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有些忐忑的小孩看了看麵板上的圓球。
白色的團子抖了抖身體後變了個樣子指向麵板上一個方向。
這是箭頭？
中島敦順著箭頭看向他指向來的地方。
是麵板上的唯一亮起的課程。
他是想要他點這個基礎課程嗎？
中島敦猜想著點了下去。
手指觸碰到課程的一瞬間，他聽見了一道聲音。
“歡迎進入課程，這裡是為您的天賦量身打造的學習係統，很高興為您服務。未來天才。”
“已為您規劃基礎課程，請進入學習。”
“基礎課程參考了您的世界中小學至中學的課程，在學習過程中將為您設立百分百專注空間。”
中島敦聽著這個聲音先是心下一暖，和內容沒關係，在這個漆黑的禁閉室裡出現任何他以外的人聲都會讓他多了幾分安全感。
仔細聽明白他說了什麼後，中島敦抿唇，他覺得自己成不了天才。
係統先生對他的期望太高了。
中島敦因為一句進入課程的官方提示音有些失落。
眉毛都垂下去的小孩簽訂係統就是想要有人能站在他身邊陪著他。
現在他有點意識到係統先生要做到的事情了。
幫助係統先生完善係統，他不止要好好學習，還有變成天才。
他可以做到嗎？
茫然呆坐了一會兒，中島敦握了握拳，雖然做不到天才，但是答應係統先生好好學習了，他要把答應的事情做到。
想清楚的中島敦點進了給他規劃的課程。
第一節並不難，是教他日文的國文課。
中島敦看著麵板上聲情並茂的老師，係統貼心地設置了中年人類形象。
沒聽一會兒，他聽見老師叫他跟讀。
中島敦無措了一下，第一次在課堂中被提問的他捏了捏袖子有些難開口。
但再難開口他也得回答，這裡就他一個學生。
小聲的讀出字音，中島敦看著回答正確的綠色標誌鬆了口氣。
他沒說錯。
課堂上正在講課的中年老師聽見自己的學生回答正確和藹的笑著，“做得很棒，敦同學。”
老師在誇他！
心臟跳的很快，中島敦的眼睛亮起。
很久沒有人誇過他了。
這個老師真好，中島敦紅了耳朵，接下來小聲跟讀的聲音變得大了些。
中島敦忘我的沉浸在課堂中，下了國文課後立刻去學了數學課。
完全是被老師給激勵地興奮了。
學會加減法的中島敦看著出現的題目，他先回答了一百以內的加減題。
後麵的題目數字太大了，他有點不會心算。
中島敦四處看了看，目光瞄準了滿是灰塵的地麵，他可以在這上麵寫字！
打算把地麵當做紙張的中島敦站起身走了幾步，鎖住他腳踝的鐐銬叮呤當啷的在地麵摩擦著。
專注做題的他沒注意這個動靜，這很可能讓院長進來再懲罰他不安分。
幸運的是他現在進入了係統打造的專注空間，隻要他不退出課程從外界看他就是蹲在牆角發呆。
找了個灰塵最滿意的地方，中島敦蹲了下來，年幼的身體看起來很單薄。
伸出手指在地麵驗算著，他用的是左手，更方便的右手他想乾淨的碰他的係統麵板。
趕在最後時限前提交了練習作業，中島敦的左手食指已經黑乎乎的一片了。
他的眼睛沒有看自己玩臟掉的手，目光聚集在出成績的位置。
是滿分！
他都做對了！
中島敦看著成績眼睛發亮。
嘴驚訝地張著，他真的會了！
隻是一節課！
老師的講解聲換回了他的注意，白發的小孩來不及高興他的小成功趕緊認真把目光放在課堂上。
中島敦學完乘除後再次做著題。
這次他有些磕絆了。
有些題在地麵上驗算有些困難。
但是小孩還是一筆一劃的趕緊算著。
白皙的小手被染得越來越黑的時候係統麵板上的白球動了動。
中島敦沒注意到，他算完了題就趕緊把答案填上寫下一題。
麵板擴展開位置上的卷子逐漸被寫滿了答案。
中島敦期待地看著答案。
紫金色的眼睛裡映著一個紅點。
他沒有全部做對。
中島敦很失望，他以為他會像加減法的時候一樣滿分。
很快他就又收回注意力到課堂上，他不想錯過學習的機會。
回到課堂，老師給他講了他的錯題，還出了同類的題型讓他計算。
握了握拳，中島敦看著試卷，他一定要全對。
這次他算完沒有著急交卷，看了看還算充足的時間，中島敦仔細檢查又算了一邊確認沒有錯誤後才教了卷子。
藍色的擴展麵板上，綠色標誌在卷子上亮起！
他全對通過了！
中島敦高興的笑了，笑容有些內斂的靦腆。
完成今天全部課程後，中島敦聽見了係統先生的聲音。
“真棒！您完成了今天的課程，課堂作業也很認真地完成了呢！”
“係統對您的獎勵是一份水果蛋糕，已送至您的係統倉庫！請好好享用吧！”
伴隨著歡呼的聲音還有係統麵板上炸開的煙火。
中島敦因為聽見水果蛋糕這個沒聽過的詞彙時亮起的眼睛害羞的閉上了。
他有些緩慢地開口說道：“係統先生，可以不要用敬語稱呼我嗎？您叫我敦或者中島都可以。”
中島敦捏了捏衣角，擔心係統先生誤會他又解釋了一下，“我從係統先生這裡學習知識，應該是我對您用敬語才是。”
他說完就等著係統先生的反應。
係統提示音消失了。麵板上的白球接收到宿主的聲音。
個體處理器判斷他的話和程序相斥。
對宿主使用敬語是它們應該表達的尊敬。
漸漸地長久的沉默讓小孩有點慌張。
中島敦想起來孤兒院的規則，不要反駁大人，不要反駁任何大人。
雖然才剛剛和係統先生上課，但是能教導他的係統先生在中島敦心裡已經是大人的角色了。
他不長記性地給大人提意見了。
中島敦的臉白了白，從現在像夢一般的幻境裡清醒過來。
他隻是個被孤立的孤兒。
白球動了動給出了答案，“您以幼齡參與天賦係統測試計劃，係統應當尊敬並認識您的付出和貢獻。”
“係統隻是負責教授，真正學習的是您，對係統來說您的重要地位要高於係統。”
“綜上所述，係統應當對您使用敬語。”
係統說出的話沒讓中島敦臉上的血色恢複。
他暈乎乎地，剛剛他聽見了什麼？
係統先生說他很重要？
中島敦恍恍惚惚地倒在地上，在昏倒前一刻他在想，他真的很重要嗎？
那為什麼爸爸媽媽要拋棄他，孤兒院的孩子要孤立他，院長不聽他的辯解關他禁閉。
白球在麵板上晃動了一下，係統程序緊急掃描了宿主的狀態。
藍色麵板上浮現出饑餓狀態，健康數值在下降。
它的宿主餓昏了！
心跳也在消失，他的生命狀態正在急劇下降！
是它的錯誤，開啟沉浸空間忘記考慮宿主的體能！
這是係統程序裡沒有假設過的情況。
中島敦的危急情況讓白球內部一陣紊亂，它應該保護宿主立刻為宿主提供食物。
可是它做不到，它的程序中沒有越過獎勵機製給予食物的數據流。
藍色代碼在快速運轉！
在係統麵板上的白球開始閃爍時它突然檢測到宿主的生命體征穩定下來了。
月下獸在中島敦的精神空間內甩了甩尾巴。
都怪這個地方，他每次來這裡都會精神緊繃，如果不是有它在，它的主人會發生什麼後果它根本不敢想。
黑白的虎尾逐漸煩躁，它的敦有了奇怪的機遇，已經偏離了原本的命運。
和主人同樣的紫金色瞳孔中是虎的威嚴。
不論如何，這是主人選擇的未來，它遵從他的選擇。
正好它也不喜歡主人在這個地方，一不小心沒看住他就可能被折磨死，下一次月圓之夜它一定要帶他離開！
白球再次掃描了中島敦的身體，他的身體已經恢複，健康屬性也回到了一開始的數值。
天賦學習係統的數據庫第一次出現了疑惑的情緒。
轉瞬間又變為安心。
它的宿主沒事。
中島敦躺在禁閉室冰冷的地麵上，白皙消瘦的臉頰上沾了灰塵。
幾息之後，照在他身上的，隻有他能感受到的幽藍光芒消失了。
係統重新回到了中島敦的體內。
院長盯著那群小孩吃完晚飯才回到禁閉室的門前。
鑰匙插進斑駁的門鎖裡，他拉開嘎吱作響的鐵門看向裡麵。
漆黑的環境讓這個短發鍋蓋頭的男人眯了眯眼睛。
從他背後透出的冷光讓他看清倒在地上的那個幼小的孩子。
院長提起手裡的煤油燈走了進去。
孤兒院的條件不好，手電筒的電池要省著用。
現在煤油燈就可以應付了。
中島敦的耳朵動了動，迷蒙地睜開眼看到的是眼前的黑色皮鞋。
有些舊了的皮紋，鞋邊還粘著灰塵，但這已經是孤兒院最好的那類東西了。
這是院長的皮鞋！
紫金色的眼睛睜大瞬間清醒，中島敦撐著自己爬起來。
“院，院長先生。”
小心站在牆邊，中島敦抬起頭手指緊貼著褲縫。
他心裡恐懼著，院長先生要做什麼？
院長的黑影籠罩著他，中島敦在他的靠近中將目光移動到亮起的煤油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