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不見日落的太陽,手上的指縫被他用指甲扣得坑坑窪窪,李寶覺得自己已經等了很久很久,但是這個地方一直沒有變化。
而身後的樹卻開始喘起了像是人的呼吸。
一點一點的,
仿佛在蘇醒。
眼睛慢慢的瞪大,一種莫名的害怕感湧入天靈蓋,他似乎突然明白身後的樹並不是值得依靠躲避的蔭蔽,而是追逐忍耐等待的獵人,悄悄的放鬆獵物的警惕。
李寶抬起胖胖的大腿,在臉上抹下一把汗,天氣微微變熱,左手拿著披在外麵的外衫,白色的褻褲裸露出蓮藕般胖胖的小腿。
走向離大樹遠一點的地方。
因為李寶的動作,地底傳來輕微的浮動,似乎因為他的動作激怒了某個不知名的生物,引發它的怒火。
那顆樹似乎變得更高了,筋絡都從地上拔起寸許,李寶從遠處看就像孩在樹底下一樣,隻有幾米又籠罩在樹下的陰影。
可前後像是一個分界的線,在踏足一步又回到樹底,往後推一步,等日落沉降,那黑暗還是會把他吞噬下去。
李寶用外衫做墊子,坐在那裡,手一抹,原來眼裡也湧出了淚水,和越來越多的汗夾雜在一塊。
他悄悄的趴在草地上,想讓他的恐懼發現不到他。
眯著眼睛,再睜眼後,內衣都泡著汗,體內的水分瘋狂流失。
而視野模糊下的那顆大樹似乎快要拔出他的胡絡根須,李寶往前挪了挪,身體傾在地麵上。
“救命,救命呀”
“誰來救救我,爹,娘。”
“我錯了,我再也....”
再也不惹你們生氣了,再也不調皮搗蛋了。
漸漸模糊的淚水打濕了臉頰,他感覺地麵的餘音似乎消失了,就在心音的後一秒。
萬籟俱寂,直到鳥叫聲在山間響起,李寶半昏半醒間,趴在地上的手仿佛抓到了柔軟的布料,可還沒抬頭看,劇烈的眩暈感又襲來,手中又變得空蕩蕩。
再醒來時,娘的哭喊,爹緊握的手和村裡人的火光終於打破了那場離奇的夢境。
“爹,娘。”
李寶半朦朧間叫喊著。
“你們來救我了。”
“我以後....以後再也.....不調皮了。”
話斷斷續續說完,孩子又暈了過去。
李老爺沉默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李太太攙扶著他,身邊的小廝背著李寶。
這次事故把他們嚇壞了,而孩子的話卻讓他們頃刻淚目。
或許有時候不該那麼嬌養他吧。
李寶醒來後,就聽到隔壁草根他爹在打草根,拿著一掌寬的竹板,追的草根哇哇大叫,還傳到了李寶的廂房裡。
其實這事不能怪草根,隻是草根太誠實,才把李寶去山裡的原因一五一十的招供出來,白白挨頓打罵。
李太太端著藥進房內,這間房就是李寶的臥室,陳列各種木偶和魯班鎖,大小不一 。
另一麵牆則是不同的兒童畫,還有書本。
木打的小馬也有一匹,隻是現下鮮少被主人玩耍。
看到李寶醒來後,李太太把藥端給李寶,讓他自己拿,自己喝。
李太太寵他時都是用喂的,現在估計氣狠了,才用這種方式發氣。
“娘。”
李寶叫道。眼神哎哎的,他的眼睛像李太太,跟琉璃似的奪目,又有情。
淚光閃閃又叫人可憐。
“寶兒呀,你可知你爹為了找你已經找了三天嗎?”
李老爺已經五十過百,再過幾年就是知天命的年紀,本該在家享福,現如今幼子出事,三日奔波搜尋,身子骨又差了幾分。
我知道錯了,以後都聽你的話,再不一個人亂跑了。”李寶害怕著那日的情景。
“你呀你,現在學乖晚了,如今你爹已經和恩人談好,現下不出門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