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是瘋了？”

“我看像是被刺激到了。”

徐長老的課最後一日結束，傅星闌和司空瑤就看到池寧急匆匆地離開，去的地方正是紫星宗給弟子修煉準備的洞府，那裡設有聚靈陣，靈氣充沛很適合修煉，但洞府修煉都需要提供靈石租用。

司空瑤托著腮，望著池寧遠去的背影，能察覺到她的修為在逐漸變強。

這樣拚命的修煉實在讓她感覺頭皮發麻，這離著雲初大賽還有三年，司空瑤覺得池寧一定是被鶴水長老的話打擊到了。

一旁的傅星闌起身朝著池寧離開的方向走去。

“你要去哪裡？”司空瑤問。

傅星闌慢條斯理道：“修煉，既然她要發瘋，我自然不能落後，這一年親傳弟子就我們三個人，等三宗大比過後誰丟臉就一目了然。”

司空瑤看著傅星闌的身影快要在眼前消失，連忙追上去。

“等等我，我們同為紫星宗弟子自然要同心協力，要不然你再和我打一場吧！”

傅星闌眼瞼微動，沒有理睬就直接繞過她。

司空瑤不甘心追上去，勢必要抓到傅星闌的小秘密。

……

池寧到了修煉洞府就封閉入口，盤坐在地上取出地靈果。

五百年份的地靈果應該能讓她觸碰黃玄境的邊界，她直接拿起吞服下去。

年份越長的靈藥所含的藥效會越強大，地靈果適用於固元境界之下的修煉者，以凡靈境直接服用五百年的地靈果稍有不慎就會爆體而亡。

池寧這幾日一直在這裡修煉，在確認身體能承受地靈果的藥力她就迫不及待來到這裡。

在九方世家覆滅，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地修煉。

隻有變得更加強大才能去中域，就算陸南柯抹去九方世家的存在，這世間一定還有人知道過往之事。

隨著地靈果融入靈脈，體內的靈力瞬間暴漲。

在經過幾日的閉關，她隱約觸及到黃玄境的屏障，體內的藥力沒有完全吸收。

還差一點點。

池寧走出洞府，外麵的陽光暖洋洋地灑在身上，縱目遠望，層巒聳翠，雲舒霞卷，有一瞬間她恍惚像是回到了九玄門。

她居住的獨峰上每至日出日落最為好看，站在那裡可以看到整個九玄門。

而如今，天極洲對她來說遙不可及。

宗門弟子為期一個月長老講課已經結束，池寧回到星池峰就找了一片竹林開始練劍。

在千君尊主的麵前她不敢使用曾經九玄門的功法，那麼她就要重新修煉。

她現在修煉正式千君尊主傳授的四階功法天心一劍法。

如果她要學習其他功法，那麼就要去宗門內用靈石兌換，在洞府這幾日修煉已經耗光了她的靈石，去宗門換功法，低階的功法對她來說用處不大，而高階的功法需要的靈石太多，她根本無力兌換。

池寧手持長劍站在竹林裡，在腦海中將天心一劍法過了一遍。

開始嘗試在劍中注入一絲星辰之力，星衍萬道決與九玄門功法不一樣，經過這段時間的修煉，前者與她的體質更加契合。

於是她果斷中斷了九玄門的功法，開始全心全意修煉星衍萬道訣。

兩種功法比較起來，星衍萬道訣似乎更能包攬一切，隻是她還沒有找到不同功法間的平衡點，等她將第一卷修煉完畢，或許可以試一試融合其他功法。

就在池寧在竹林拚命練劍，不遠處觀看的兩人過了很久才開口說話。

聞月自從上次池寧離開就覺得怪異，這幾天池寧不停地修煉她更是看在眼裡，心裡頓感擔憂。

“四師兄，要不然我再去勸勸她，這樣下去她的精神與身體根本扛不住。”

莫子實倚靠著一根手臂粗的青竹，看到池寧的狀況喝了一口酒，搖頭道：“你去勸根本沒用，她是心境上的問題，小師妹不是你，你走的修煉之路與師尊一樣，需要心如止水，心境如一，而小師妹修煉的是星衍萬道訣，這功法師尊曾經帶著我參悟了一番，後來告訴我就這不是我的路，就連師尊都無法將星衍萬道訣修煉到最後一卷，隻能擱置。”

“真是星衍萬道訣，我沒有看錯。”聞月低語道，“小師妹的天賦不止五彩。”

“我們的小師妹隱藏著可深了，她不願暴露真實的天賦倒也是一種自保的手段。”

“難道小師妹與師兄你一樣是九彩？隻是我不明白為什麼師尊讓小師妹在雲初大賽上拿個第一，三年時間怎麼可能夠？”

聞月是聽池寧那裡知道後震驚不已，要知道雲初大賽上，這幾十年三宗隻有莫子實進過前三名，而她當初參加雲初大賽進了前五十最後落敗。

莫子實動作一滯，隨即道：“其實九彩的天賦也有高低之分，既然師尊對小師妹有信心，我們就等個三年，拭目以待。”

聞月詫異：“九彩不是至高嗎？”

她當年測試的天賦隻是八彩，能成為千君尊主的弟子已經是莫大的榮幸。

莫子實輕笑道：“九彩是很高，在暮雲洲其實九彩天賦石不過是用來區分普通人與修煉者的區彆。”

“真正的天才比的不僅僅是天賦，進入天玄境隻能證明你脫離普通凡人的層次，從天玄境到固元境，需要不僅是天賦還有對天地感召的悟性，有人終其一生都無法步入固元境界，而你在五年內就步入固元境已經很快了。”

“我能這麼快進入固元境還是多虧了師尊，她讓我潛心閉關幾年不理外事，時常與我講解修煉感悟，不然要是靠我自己就要花上將近十年才能頓悟。”

聞月微微歎氣，繼續說：“在見到小師妹後，我還差點心境動搖，而我跟隨師尊修煉最不能動搖就是心境。”

終究是她修煉淺短，還不及師尊。

“人有七情六欲，要做到真正心無雜念五師妹你還有很遠的路要走。”莫子實看向不斷揮劍的池寧，那劍尖出隱約可見的星芒是他曾經想要追上的星光，可他到底與此無緣。

“小師妹日後必不會走師尊的路，也許會比我走得更遠。”

莫子實喝完酒壺裡的酒水，就要離去。

聞月忍不住問：“四師兄，天極洲很好嗎？”

她知道師兄師姐都離開過南域，甚至是暮雲洲。

甚至她也幻想過有一天離開暮雲洲。

莫子實站定，笑道：“天極洲可不是什麼好玩的地方，會讓人痛不欲生，天才隻會是天才的踏腳石。對了，你要勸小師妹，就讓師尊來。”

聞月愣住，明白莫子實的意思。

比起離開暮雲洲她更適合留在紫星宗。

……

隨著一道道劍氣揮出，青竹根根斬斷。

不行，還是不行。

明明之差最後一步，可她始終找不到突破。

在越來越焦躁中，連劍招都變得淩亂起來。

在劈開身前最後一根青竹後，池寧感覺身體內的靈力再次躁動起來。

從前她在天玄境修煉前都非常容易，她有著得天獨厚的天賦，有著無儘的資源供她修煉所需，早早突破了天玄境，這一次她竟然就和突破固元境一樣遇到了瓶頸。

現在的她隻是凡靈境。

難道是功法變換的原因？

她站竹林內修煉了十多日，就連星衍萬道訣的引出星辰之力都若有若無。

甚至懷疑起來，星衍萬道訣是不是選錯了人。

她根本就不合適！

池寧拔出插在土裡的長劍，又一次開始重複之前的招式，隻是這一次沒過多久她就被打斷。

一粒石子直接襲擊上她的右小腿，疼痛感讓她的身體向前一傾，差點整個人跌倒在地。

她抬頭一看，發現前方站著一個熟悉的倩影。

“師尊……”

君妍看著周圍亂糟糟的環境，暗自歎息，來之前她已經問清楚池寧這段時日發生的事，心裡大致清楚了。

可當看到池寧靈力耗儘還在練劍不由地感到生氣。

“你是不是在想，以你的天賦為什麼突破不了黃玄境，星衍萬道訣就是讓你這麼用的？”

池寧粗喘著氣息，想要站起身，緊接著有一顆石子襲來，這次的力度比上次還要重，讓她雙腿失了支撐的力氣，跪倒在地。

“你看看你把我這片竹林弄成什麼樣了！”

君妍心裡生氣可看到池寧把自己弄成如此狼狽的樣子，更多的是心疼。

她緩下聲音道：“你太著急了，你自己都沒有感覺你的心境開始變得破敗，我不知道是什麼事讓你的心境造成這麼大的影響，我想告訴你，你要是一直這樣，哪怕你的天賦再高，也會淪為平庸，甚至變成一個瘋子。”

她已經有一個弟子受到了重創，不希望再有一個弟子出事。

“池寧，你甘心嗎？”

池寧握緊劍柄，微微抬頭，問道：“什麼是心境？”

從前她修煉很順利，從未在意過什麼心境，就連父親都說她天賦異稟，可以無視修煉瓶頸。

君妍一怔，很快明白了池寧不是不知道心境，而是不懂如何去運用心境。

“天地生靈，山間草木，你看到的是什麼？”

池寧蹙眉不語。

君妍從儲物袋裡甩出一大堆竹苗，道：“想不通是嗎？就把這些竹苗都種完，要知道這些竹苗要長十年才可以恢複我的竹園，你什麼時候栽完什麼時候回來！”

她欲要離開，想著這些可能還不夠，又從儲物袋裡扔出又一堆竹苗。

語氣加重道：“你要是敢提前離開或者偷懶，你就離開紫星宗吧。”

池寧看著堆著小山似的竹苗，良久過後緩緩站起身走去，彎腰拾起一根竹苗蹲在地上，用劍慢慢挖著一個坑，把竹苗埋在坑裡，填上土，接著又挖起另一個坑。

不知過了多久，天空下起了毛毛細雨。

聞月撐著傘來到竹園看到還在雨中挖坑栽著竹子的人，剛要向前走去就被突然出現的莫子實攔住。

“不要過去，讓她自己靜一靜。”

“可是……”聞月不忍看池寧一個人淋雨。

“她要明白自己的路。”莫子實道，“唯有看清，前路方能通暢。”

聞言，聞月止步不再前進。

此時池寧的內心無比的寧靜，一心隻管種著竹子，下起的雨潤濕了泥土，讓她更好挖坑。

本來她挺討厭弄臟衣裳，這個時候也全然不顧衣上的泥濘。

等身後的竹苗一一被種上，她回頭望去，那些在雨中的竹苗變得更加鮮活起來。

她栽種的竹苗，有了靈，在慢慢地生長。

天地生靈，一草一木，皆都有靈。

她看到了，眼前的萬物變得逐漸清明起來。

與之共鳴還有璀璨星路。

莫子實與聞月離開不久，忽然感覺一道靈力波動傾瀉而出，兩人互相對視一眼。

池寧突破了。

入門一個半月，從凡靈境後期至黃玄境初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