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明笙憋著笑和池寧走到後麵跟上隊伍。
她手裡捧著一個瓶子，裡麵盛放是香甜的蜂蜜，快要溢出瓶口。
“你怎麼知道裡麵有黑蜂？還有蜂蜜？”
“以前我大……家裡有人常常外出，有次他進入了一個地方，遇到了霧鬼猴，他對霧鬼猴很是好奇，於是就在那裡蹲守半個月，發現霧鬼猴時常會去騷擾蜂窩，他就很好奇，趁著霧鬼猴不注意把蜂窩摘了去，為此還霧氣中被猴子們揍了一頓，回來後就給我們帶來這樣的蜂蜜。”
池寧說的人是她的大師兄，對付黑蜂的辦法也是他傳授。
遇到霧鬼猴集體捕獵，它們最喜歡的食物就是這些黑蜂和蜂蜜。借著霧氣來隱藏身形，它們就可以在霧中快速穿梭，雖然膽子小，但要是有人跟它們搶食物一樣會不客氣。
偏偏它們的速度極快，很難對付。
“我想著把蜂窩扔到秦林腳下，可他太警惕了。”葉明笙遺憾道。
不過這次算是出了口惡氣。
池寧讓她收好蜂蜜不要被其他人看到，要不是當時勸說住葉明笙，真的扔在秦林腳邊估摸著一窩蜂都葬身當場。
前方被霧氣籠罩，他們現在都無法看到那邊的情況。
黑蜂無毒，被蟄了最多痛個幾天，霧鬼猴看到蜂群飛出就會吐出更多白霧隱藏身形去搶食物。
尤其是手拿蜂窩的莊齊水必然會成為霧鬼猴的攻擊對象。
葉昌明見到她們兩人平安回來，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
提醒道：“姐，池寧姐，前方出事了！”
葉明笙忍笑道：“我們這裡不出事就好。”
話音剛落，兩人就聽到劍出鞘的聲音，同時偏頭看去。
“池寧，你做什麼？”
池寧拔出手裡的劍，看向前方，輕聲道：“我聽見了，他拔劍了。”
在與秦林相遇那一刻她就感覺到了。
相信秦林也一定能感覺到。
葉明笙疑惑：“誰拔劍了？”
池寧心裡有這個想法很久了。
“我要去試一試他的劍，你們注意安全。”
葉昌明擔憂道：“池寧姐不會有危險吧？”
葉明笙搖搖頭，看著池寧消失的方向收斂笑容，不由得想起那四個字。
“天地之勢……”
**
秦林拔劍而出，劍氣掃蕩所過之地，黑蜂全部腰斬，霧鬼猴察覺到危險立即散去，眾人這才擺脫了糾纏，紛紛向秦林道謝。
莊齊水是最先接觸到蜂窩，他從地上爬起來滿臉腫脹，紅腫的地方甚至還有幾個巴掌印。
說起話來都不是很利索，想罵也罵起來。
秦林知道他們這是被人整了，這個人比他還熟知霧鬼猴的習性。
還未想明白是誰有這個本事，他就聽到後方傳來細微的聲響，二話不說就鑽進未散的白霧裡。
在白霧中根本看不清對方，但秦林能感受到傳來的劍意，和那天感受到一模一樣。
心裡早就存了一試的想法。
兩道劍氣相撞，瞬間撕破白霧，相距不遠的其他人同樣感受到這股淩厲似想要席卷一切的無形劍意。
時隔四百多年，池寧再一次感覺體內升騰的戰意。
天才與天才的追逐，誰都不想落於對方一分一毫。
池寧試探完畢迅速撤身離去，她與秦林境界和靈器上的差距讓她在心裡有了計算，這一劍她還算滿意。
眼見著池寧的背影一閃消失在眼前，秦林想要追上去卻感覺到虎口傳來撕裂的痛楚，低頭一看發現握劍的手沾染了鮮血。
他不以為然笑了笑，沒想到在路上還能遇到一個值得用心的對手。
……
霧氣消散很快，池寧回到葉明笙身邊，臉色微微泛白，顯然是靈力消耗過度。
葉明笙趕緊掏出丹藥遞給池寧，皺眉道：“太危險了。”
池寧道了謝服下藥，從容一笑：“以後我會遇到比現在還要危險的事，不能因為危險就不去做。”
“原來你找我借劍就有這個想法。”葉明笙算是明白了，低頭看向她手裡的劍，發現長劍上如蛛網一樣布滿裂痕，神色極為觸動，“我以前認為我在十三城還算是一個天才，現在發現人外有人，還真被我爺爺說中了。”
她頓了頓，眉眼儘顯恣意，傲然道：“不過我是不會認輸的，縱然天才眾多，我必能走出一條路來！”
池寧一開始借劍是沒有這個打算，隻是這麼好的機會她是真的想要看一看與現在的天才間的差距。
相比較下，葉明笙要走的路更加難。
心中堅信這般信念，應該沒有什麼做不成的吧！
葉昌明這時好奇走過來，伸出手指碰了下池寧的劍，原本隻是布滿裂紋的劍瞬息間碎裂開，化作碎片掉落在地。
“不是我做的！”
不明白怎麼好好的劍怎麼一碰就碎了。
“傻小子。”葉明笙拍了他一下，“你要是入了曜日宗就好好跟在我身後。”
葉昌明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又低下頭。
霧氣全部散去，眾人懸著心終於落了下來。
有人注意到連秦林的手上都受了傷，頓時對碧空林多了幾分畏懼。
直至快到黃昏，大家才走出碧空林，終點都是一樣，但很少有人選擇再一起同行。
秦林手上的傷口已經愈合，特意在出口等待池寧一行人的出來。
見到池寧出來，他立即開口問道：“你會入曜日宗嗎？”
池寧：“不會。”
秦林心有失望，還是回道：“那就三宗大比再見。”
說完秦林就帶著人離開，不管接下來會不會遇到其他天才，他已經將池寧視為對手。
池寧若有所思：“三宗大比？”
葉明笙在一旁解釋道：“三宗大比是指新弟子入門一年後的比試，除此之外便是三年一場的外門弟子比試，等入了宗門，我們就要一年後再見了。”
一年嗎？
還算不長。
池寧緊接著問：“那內門弟子呢？”
葉明笙：“內門弟子我對此了解不多，反正修為到達地玄境就可以成為內門弟子，三宗皆是如此。”
池寧點點頭，這個製度和曾經的九玄門差不多。
**
經過趕路，終於在規定時間內趕到第二輪選拔的地點，無色山。
整個南域太大了，很多小地方甚至連三宗是什麼都不知道，就算知道，那也認為是遙不可及的地方。三宗不可能帶所有人前來這裡，派遣長老去南域各處更是為了不錯過未發掘的天才。
無色山是在三宗的邊界，曆年來最後的選拔都在這裡。後麵群峰是屬於日月星三宗的攬月宗範圍，而另外兩宗離這裡相距甚遠。
在無色山附近各處有守著入口的弟子，在查驗玉牌身份就可進入無色山範圍內。
此時山腳下已經蹲守不少從各個地方趕來的人。
他們找了一處還未有人占領的地方休憩，葉昌明看著不遠處光禿禿的山，疑惑道：“這個山怎麼一點草木都不長？”
“這個山看起來平平無奇，但是看久了就覺得頭暈目眩。”葉明笙盯著山看了一會就堅持不住，趕緊撇開視線。
扭頭望見池寧依然在看著山頂，不由地問：“池寧，你頭不暈嗎？”
池寧收回視線，搖頭道：“不暈，這座山很是玄妙，應該不是自然形成，我想考核就在這座山上。”
她看出山上有龐大的法陣，應該是封存了什麼靈器。
一聽到考核，葉明笙有了興趣：“有什麼玄妙，是不是看多了就能通過考核？”
池寧失笑：“怎麼可能。”
眾人休息了一會，葉明笙提醒池寧不要忘記選擇宗門，便招呼其他人一起去。
“阿昌，你怎麼不走？”
葉昌明猶豫了下，道：“姐，你先去吧，我等會就來。”
葉明笙沒有多問：“行吧，那你記得快點。”
池寧過來一路就看到葉昌明欲言又止的模樣，如今到了這裡還是沒有下定決心。
“她是你姐姐，有什麼話直接和她說就好了。”
聽到池寧的話，葉昌明像是找到了救星，眉頭緊鎖，苦巴巴道：“池寧姐，你知道就我姐那個暴脾氣，肯定要打死我！”
“所以你要瞞著她去選擇其他宗門，一樣會被打死。”
“池寧姐，你怎麼知道的！我這事誰都沒有說。”
葉昌明趕緊去四下看了看，確定葉明笙已經走遠了才放心。
池寧道：“你這一路上要不愁容滿麵，要不嘀嘀咕咕，想要人不注意都難，選擇曜日宗你姐姐還能照看你，你修煉起來更加容易。”
“可是我不想讓姐姐一直照顧，我長大了，我一個人也可以，我知道自己的天賦差，但我不想一直被人保護。”
葉昌明捏緊拳頭，“池寧姐，他們都說四彩的天賦注定無法突破天玄境，我從小就想，要是我天賦再多一點就好了，哪怕是五彩，也能突破天玄境。”
“誰說四彩就不能突破天玄境了。”池寧也不知道這個說法是誰提起的，好像每個人都默認一樣。
“幾百年前有一個宗門招收弟子最低要求就是五彩，可有個四彩的人偽裝五彩天賦被識破，那個人嘴裡一直嚷嚷著要證明四彩天賦不比五彩差，來宗門就是為了證明，當時所有的人都在笑話他，路過的宗主夫人聽到他的話停了下來，兩人不知交談了什麼定下了一個十年之約，那個人就被收下作為弟子了。”
葉昌明追問：“那個人最後怎麼樣了？”
池寧道：“十年之後，他成了年輕一代弟子最強者之一，再無人質疑他隻有四彩天賦。”
“好厲害，我也要成為這樣的人！池寧姐，我下定決心了，我也要像姐姐那樣走出屬於自己的路！”
葉昌明目光堅定，就要轉身離開，忽然想到了什麼，趕緊道，“池寧姐，你可千萬不要告訴我姐姐，至少在她發現前。”
池寧無奈笑道：“我就當沒有聽見。”
“多謝池寧姐！”
這個故事她簡略了很多，那個人跟她的母親定下的十年之約其實是以命作賭。
不知道，葉昌明會不會是下一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