這麼大事咋沒聽你說。”說話的男生使勁掐了下他身邊的“百事通”,幾個左肩戴寫著誌願者紅袖章的男生互相使眼色。

“我哪知道,這不是才開學,我還沒適應嗎。”百事通原名鄭子堯,由於他的老父親是學工處的主任,所以基本學校大到幾號放假幾號考試下周有啥活動,小到某個班誰轉來誰轉走了,甚至各個老師之間的八卦,他都知道,無時無刻的不從他老爹那裡“進貨”,天天號稱自己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三中校史倒背如流,因此被五班同學親切的稱為百事通。

“你個廢物,大事一個屁都不響,小事遍地開花。”周圍幾個學生聽到這兒,也不禁圍了上來調侃,然後並肩畏畏縮縮的回到座位上。

鄭子堯知道自己吃癟,對著他們使了幾個眼色。

隨著五班的座位漸漸被填滿,五班老大,班主任徐江大大咧咧地走進教室,徐江被大家親切的稱為老徐,高挺的鼻梁,頭發稀疏,頂著啤酒肚,穿著在大家看來永遠都是老兩件,白色襯衣短袖,一條過膝短褲。

“都回來沒,今天迎新,讓你們稍微放鬆一下。”老徐雙手撐在講台上,雙眼環繞四周。“今天班裡迎來了兩位新同學,一位是去年休學今日返校的謝楠笙。”徐江抬眸,順著後排的方向望了一眼。

此話一出,大家目光你看我,我望你,最後齊刷刷的看向中間大組最後一排翹著二郎腿,一身痞氣的謝楠笙。目光所集處的少年,輕勾嘴角,露出一個十分攝人心魂的微笑。

“而另一位,想必你們都知道臨天三中與省師大附中每年高二的時候會進行交換生學習,很榮幸今年我們班將迎來一位交換生。”

相傳在創校時,三中第一任校長與附中的校長是忘年之交,隻是兩人各有其誌,三中老校長想紮根於家鄉,為家鄉的教育發展貢獻自己,附中校長則向往遠方,追求更高的發展,於是乎三中校長留在了家鄉小縣城,另一位則去了省會城市,但在兩人的深厚友誼和誌向之下,兩校定了一條規矩,每一屆的學生從高二開開始,兩校共同指派兩名學生去另一所學校當一年的交換生,一年後被交換的學生是否繼續留校全憑他們自主決定。

“每年我們這邊派出去的和對方派過來的可都不是一般的學生,都是年級前10的大佬,像我們這種常年墊底的,怎麼會來我們班?”百事通疑惑著。還有這事,沒聽我老爹說啊。

“不會是看我們太差了,來均衡一下我們吧”

“要差也是你差,可不能算我”,學生們你一句我一句互相探討著。

雖說兩校有這樣一條規矩,但很多時候私心和麵子上都會給自己留點。附中每年派出的基本都是排在年級三四十的學生,不會把年級前10的交出去,但哪怕是三四十名位次的學生,對三中來講也是降維打擊,而三中每次的選擇也是精挑細選,精益求精,至少要保證自己的學生成績去了能穩個前100,要不然鬨彆人笑話。

“關鍵我們班今年那位大神回來了,還記得去年開學那事嗎,鬨得可大了,這次回來還不知道又會惹出啥事來。”戴著黑框眼鏡的男生說著說著便看向最後一排得那位爺。

看著台下同學交頭接耳,一片嘈雜的場景,老劉不怒反喜,雖然他也不知道這年級裡那些領導是腦袋突然開竅了還是回光返照醒悟了,把這等十全十好的交換生插到他們班,他這在三中任教十多年的老教師終於得到恩惠了。但不管怎麼說,有了這樣一個機緣,定會讓班級成績得到提升。想著今年的各大考試自己班不會再墊底,老徐竊喜地點了點頭。“好了,彆討論了。”徐江一聲嗬斥。隨即看向門外。“讓我們熱烈歡迎來自師大附中的同學—沈書汐。”

一瞬間所有學生的目光不約而同的朝門外望去。

隻見一個嬌小的身形緩緩從門外踏進來,沈書汐探著頭往裡麵望了望,緩緩走到老劉身邊。

“大家好,我叫沈書汐,在接下來的日子中希望與大家共同學習進步。”

少女聲音清脆悅耳,音色細膩而柔軟,她抿著小嘴,唇色淡紅,額前的法式劉海飄落在兩側,順著鬢角的方向一直垂到脖頸處,白皙的皮膚被門外斜射的陽光襯地些許紅暈。

在台下同學們一陣陣驚歎的語氣中,她目光暗暗與一人相對。

最後一排的謝楠笙不知什麼時候座的板直,怔怔地盯著台上的女生,神情漸變柔和。

夏日的暖光柔和地透過窗戶照耀進來,微風佛過林梢,沙沙奏響,樹梢枝頭不時冒來幾聲鶯鳴。

青春的肆意躁動,正在悄然地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