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三人互相拉扯著飛至高空,剛剛被那張大網擊中落地的三人,身上已經是傷痕累累。
特彆是西西維,他一隻腳踝似乎還扭傷了,即便飛在高空也是垂得生疼。但這種疼痛根本不足替代他心裡的疼,他回望下去,看著煙花四散的森林大地,心抽疼他一直克製不住的嗚嗚哭著。
芙妮又何嘗不是呢?她倔強的使勁揮動翅膀,也沒敢回頭多看,她不喜歡自己落淚的樣子,而若是再依依不舍的回頭多看幾眼,她一定會忍不住的。
赫莉即便心碎難堪,但也趕緊召喚出來了晚霞,好讓他們三人可以有短暫的喘息時間。
“晚霞,去遺忘峭壁。”
晚霞應聲仰天長嘯回應赫莉,揮動著碩大毛絨的翅膀朝著血族的方向而去。
計劃或許並沒有失敗,隻不過是少了婭多蘿舅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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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的那片著火的森林裡,可可蕾的腿被火焰灼燒著,她驚聲尖叫著掏出魔杖。
幸好課沒有白上,澆滅火焰的水光咒她還是能夠很快的記起來。
墨爾達斯看向天空中順利逃脫的三人,臉色難看得不行,而再看看四周,四處逃竄的沒用的血族士兵,還有被大火團團灼燒的周圍。此時此刻或許隻有父親能夠救得了他們了,墨爾達斯很快打開懷表看了兩眼。
可惡。此刻的正好是他的父親吸收血霧的時間,這種時刻,就算是你要死了,也不能打擾他片刻,不然父親隻會讓前來打擾他的人死的更快...
正著急怎麼做比較好時,卻突然天降甘露?!一個討人厭的聲音響起。
“哥哥,看來你也挺沒用的?”
埃利文?墨爾達斯朝火場外圍看去,埃利文不過隻帶了寥寥幾人,但他手裡卻拿來了附有父親魔法的小魔球。
這種小魔球可以說是一次性的,外殼采用密不透風可以短時間儲存魔力的響默獸皮毛。
這種靈獸天生體內就帶氣波魔法,但一生基本隻能從它那碩大的口中吐出三次,用以最危險的時刻保護自己。但用儘以後,它們就會變成最普通最弱小的獸類。
而因為體內天生蘊含魔法的緣故,總會被不少會魔法的族群獵殺後,剝下皮毛,將一些特殊的魔法光束包裹團成球,以便自己的後代遇到危險也能扔出魔球,保護自己。
一般擁有魔球之人,背後一定都是有著一位有著較強魔法功底的父母或老師的人。
而埃利文,為什麼能正好知道此刻需要的魔法是“天降甘露”?
墨爾達斯心懷不滿,他這個古靈精怪的好弟弟,恐怕是早就看著赫莉他們逃向森林,因此順藤摸瓜的想到了他們那個婭多蘿岩薔薇靈,於是趕在父親吸收血霧前的時間裡,撒嬌打滾拿到了這個魔球。
而他為的就是,在他們大難之時,閃亮登場!
以便最後救下所有人,做那個扭轉局勢,獲得父親讚賞的聰明兒子。
而墨爾達斯?帶了大批人馬,不僅將自己困在森林裡,導致血族士兵傷亡慘重,
還讓赫莉三人逃到不知道哪裡去了。
“沒有我在這攔著,還需要你的魔球?”
墨爾達斯不滿的回瞪埃利文。
可埃利文才不在意,反正父親醒來就會知道一切。知道他這個一向被看好的,本來勝算比他大的皇位繼承人,如今釀下這麼大禍,一定會覺得還是他的弟弟埃利文更靠譜!
埃利文想想就開心,他高興了也就願意扶一扶他那個腿腳被燒傷的妹妹了。
但可可蕾並不領情,這場兄弟間的你爭我搶,爾虞我詐之間,她可能是最大的那個冤大頭,被耍的團團轉不說,什麼好處也沒落到。
她甩開埃利文攙扶的手,氣極了,掏出魔杖就是一個召回咒。
“懶得跟你們玩了。”
或許誰也沒看到她那張漸漸也被魔法光束包裹住的臉,正差點委屈的要流出淚來。
從小到大,因為她是最小的,因為她是唯一的女孩,父親從沒將她考慮為皇儲之一。
她拚儘全力至少也想得到一句父親的誇獎,皇位她早已不敢奢望,因為從小她就鬥不過這兩個有八百個心眼子的哥哥。
從一開始的儘力爭奪到投降認輸...沒想到父親沒有一點憐惜,隻是開始對她失望,以至於到現在這麼久了,
她從來沒得到父親的認可。
而今晚過去以後,或許父親對她的印象隻會更差。
光束到可可蕾的頭頂合攏成一個圓球,“咻”的一聲便往血族蠱噬城堡而去。
“喲,不愧是可可蕾,又又又落荒而逃。”埃利文滿不在意的嘲弄道,他早就見慣了他這個妹妹忍著不哭,但根本超在意的模樣啊。
什麼東西都寫在臉上,非常好猜,也非常懦弱。
一點挑戰性也沒有,埃利文根本從來沒將她視為自己爭奪皇位遊戲裡的任何一絲威脅。
“哥哥,你要不要也和可可蕾一塊?”
墨爾達斯聞言嗤笑一聲。
“人丟了...?父親醒來後,你擔?”
要說不生氣是不可能的,但眼下,追回那三人是要緊的事,若是父親醒來後,他能把人重新帶回來,外加兩隻赫莉的兄弟姐妹,給父親當臨時補品,那埃利文的那點又算得上什麼?
這是將功補過的好機會。
墨爾達斯當即揮手,召來那些剩下的士兵,隻要順著他們受傷留下的血腥味,就能像之前抓到赫莉一樣,再次抓到他們!
“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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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上次馱著赫莉一人飛還可以,但這次加上芙妮和西西維就顯然有些吃不消了,在穿過結界,距離遺忘峭壁就差一點距離時,它似乎已經有些支撐不住了,張開一張鳥嘴,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翅膀也揮動得慢了很多,雖然有在往前,卻越飛越低。
直到最後一口氣,它徹底落地,“呼”得化作一團火,重新變成了一根浴火鳥毛的形態強製休息去了。
而累得呼呼大睡的赫莉、芙妮、西西維三人,一下從鳥背跌落到地上,三人一塊齊齊的:
“哎喲!”
了一聲。
沒想到這一摔還正好了!?
西西維的腳踝往另一邊正好扭了一下,嗐!正好扭回來了?!
西西維小心翼翼的轉動著那右腳的腳脖子,還...還真不疼了。筋骨正回來了。
赫莉、芙妮:。
赫莉揉巴著眼睛,撿起地上的鳥毛重新插回頭側,一陣寒風襲來,引得她不僅一個寒顫,往前看,他們還有幾步就到達那個傳說中的遺忘峭壁山腳下了。
而彼時他們正站在血月鎮最黑暗的濁氣黑森林之中,好在,隻差幾步,就出去了,不然他們三人可能很快就會被這森林裡的可怖黑暗野獸們盯上,以她和芙妮隻會打個小火花的能力,基本等於完蛋。
三人心情沉重的來到遺忘峭壁的山腳下,抬頭看上去,這座山被霧氣團團包圍,這裡又常年不見陽光,根本望不見頂。
“為什麼選擇來這。”赫莉不僅發問。
一旁在一塊同樣仰著頭的芙妮,神色嚴肅:“媽媽執意要來這,因為這裡藏著爸爸留給我們的東西。”
哈爾舅舅?說來他確實以前生活在血族城堡,他竟然隻身一人來這麼危險的地方藏東西…?
“是非常重要的東西。”芙妮扭頭眼神堅定的對上赫莉的雙眼。
芙妮早年其實見過爸爸一麵,但這件事西西維並不知道。
那時候年幼的芙妮在森林裡看書,卻被一個黑暗的身影一下捂嘴拉了過去,沒想到帽子摘下,卻是她僅在照片上看過的父親的臉。
她不知道怎麼形容那種震撼,那種麵對最親近的人,第一次見麵的激動與陌生的感覺,她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可父親那張相對於照片來說已經滄桑幾分的臉上,卻滿是悲意。
可捧起芙妮的臉,他卻還是神情嚴肅認真的和她交代起遺忘峭壁的事。
交代完後他就又要離開了,隻在最後的離彆之際終於變得感性感傷起來。
“芙妮,很慶幸爸爸今天在森林裡見到的是你,是你這張生得和媽媽如此像得臉龐。告訴婭多蘿,我很想她。”
從那以後,芙妮就發誓成為爸爸那樣沉著冷靜的人,她明白爸爸每天臥底在血族是過著何種行走在刀尖上的生活,所以麵對現在發生的所有種種,她從很小的時候便做好了要勇敢麵對的準備。
“我知道具體位置,先飛上頂峰,我們再慢慢找。”芙妮說完,便張開翅膀準備開始往上飛。
但西西維已經飛在她前頭了,沒想到,飛到一半,在接觸到那圍繞山體的霧氣時,西西維竟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將他一下拍打下去!
“啊——--”幸好,赫莉眼疾手快,在地下接住了他,往往這種時候,西西維都會因為受傷委屈想哭。
但腦海裡一下浮現了媽媽的臨走時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西西維…你是哥哥。要學會勇敢,明白嗎?”
明白,西西維以後都一定會照做,絕不再輕易流下眼淚,媽媽不在了,他要學會保護芙妮!
拍了拍膝蓋,他使勁咬緊後槽牙沒讓眼眶的淚水湧出,隨即沉默著起身。
他沒哭,芙妮還真有點不習慣,她看了看這個比他高一些些的哥哥,臉憋得漲紅漲紅的,一下就懂了。
“想尿尿?”
想來路途遙遠,可能是憋壞了,更何況剛剛從頂上摔下來,興許是有些憋不住了才會這樣的?畢竟要哭的話,按以往來說……她這個膽小的哥哥,可根本沒有所謂的任何前搖提示…都是直接“哇”的一聲,就放開大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