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華吟你趁人之危!你無恥——”
眾人怒不可遏,難怪朝華吟不來搶神龍蛋,原本是在這裡等著他們,等他們耗儘體力,然後趁機奪走神龍蛋!
這妖女何時變得這般狡猾?!比以前還要可惡!
“分明是你們蠢,為何要怪我無恥?”朝華吟眉頭微蹙,眼神冷厲,似是很不解的模樣。
“你勝之不武!你下作!”眾人唾罵道。
朝華吟冷哼一聲,又道:“都是搶,你們搶施清絕的,我搶你們的,不過各憑本事罷了,你們打不過我便使勁渾身解數詆毀我,你們才是真下作!”
“你們既然不服,我便給你們一個機會,來和我打一場,若是贏過我,我便將神龍蛋拱手相讓。”她說著就拿出驚鴻鞭,柔軟的鞭身蜿蜒如蛇,嚇人的很!
眾人氣得幾欲吐血。
他們要是打得過朝華吟早就打起來了!可偏偏他們又打不過,想要在口頭上勝過朝華吟,可這妖女巧舌如簧,根本不為所動。
打又打不過,罵也罵不過,隻能眼睜睜看著她帶走神龍蛋,實在太氣人了!
“既然如此,我便先走了。”朝華吟見無人上前,於是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她本想借他人之手殺了施清絕,可沒想到竟讓他覺醒真神之血,此事是她失策,好在神龍蛋還在她手裡,為今之計,絕不能再讓施清絕得到神龍蛋,否則後患無窮。
“站住!”施清絕怒道。
朝華吟沒有回頭。
“朝華吟你給我站住!”
施清絕怒不可遏,他一把抓住朝華吟的手腕,任憑朝華吟如何掙紮都無濟於事,他死活都不肯鬆手。
“放手。”
朝華吟垂眸怒視,施清絕渾身濕透,額角散落的墨發緊貼在俊秀的臉上,水珠劃過他的臉頰上的血痕,又從下巴滴落,狼狽至極,但一雙眼眸依舊冷厲。
朝華吟從未見過施清絕如此狼狽,可她不會同情一個將來要殺自己的人,她隻要神龍蛋。
“我再說一次,放手!”朝華吟冷聲道。
施清絕還是不肯鬆開。
“這是你自找的。”朝華吟道。
施清絕突地麵色蒼白,額角青筋暴起,下頜處的蠱蟲開始作祟,不斷啃咬著他的血肉神經。
他不甘地望著朝華吟,可下一秒,劇痛迫使他單膝跪地,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他用力咬住下唇,可疼痛隻增不減。
朝華吟抽出手腕,冷聲道:“施清絕,不要與我作對,否則我有的是辦法對付你。”
她最後看了一眼施清絕不甘的眼神,轉身離去。
可她還沒走幾步,耳邊突然傳來一陣鈴聲。
朝華吟先是覺得心慌急躁,頭皮發麻,隨後又變成頭暈目眩。
她察覺不對,雙手捂住耳朵,艱難地睜開雙眼,不知何時,前方突地走來一行白衣人。
他們渾身上下都籠罩在白袍之中,寬大的帽簷遮住了麵目,為首的人隻露出的一隻蒼白無比的手,指甲卻又是純黑,此人提摟著三清鈴,隨著動作發出聲響。
眾人全部被鈴聲震懾,頭痛欲裂,滿地打滾。
整個神龍廟,除了朝華吟和覺醒真神之血的施清絕,再也無人清醒。
朝華吟實在支撐不住半跪在地,懷中的神龍蛋在地上滾了一圈,竟又來到施清絕麵前,可朝華吟再也沒有心思去顧及這些。
她艱難地看向為首之人。
一身白衣勝雪,手持三清鈴,肘挽無瑕拂塵,此人就是金禪觀的觀主——白無垢。
金禪觀道人皆身著白袍,不露出真麵目。
這些道人以白無垢為首,不僅實力強悍,而且行蹤神秘,經常流竄在天下各地,作惡多端,為天下人所不恥。
前世,白無垢並未參與神龍蛋的爭奪,如今怎麼來了?
白無垢停在施清絕身前,藏在白袍下的眼眸直勾勾地看著遍體鱗傷的少年。
施清絕抬眸看他,冷聲道:“你們也要神龍蛋?”
白無垢輕笑,聲音清冽,如同冰山上融化的雪水,道:“神龍蛋需得用真神之血孵化,除了雲夢澤施家,這世間再無旁人收服得了神龍。”
聞言,不僅施清絕懵了,朝華吟也懵了。
她冷靜下來思索一番,終於明白為何雲夢澤施家無一人來仙人頂,原來他們早就知道,隻有真神之血才能喚醒神龍。
所以無論神龍蛋到了誰的手裡,最後兜兜轉轉一定會回到施家。
真是好計謀!
朝華吟狠狠錘了一拳石板,氣得渾身都在顫抖。
她自以為勝券在握,沒想到還是被擺了一道,她想當鷸蚌相爭的漁翁,可藏在深處的獵手早就算計好了一切。
白無垢道:“施公子,你若不信,不如看看神龍蛋。”
施清絕垂眸看向懷裡的神龍蛋。
神龍蛋沾了他的血,突然光芒大盛,隨著一道細碎的聲音響起,金黃色的蛋殼上出現了裂痕,一道沉重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
“神血為引,生死相依。”
一個渾身金鱗的小神龍突然探出頭來,契約簽訂的那一刻,小神龍的額間也長出一道蓮花紋。
它張開雙眼,歪著頭,黃金瞳直勾勾地看著施清絕,張開翅膀,飛出蛋殼,繞著施清絕飛了一圈,親昵地窩在他的頭頂,用軟糯奶音道:“主人。”
朝華吟目眥欲裂,驚得連唇瓣都微微張開。
她的這般算計,不僅沒有殺死施清絕,反而讓他覺醒了真神之血,還和九霄神龍簽訂了契約,兜兜轉轉繞了一大圈,依舊什麼都沒改變。
若不是白無垢突地出現,她本可以改變這一切!
施清絕看向麵前的白無垢,又道:“你既然不要神龍蛋,又為何出現在這裡?”
“為了你。”白無垢道。
“為了我?”施清絕不解。
“施公子,你可願意加入金蟬觀?你若願意,天下寶物任你挑選。”白無垢道。
“如今你體內的真神之血已經覺醒,你想要變強,缺的隻是時間和用以修煉的天材地寶。”
“你若肯加入金禪觀,無論多少天材地寶,我都悉數供上。”白無垢道。
施清絕不語。
“施公子先彆急著回答,待我先為你獻上一禮。”白無垢道。
白無垢一甩無瑕拂塵,身後的白衣道人將神龍廟的眾人團團圍住,他們各有本領,逼得眾人無處可逃。
一名不知名的散修憤怒唾罵,道:“白無垢!你多行不義必自斃!”
話音剛落,白無垢輕笑一聲,輕飄飄地吐出一個字:“殺。”
白袍教眾一道落下,散修頓時頭身分離,重物掉落在地,麵上的表情還停留在憤怒的那一刻。
眾人驚呼著逃走,可是他們逃無可逃,無數白衣教眾將他們團團圍住。
霎時間血流成河,慘叫聲響整座神龍廟。
施清絕眉頭緊蹙,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姚輕鈴恐懼地躲在他身後。
“這群人方才欺辱施公子,待我殺了這群人,為施公子出一口惡氣。”白無垢揮動手裡的拂塵,白毛突然瘋長,朝著朝華吟殺過去。
“你想做什麼?”朝華吟冷聲道。
朝華吟外出任務時,多次遇到金蟬觀的人。
那些人厚顏無恥,眾人竭力打怪時不出現,然後等他們已經筋疲力儘,再截胡他們已經到手寶物,朝華吟吃過好幾次虧,對金蟬觀厭惡至極。
不過,以往出現的都是金蟬觀的道人,這還是她第一次遇到觀主白無垢。
此人深不可測,隻憑她一人恐怕難以應對,若是巫歧言在就好了。
“自然是殺了你,取你項上人頭,獻予施公子。”白無垢手中的拂塵不斷攻擊朝華吟。
朝華吟隻能使出驚鴻鞭應對。
可是白無垢手裡那根拂塵似乎有靈識一般,她打斷多少白毛,拂塵就長出多少白毛,沒多久就將朝華吟圍成蠶蛹。
這是要把她捆起來殺。
朝華吟大聲道:“你不能殺我!施清絕體內有我下的蠱蟲,除了我,誰也解不了!”
白毛驟然消失。
此法有效。
朝華吟乘勝追擊,又道:“你放我走,我現在就把施清絕身上的蠱蟲解了。”
誰知白無垢並未理她,而是看向施清絕,道:“施公子,我先對這妖女嚴刑拷打,逼問出解蠱之法,然後再取她項上人頭,你看如何?”
施清絕不語,可看向朝華吟的眼神卻是十分不善。
朝華吟大喝道:“施清絕,你不能殺我!”
“可你要殺我。”施清絕冷聲道。
朝華吟頓時麵如紙色。
她眼睜睜看著白無垢手裡的拂塵又朝她打來,她躲閃不及,隻得先護著臉,可意料之中的疼痛並沒有襲來,她睜開眼睛,麵前正站著一道高大的身影。
“師尊!”朝華吟滿眼歡喜。
男子身著淡紫色長袍,外罩一件白色狐裘,黑色的長卷發披散在身後,俊美的臉頰蒼白病態,微抿的唇瓣也毫無血色,儼然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樣。
可他所帶來的瘴癘之氣卻厲害至極,所過之處寸草不生,不少白衣道人中毒倒地。
眨眼間,他們的身軀便化為白骨,就連白無垢手裡的白毛拂塵也被腐蝕,後者不得不縱身一躍躲避毒氣。
見狀,眾人駭然,此刻心中隻有一個字:強。
白無垢看著隻剩下手柄的拂塵,頓了頓道:“來者何人?”
“神霄宮,巫歧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