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穿書(1 / 1)

“謝謝曹媽媽。”

“哎,謝什麼。”曹媽媽並未將這事放在心上。且不說處理雞雜鴨雜等物剩下來的東西,沒有人拿去也是要丟棄的,就是灶房裡擺著的好肉、好油和好酒也多的是人偷偷藏在懷裡帶回家去。

也就寒姐兒這般剛采買進來的小丫鬟不懂其中門道,得了那些雞脂鴨脂便開心不已。

當然,非親非故的曹媽媽也不會與蘇芷寒明說這些話,以免平白無故給自己增添把柄的。她話鋒一轉,不再說起這事,吩咐蘇芷寒趕緊開始準備烙餅子,以免待會趕不上粗使們用晚食的時辰。

蘇芷寒應了聲,忙撿了一顆皂莢淨手,把手上的雜味去了去。

緊接著她彎腰從櫃裡取出粗麵,想了想又取出老麵來,最後她撿了個竹籃,準備到後頭去取些蔥。

“哎呀,不用這麼麻煩。”在旁觀望的曹媽媽連連喊住蘇芷寒,又順手把蘇芷寒取出的老麵放回去:“寒姐兒,寒姐兒!現在都啥時辰了?等你發麵發好,粗使們都得把灶房拆了,做個烙饃就是的。”

“烙饃?”蘇芷寒曉得,卻裝作不懂,疑惑地反問道。

“就是用燙麵做的餅子。”

“我,我,我沒做過。”蘇芷寒抬眸往許娘子那望了眼,漲紅臉扯了個謊。而後她微微仰起頭,鼓足勇氣道:“曹媽媽,您能與我說說烙饃是怎麼做的嗎?我在家裡做過饅頭,攤過餅子,想來應該很快能學會,不會耽擱大家用飯的。”

曹媽媽婉拒的話語在舌尖轉了轉,又咽了下去。說到底給粗使們做飯食是她的活計,彆看許娘子開口讓寒姐兒做事,可真出了差錯,耽擱了粗使們用飯做工的時辰,傳到管事跟前,倒黴的恐怕還是她。

曹媽媽再看眼蘇芷寒,瞧她都快羞恥得鑽進地裡去,還是鬆了口:“行吧。”

沒等蘇芷寒感謝,她又補充道:“不過我隻能與你說說做的法子,不能出手教你。”

“那就行!謝謝曹媽媽!”

“哎……你人小還挺客氣的。”曹媽媽想起自家做起活來便偷懶摸魚的女兒,再看看跟前嘴甜的寒姐兒,心裡酸了酸。

她定了定神,先教蘇芷寒燒鍋熱水,而後把一半粗麵燙上一燙攪拌成麵絮,而後再用涼水把另一半粗麵給揉成麵團。

最後,曹媽媽再教蘇芷寒將兩種麵團融合在一起,揉成一個光滑的麵團。她瞧著蘇芷寒的動作,不住地點頭:“你這揉麵手法著實不錯,以前學過?”

“未曾學過。”蘇芷寒搖搖頭,看到曹媽媽麵露疑惑後她才解釋道:“我曾隨我娘去鎮上售賣東西,看到旁邊的饅頭鋪便是這般做的,見得次數多了,後來便記下來了。”

“隻看著就學會了?”

“嗯……也不全是。”蘇芷寒低垂著腦袋,輕聲細語道:“我想著要是能學會做饅頭,日後也能和阿娘一起開個饅頭鋪賺錢,就,就……看得特彆仔細,然後偷偷記下來的。”

曹媽媽啞然不語,望著蘇芷寒忽然想起此前仆婦聚在一起八卦的事兒。蘇芷寒和她娘蔣珍娘雖說是新進府裡的,但其實與侯府還有點緣分,據說蘇芷寒的姥姥曾經還奶過姑奶奶一段時間。

不過,寒姐兒的姥姥姥爺後來得到老太太的恩典,帶著女兒蔣珍娘一同被放出府去,而後還傳聞他們給女兒選了個秀才夫婿,望著女兒也能當上官娘子。

哪曉得,奴婢總是奴婢的命。

兜兜轉轉十餘年過去,蔣珍娘彆說當上官娘子,不但父母雙雙去世,而且嫁的秀才郎還淪落成個賭徒,把蔣珍娘父母當年攢下的家當花得一乾二淨,甚至人死了還留下一屁股債,教蔣珍娘母女賣身才還上債務。

這事兒傳開,可驚著不少人。

要是寒姐兒的姥姥姥爺沒離開侯府,如今也定然是極有體麵的管事媽媽,又或是與女兒一道成為姑奶奶的陪房,或是在外管事,或是手掌嫁妝鑰匙,日子體麵且舒坦,哪會想著開什麼饅頭鋪發家!

曹媽媽眼中的憐憫更濃,免不得唏噓一聲:“……你是個好的。”

頓了頓她又安慰道:“你在灶房裡也可以多學學,你做的桂花糕能得姑娘的喜歡,說不定這上頭還真有點天賦,往後做個掌勺廚娘,也算是站穩跟腳,出人頭地了。”

蘇芷寒認認真真點頭,同時手上的動作也未停下。她按著曹媽媽的指導動作麻利且熟練地將麵團搓成長條,分割成大小均勻的麵劑子,再逐一搓圓。

搓圓的麵劑子,擠擠挨挨堆在一起。

等案板上擺滿了麵劑子,蘇芷寒又撿起擀麵杖,把麵劑子擀開,擀成一個個圓餅。她的動作從起初的不算熟練到麻利,不過幾十個餅子的過程,看得曹媽媽連連點頭,讚不絕口:“哎呀,瞧瞧你這手,真巧。”

等一摞摞的麵餅子擱在旁邊,最後就剩下烙餅的過程。就如曹媽媽說的一樣,這死麵餅子做起來容易,烙起來也容易,鐵鍋裡連油也不用倒,直接把餅皮摁上,用鍋鏟輕輕推動。

等兩麵都烙熟,直接撈出即可。

等蘇芷寒把餅子都烙完,各個院子的粗使仆傭也紛紛來到灶房。

曹媽媽笑道:“你瞅瞅是不是剛好?”

蘇芷寒抹了抹手,聞言立馬用力點點頭:“曹媽媽好厲害,算得剛剛好!”

“那是當然的,我可做了好多年的掌勺啦。”曹媽媽頗為自得,免不得吹噓一番自個兒的經曆,什麼打小做學徒,一日切十二個時辰的蘿卜……直說得周遭人頻頻側目,暗罵曹媽媽吹牛都不打草稿。

偏偏蘇芷寒還一本正經地附和,隻差拿著小本本記下來。認真的模樣越發討曹媽媽的歡喜,特地去邊上取了兩個剛剛煎好的肉餡餅塞給她:“鬨——趕緊墊墊肚子罷,回頭你還得打掃灶房。”

“謝謝媽媽。”蘇芷寒雙眼一亮,高高興興地收下了。這肉餡餅是三等仆婦丫鬟們用的吃食,外皮煎得金黃焦脆,麵皮蓬鬆暄軟,裡麵肉餡豐腴多汁,比剛剛做的單單隻有麵皮的烙饃可香多了,剛出爐便引得一幫粗使都挪不開視線,見曹媽媽給蘇芷寒兩個以後眾人更是難掩羨慕。

“那麼好的肉,給這丫頭吃……”趕來吃飯的趙婆子恰好瞧見這一幕,兩眼都紅了,盯著蘇芷寒的目光像是淬了冰般凶狠,不知道的還以為那餅子本是她的,被人搶了呢。

趙婆子本想上前,照舊占點便宜,可一抬眸看見許廚娘,登時想起剛剛被訓斥的事。她黑著臉,隨手推開身前正要盛菜的楊柳,搶過勺子給自己舀了一大碗燉雜菜,一邊吃著還不忘盯著蘇芷寒。

蘇芷寒注意到趙婆子的視線,蹙了蹙眉,心中升起一團火來,她不與趙婆子計較,趙婆子倒是步步緊逼。

當真以為她是軟弱可欺之人!?

蘇芷寒取來竹紙,將兩個肉餅子包好並揣入懷裡,而後尋到許廚娘跟前:“許娘子,我瞧我娘還沒過來吃飯,許是工作忙碌,我想去洗衣房一趟,給她送兩個把餅子去。”

許廚娘瞄了一眼那兩個肉餅子,臉色和緩了些:“你是個孝順的,去吧,彆忘了待會回來做事。”

“是,多謝許娘子。”蘇芷寒得了允許,懷揣著肉餅子出了門。她走到灶房門口,眼角餘光掃了眼身後,隻見趙婆子仍盯著自己,卻隻是留在原地,並未跟來。

可見她真真是個欺軟怕硬,愣是不敢當著許廚娘的麵來尋麻煩。

蘇芷寒淡然地收回目光,輕車熟路地來到往日灑掃之地。過往兩個月的經曆足以讓她斷定,這個時候無人會在來到此地。

她抬眸向上望去,映入眼簾的是懸在樹梢下的熟柿子,顆顆圓潤飽滿,宛如一盞盞紅燈籠。

往昔每日灑掃時,蘇芷寒都會用竹竿夾子把樹梢頂上那些快要熟透的柿子夾下。既能免得鳥雀啄食,增加自己的工作量,同時還能存在屋裡,待柿子熟透後當個零嘴解解饞。

顯然,趙婆子滿腦子隻想著要把事情推給自己,恐怕完全沒注意到這些柿子,也算是給自己創造了一個機會。

可惜這些好柿子了。

蘇芷寒心中惋惜,手上的動作卻並未停下。她稍稍用力搖了搖柿子樹,果然,隻見頂上幾顆熟透的柿子輕輕晃動幾下,隨即‘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

片刻功夫,地上便是一片狼藉。

蘇芷寒估算著時間,迅速扭頭鑽進曲徑之中,頭也不回地往洗衣房而去。甚至她還沒走到曲徑的另一側,就聽到遠處隱隱約約傳來一聲怒喝:“負責掃灑的人呢!?”

趙婆子曾說過,負責掃灑之人是不能擅離崗位的。

蘇芷寒也記得,趙婆子借這個由頭,每逢她當值時便不讓她離開去,讓她每回都是最後一個到灶房,隻能撿旁人剩下的墊饑。

而如今這情況落在趙婆子身上,也不知道她要如何化解?蘇芷寒一邊思考,一邊沿著曲徑前行,很快來到洗衣房裡。

隻是,蘇芷寒沒尋著娘親,據洗衣房裡的人說她娘親跟著張媽媽出府辦事了。

蘇芷寒遺憾片刻,轉身往回走去。

她還未走到平日灑掃的地兒,遠遠便聽到李管事難掩怒意的喝問聲:“這就是你清掃的結果?”

“不是,我剛走時還好好的。”

“這等時候你還敢擅離職守,還出口頂撞,我瞧你……”

“不是不是,我,我是去用晚食!”

“趙婆子啊趙婆子,你真真是老糊塗了,連規矩都不懂了!什麼時候你吃飯的事比府裡的事更大了?”

李管事怒極反笑,沉聲喝道:“往日我便聽說你偷懶摸閒,如今連掃灑的活計都做不好,你留在府裡還有什麼用處?我今兒個便去稟報大娘子,教你回家去罷!”

“哎?哎!管事,李管事!”

蘇芷寒沒有再往下聽,而是躡手躡腳地路過這段,而後腳步輕快地回到灶房。

雖然收拾灶房也不輕鬆,但蘇芷寒覺得比風吹日曬在外頭掃地來的好得多。她把灶台上下的東西整理規整,接著又拿著掃把、拖把和抹布,把屋裡屋外來來回回清理了數遍,就連堆在院子裡的木炭都排列得整整齊齊才罷休。

待她全部整理完畢,天色已徹底暗了下來。蘇芷寒把瀝乾水分的雞脂鴨脂放入竹籃裡,而後拎起竹籃合上門,轉身往家走去。

她和她娘住的地方在下人院的西北角,屋子不大,僅有裡外兩間,但盛在清淨。

等回到住處,蘇芷寒遠遠便望見窗紙上跳躍的火光,隱隱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肉香。

她雙眸一亮,腳下的步伐愈發輕快起來。蘇芷寒的臉上綻放笑容,伸手推開房門,喚道:“阿娘,您回來了?我有好事要和您說——”

“阿娘?”蘇芷寒抬眼望去,隻見外間並無人在,整個屋子空空蕩蕩,家具少得可憐,僅有一張掉了漆的木桌,兩張條凳以及兩個木箱,另有幾個陶土甕罐、臉盆麻袋等雜物或擱置、或倚靠在兩側,橫梁上綁著幾根麻繩,吊著一籃子雞蛋以及半條五花肉。

蘇芷寒的目光在五花肉上劃過,很快落在牆角的泥爐子上。

泥爐子爐火正旺,燒得陶鍋‘咕咚咕咚’作響,一連串泡泡從邊緣冒出,帶來陣陣濃鬱的肉香味。

蘇芷寒把竹籃擱在桌上,取了一塊抹布走到泥爐邊。她把抹布蓋在鍋蓋上頭,然後掀起鍋蓋往裡瞧了一眼,隻見鍋子裡正燉著一鍋菘菜燉豬肉。

那菘菜已燉得綿軟,莖葉吸飽了湯汁,呈現半透明狀。至於那些切得大塊的豬肉,隨著沸騰的湯汁正輕輕晃動著身軀,肥瘦相間的美妙模樣讓蘇芷寒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饒是她前頭吃過烙餅和炒雜菜,此刻嗅著香味,看著豬肉,肚子也咕咕叫喚起來。

“寒姐兒,你回來了?”就在此刻,一雙手掀起裡間門上的布簾子,緊接著芷寒的娘親蔣珍娘從裡探出身子來。

“阿娘,你怎麼買了豬肉!?”

“嘿嘿,香吧?”蔣珍娘沒回答蘇芷寒的問題,衝著她招招手:“寒姐兒回來得剛好,快過來,阿娘給你看好東西。”

蘇芷寒聞言,好奇往前走了幾步。她來到裡間門口,映入眼簾的一幕教她下意識屏住呼吸,一雙眼兒睜得溜圓:“哪,哪來的這麼多錢!?”

隻見炕上堆著小山般的銅錢,旁邊還擺著兩三顆碎銀子。

“這都是阿娘今日拿到的喜錢!”蔣珍娘笑得合不攏嘴,她拉著蘇芷寒的手走到炕邊,美滋滋地把銅錢推到女兒麵前。

“嘶,這麼大方?”

“那是當然得,你不看看大娘子要嫁的是誰!”

蘇芷寒還真不知道,他們進府以來大娘子的婚事準備便告一段落,一部分丫鬟仆婦對大娘子院子裡的人是又羨又嫉,沒少搗鼓出事兒,有意把人給擠了換了。

剛入府那段時間,為了大姑娘身邊的陪房名額,府裡上下鬨騰得很。不過初來駕到的母女諸事謹慎小心,從未上前摻和過。

而後頭蘇芷寒被趙婆子糾纏上,滿心都在如何擺脫,再後頭她又忙著搭上二姑娘院裡的丫鬟,連聽八卦的心思都沒,更彆說打聽未來姑爺的身份。

或者說,她一個小小粗使,姑娘和未來姑爺的事都離她太遠太遠,她根本沒必要去了解。

蘇芷寒忽聽娘親問起,隨口道:“想來應當是侯府伯府……”

“錯了錯了!是榮王世子!”蔣珍娘打斷蘇芷寒的話,興奮地公布答案:“雖比不過幾位有體麵的媽媽,但跟去的仆婦裡阿娘肯定是拿得最多的!”

“嘿嘿,我和你說這回去榮王府裡,阿娘真是長見識了。”蔣珍娘眉飛色舞,把她見到的聽到的嘗到的都逐一道來。

“榮王世子啊……”蘇芷寒心不在焉地重複一遍,身為府邸最底層的燒火丫鬟,她對這些個遙不可及的大人物並無興趣,更專注地清點著眼前的銅錢。

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蘇芷寒點錢的動作一頓,忽地蹙起眉梢,榮王世子,忠勇侯府長房長女——這個配置,她怎麼好像在哪裡見過的?

蔣珍娘沒看出女兒的心思,還在絮絮叨叨說著自己的見聞:“……往常我瞧著咱們候府便是頂頂的富貴,這回去了榮王府裡才曉得,什麼是天潢貴胄!為了榮王世子的大婚,不僅皇太後與皇後娘娘都遣人來操辦,而且聖人都教禮部尚書送賞,那一屋子的人哦,都是阿娘聽都沒聽過的大人物……”

話還沒說完,蔣珍娘便聽到劈裡啪啦的脆響。她止住話頭,低頭瞧去,隻見女兒麵色大變,手上一鬆,原本抓著的銅錢瞬間灑在炕上,有的原地打了幾個轉兒,有的骨碌碌地滾到炕角,直往地麵而去。

蔣珍娘一把抓住個快要掉下去的銅錢,蹙著眉稍瞅女兒:“寒姐兒,你這是怎麼了?”

蘇芷寒強笑了下,遲疑道:“我就是忽然想起了件事——咱們大姑娘的閨名是……是叫做朝陽來著?”

“是啊。”蔣珍娘一口應下,而後震驚地瞅著女兒。她急急站起身來,先往外瞅了眼,而後把裡外兩扇門都緊緊合上,最後一邊撿著灑落的銅錢,一邊念叨著:“寒姐兒!都到候府兩月有餘,你怎麼連大姑娘的名謂都不曉得?這傳出去不得笑掉旁人的大牙!”

“今兒個見時,婉翠姑娘還教我交代你,過些日子府裡就要開始給二姑娘選人了……”

蘇芷寒嘴裡發苦,完全沒注意蔣珍娘的話語。她自是知道府裡主子們的名謂,可是她一個最底層的粗使丫鬟,進府兩月都沒與主子們打過照麵,更不用說深入了解幾人的喜好。

直到今日,得到大姑娘未來夫君是榮王世子的消息後,她才終於將這些有些耳熟的名字聯係起來。

她不單單隻是穿越到古代,而是穿書!

更重要的是,按著書裡的劇情,她身處的忠勇侯府還有三年便要因榮王府謀逆事發而被牽連倒台。

到時候——

男丁皆被處斬,女眷多被流放。雖然書裡僅僅隻是一筆帶過,然而那板凳傾倒,綾帶飄飄,徒留一屋子孤魂野鬼的描述,已然足以讓蘇芷寒窺視到結局的淒慘。

相比主人家的結局,仆役婢女的結局稍稍好些——但也僅僅是稍稍好些罷了。

除了涉及案件者被一並處死之外,其餘的男仆婢女,有的被沒入教坊司,有的被官府當街售賣,去處各不相同。

而穿越以來的見聞,早已教蘇芷寒清楚明白當下社會的殘酷,根本不帶一絲一毫的僥幸心理。

且不說按她原先預想準備進二姑娘院子做事,牽扯進來便是死路一條。即便沒有牽扯進去保住一條命,也不知道會被官府發賣去何處。

光是想想,蘇芷寒便冷汗直冒,口中泛苦。她和她娘好不容易逃出虎穴,怎麼又進了狼巢?

正當蘇芷寒麵白如紙,思緒亂作一團時,蔣珍娘也注意到女兒的不對勁,她止住話頭,隨手把銅錢丟進匣子裡,撲上前扶住蘇芷寒:“寒姐兒,寒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