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霓裳發現門口多了一個陌生侍衛的時候,就意識到燕修寧沒有聽她話,放過王虎,而是將王虎給處理掉了。
謝霓裳趴在門上,透過門縫去觀察門外的侍衛,新來的看門侍衛是個年輕人二十歲左右。她的心中祈禱著小侍衛是個愛偷懶的人,這樣的話,她才更容易和燕修寧往來。
可惜,小侍衛是個窮苦人家的孩子,他對進到皇宮裡麵來冷宮當侍衛,已經是滿懷感激,做起工作來十分嚴謹,
燕修寧觀察了半日左右就察覺出小侍衛是個辛勤工作認真的人,意味著他們兩個人想在青天白日之下見麵是件難事。
謝霓裳在房間裡麵悶了一天,實在是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是好,有那個小侍衛燕修寧不可能進來找她。他們兩人能見麵的時間隻剩下晚上。晚上要不要進來還看燕修寧的心情,照這樣下去,她什麼時候才能得到燕修寧的真心。
你說好不容易熬過一個白天,等到了晚上聽到有敲門聲,欣喜的開門,看到一身風塵的燕修寧。
謝霓裳壓低聲音詢問:“你殺了王虎。”
她害怕被門口看門的小侍衛聽到兩人談話的聲音。
“沒有。”燕修寧淡然回答,“他因為偷竊被打了三十大板,扔出了皇宮。”
謝霓裳覺得世界上哪有這麼巧的事,王虎前腳發後現了他們兩人私會,後腳就因偷竊被趕出了皇宮,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不過她不打算仔細詢問了,事已至此,她沒什麼能力再去改變,反正王虎不是什麼好人,走到這一步是他咎由自取,不值得彆人同情。
“門口的小侍衛好礙事啊。”謝霓裳巧妙地轉移話題。
“你可以大聲說話,我們兩人晚上輪班,他回去睡覺了,後半夜才會回來和我交班。”
謝霓裳聽到小侍衛不在門口,膽子大起來回歸了正常音量:“天寒地冷,你快進來,我給你倒杯熱水。”
冷宮裡麵實在沒有什麼招待人的好東西,能給燕修寧喝上一杯熱水已經是奢侈。
謝霓裳倒熱水時,聽到外麵有放煙花的聲響,炮竹叮叮當當地連續不停。
“還沒到年底,怎麼放起了煙花?今天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嗎?”謝霓裳隨口一問。
燕修寧道:“今日太子大婚。”
謝霓裳聽到今天是太子成婚的日子,恨不得給自己的腦袋來一巴掌,怎麼就這麼笨?記不住事情呢?明明前段時間有告訴過她,太子馬上就要大婚了,現在又不是什麼傳統節日,當然隻有婚禮值得慶祝。
謝霓裳知道自己又提起了不該提的人和事,乾脆閉了嘴,不再說話,這個時候轉移話題也會顯得尤為生硬。
燕修寧問:“太子一次性新娶了兩位妃子,一位太子妃,一位太子側妃。傷心嗎?”
謝霓裳覺得要壞事,燕修寧好不容易才來一回,她應該想儘辦法拉近兩人的關係才是可一旦太子橫在了兩人中間,就會形成一道屏蔽,讓兩人產生隔閡。
“太子洞房花燭與我何乾?我有什麼需要傷心的?”謝霓裳急忙撇清關係表忠心。戀愛法則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希望聽到女人對前男友還有依戀。
她表完忠心,還不夠主動做到燕修寧身上,躺在他的肩頭道:“東宮裡的新娘有新郎,冷宮裡的我有你,你聽外麵的煙花放的多熱鬨,不如,今夜你我二人也過一個洞房花燭夜。”
燕修寧雖然在她的房間裡麵住好幾夜,但真正兩人在一起的也隻不過是那一夜而已,一夜過後先後好幾次他都沒能成功留下燕修寧過夜,今日她身體無礙,王虎那個大麻煩也已經被解決,沒有人來打擾,她有一個完美的機會。
燕修寧沒有說話,橫抱起謝霓裳向床榻走去……燕修寧此次格外在意,避免謝霓裳需要再喝一碗避子湯。
他們二人掐著時辰結束,馬上要到換班的時候,他必須提前一點出去等待小侍衛來接班。
燕修寧要走,謝霓裳躺在床上並未動彈,他心中糾結過要不要起床送燕修寧出門,可外麵實在是太冷了,她縮在被窩裡一動,也不願意動:“我就不送你了,祝你回去好夢。”
燕修寧不介意謝霓裳沒有起床,送自己穿戴好衣服後,出門翻出了冷宮。
他在冷宮外麵站了半盞茶的功夫,沒有等來交班的小侍衛,卻等來了意想不到之人太子。
太子的腳步聲越走越近,燕修寧時刻謹記自己雙眼失明的人設,對著麵前的人道:“你來交班了。”
“修寧。”燕昭喊出了燕修寧的名字。
“太子殿下。”燕修寧裝作驚詫的模樣,向太子附身行禮。
燕修寧隨後發問:“殿下,大喜之日為何要來冷宮?”
燕昭忽略了燕修寧的問題,說了一通雲山霧繞的話:“不知道是不是經曆過了一次第二次大婚,倒是沒了頭一次的緊張與驚喜。”
“麵對背叛之人,應當處死,我卻不知為何,心軟決定留她一命。”燕昭一邊說著,一邊向冷宮張望。
燕昭的話中似乎透露著他對謝霓裳有真感情,是謝霓裳欺騙了感情後,他於心不忍,但若是真有感情,又怎麼會將人扔到冷宮裡麵不死不活呢?他完全可以將謝霓裳關在東宮之中的一間房間,仍然保留妃子之名。
冷宮是皇宮裡麵最可怕的地方,既已經將人扔到了冷宮,又何必在新婚之夜拋下新娘大搖大擺的來冷宮門前懷念,虛偽至極。
燕修寧不禁在心中吐槽,謝霓裳和燕昭都是薄情之人,卻要假裝深情,實在可笑。
燕昭的手撫上冷宮的大門,有大門滑落到冰涼的銅鎖上,燕修寧的手上並沒有冷宮的鑰匙,冷宮的鑰匙由總管大太監統一保管,他們平日裡身上的鑰匙隻能打開旁邊送餐的小洞。
燕修寧察覺到太子有想進到冷宮之中,和謝霓裳見麵的心思立刻出聲提醒:“今日是殿下的大婚之夜,殿下還是早日回去陪太子妃比較好。”
他們兩個人才剛在房間裡麵共赴巫山,此時房間裡麵還彌漫著一股特殊的氣味,太子若此時進到房間裡麵一定能察覺出。
“謝氏已經被廢除,太子妃之位打入冷宮,太子若真心想留她一條性命,越是離她遠些,越能夠保住她的性命。”
“你是說我的新妃子會嫉妒她?從而害死他。”
燕昭知道從今日起,東宮要熱鬨起來了,林知秋和莊明月二人不會像表麵上看起來的那麼和睦,兩人私下裡竟會有鬥爭,不過他向來不關心女人家爭寵的手段,他心懷的是天下社稷。
“屬下不敢妄言。”燕修寧自然不能將話說得太直白,豈不是有了汙蔑新太子妃和太子側妃之意。
“他過的好嗎?”燕昭收回了放在童鎖上的手。
燕修寧如實回答:“冷宮之內,不死即為好。”
燕昭看向燕修寧:“你呢?在冷宮過的好嗎?”
“一切都好。”燕修寧回答。
“下麵的那些人太勢利。我讓他們給你安排一個沒有危險的差事,他們竟然把你安排到了冷宮看門。”
燕修寧自嘲道:“冷宮看門的確是個沒有危險的差事,很適合我這個瞎子。”
“抱歉燕大哥,我來遲了!”小侍衛急匆匆的跑過來,頭上的帽子都沒能帶好,走近了他才發現龍宮門口上不隻是燕修寧一個人,還有一個身著華服的男子。
小侍衛通過男子身上的五爪龍袍以及年齡確認了他的身份,一下子嘴瓢起來:“太太太……子……太子……殿下。
“平身。”
“你平日不過來嗎?把活全都堆給他。”燕昭以為小侍衛是故意欺負燕修寧,端出一副要替他做主的模樣。
本來就沒見過大人物的小侍衛,被嚇得急忙跪倒在地解釋:“屬下第一次當差,一不小心睡過了時辰,沒能及時來接班。”
“絕對沒有偷懶的意思。”
“太子殿下,您怎麼在這兒啊,太子妃娘娘在東宮等著您回去呢。”一群太監蜂擁而至。
太子大婚當日,太子卻不在東宮,不知去向,若是傳到文德帝和皇貴妃的耳朵裡,他們所有人都要受責罰,東宮的人分了好幾波,分彆搜尋宮裡的各個位置,連公主的寢殿都派人去問了,沒想到最後在冷宮找到了燕昭。
“走吧。”燕昭帶著一眾太監消失在道路儘頭。
小侍衛還跪倒在地上,不敢抬頭,生怕會惹怒天顏,一直到燕昭徹底沒了身影,也不敢動彈。
燕修寧拉起在地上跪著的小侍衛。“太子已經走了,你不用害怕。”
“對不起,燕大哥,我睡過頭,誤了時辰。你快些回去休息吧。”小侍衛滿臉歉意。
“嗯。”
謝霓裳躺在床榻上呼吸勻稱,絲毫沒有意識到剛才發生的危險。
燕修寧看了一眼冷宮上的門鎖,回了示威居住的地方,他很喜歡今晚的洞房花燭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