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洛深與池寧互相對視一眼，後者輕輕搖頭，江洛深便沒有再動的意思。
門外的采蝶等了一會，等不到有人開門，再次敲起門。
一聲聲咚咚咚的敲門聲讓江洛深深感詭異，忍不住道：“她為什麼要敲門，直接破門進來不是更簡單！”
現在怎麼看這東西還有點蠢？
池寧卷起一些靈石快速打入四麵牆壁裡，隨著幾道光芒閃爍，在她的掌心一道陣法快速變大，直到覆蓋到整個屋內。
“要是我沒有猜測錯，這座城的人都在遵守一些規則。”
江洛深被池寧的陣法吸引，將陣法的模樣刻印在腦海裡。
在聽到池寧的話，若有所思道：“要是采蝶製定的規則，她怎麼可能會這麼約束自己，那麼這個城內能製定規則又能約束所有的人，那就是城主。”
隻在人們嘴裡提起的城主，不在整個城內的城主。
“要是城主規定夜晚城內居民不能出門，采蝶和采薇兩姐妹肯定會遵守規定，妖完全沒有必要遵守，那麼就是有可能是姐妹倆的記憶影響到了它，以至於下意識遵守規定，敲門就是為了把我們吸引出去，然後殺了我們！”
“我說的對嗎？”
原來他一開始就猜錯了，還以為打敗城主這個隱藏怪就可以離開這裡。
他看向池寧，發現她正在走神，雙眉微蹙，根本就沒有注意他說話。
池寧拿起早上采薇給她的果子，低聲道：“我在想，這座城內的人在扮演什麼呢，出城不可能一個人出城，是一群人出城尋找食物，采薇怎麼可能一個人出城，要是你遇到就是答案……那我也明白了為什麼。”
江洛深被她的話震驚住，怎麼能不明白池寧的意思。
屋外的敲門聲更加劇烈，像是隨時要打破木門。
隻是聽著這個聲音，就注定今夜要無眠。
江洛深聽著外麵的動靜，索性學著池寧盤坐起來，開始修煉。
他語氣堅定道：“你說的沒錯，好好修煉，爭取多活一會。”
池寧從沉思中回過神，不經意抬眸差點被江洛深身邊的靈石閃到眼。
想了想，她把人從修煉中叫醒。
“你看好了，我隻教一遍。”
江洛深一臉懵然，直到看到池寧手裡凝結的陣法，在她身下慢慢展開。
“此陣名為聚靈陣法，可聚周圍靈氣，加速修煉，適用於天玄境以下修煉者使用。”
“你是要教我陣法？”江洛深驚訝道。
池寧羽睫一顫，道：“我隻是不想看你浪費靈石，是要是收費的，一個陣法一百塊下品靈石。”
“一百塊太便宜了，我給你一千塊！”
江洛深轉手給她丟了一千塊下品靈石出來。
池寧：“……”
正當她要靜下心修煉，接著就看到江洛深掌心的光芒。
陣法成了。
隻是看了一眼就成了。
江洛深第一次體驗到了修仙的妙處，難怪人人都想要成仙。
他挑眉一笑：“怎麼樣，我這個可不可？”
池寧確實挺驚訝：“想不到你資質平平，修煉陣法天賦倒是不錯。”
隻是，修煉陣法成不了仙。
江洛深：“……”
這算是誇讚了還是不算？
被池寧說資質不行，江洛深瞬間懷疑自我起來。
他沉下心問係統，給他開了什麼資質。
係統：【普通資質】
江洛深：我就算不是主角，最起碼給我一些穿書者的福利好吧！
係統：【這是根據本身資質開啟，你本就資質平平，修仙路上十有八九都無法成仙，宿主要勇於接受自身的不足……】
江洛深：滾
係統：【遁走……】
再說下去，他就要被狗係統氣吐血。
他回想了下池寧的陣法，開始慢慢在掌心複刻。
池寧從修煉中醒來，一睜開就看到江洛深完美複刻她最開始的陣法，這是用來阻擋采蝶，陣法品階更高一點。
隻是看了一眼，就能完美複刻。
第一次可以說是意外簡單，這一次池寧心裡生出了希望。
她開口道：“我有一個辦法或許能脫困，本來我一人靈力無法支持強大的陣法，但是加上你的話，有可能成功。”
江洛深收回手上的陣法，詫異問：“剛剛你怎麼不說？”
池寧實話實說：“是因為我覺得你無法在一夜間學好高階的陣法。”
所以她直接放棄這個打算。
江洛深頭疼道：“話說，咱們倆現在是不是算患難與共，你就不能多一點信任？”
池寧反問：“一開始不就是你說謊騙我？”
江洛深：“……”
池寧繼續道：“我不管你是誰，有何目的，你想我聽從你的安排，先打得過我再說，現在我們就是暫且合作的關係。”
江洛深徹底猝。
想著等他修煉有成，肯定能打得過。
池寧心裡已經有了打算，開口道：“接下來我會把陣法教給你，我們倆人隻有凡靈境的修為，能構建的陣法必然會大大削弱，出去的路我會安排兩條，你我各一條，陣法會掩蓋我們身上的氣息，以我們的靈力加上靈石維持的時間不長，出去的速度必須要快。”
江洛深注意到一點：“為什麼要兩條？”
池寧看向門外的方向，敲門聲雖然停了，但門外的東西還未離開。
“因為我們隻能走一人，另一個人肯定會遇到采蝶。”
江洛深沉默不言，這就是兩選一的機會。
這不就是明擺著要他死。
要是女主死了他死，采蝶找上他，他也要死。
敢情我就是一個犧牲品？
這種必死之局不就是為難人，對此池寧倒是顯得十分淡然。
“如果你遇到了采蝶，那麼你會怎麼做？”
池寧毫不猶豫道：“當然直接打。”
江洛深攤手：“打不過呢？”
池寧語氣平淡：“那就可以死了。”
江洛深：“……”
見江洛深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池寧回想一下自己說的話，似乎說的有點太打擊信心。
“並非沒有希望，你把身上的靈石全部拿出來，我看看夠不夠。”
江洛深儲物袋的下品靈石一萬多塊，勉強足夠使用。
她拿出匕首在地上畫出陣圖，一一給江洛深講解清楚。
“此陣是九玄門祖上一位長老所創，名為九霄清光陣，此陣範圍極廣，陣法籠罩之中萬物皆可隱匿其中，缺點也很明顯，需要大量的靈石供給。”
等講解完陣法已經過去了一炷香，對於此陣池寧隻是在書中了解過。
在陣法學習上她並非天才。
了解和學習這些是身為九玄門繼承人應該做的事。
江洛深仔細記在心裡，在修真界做了十年的凡人，他還特意找到修煉者了解過一些，那些修煉者一個個瞧不上凡人，騙吃騙喝，鼻孔朝天說沒有資質就不要妄想修仙。
經過池寧細致講解，他對這個世界有了更多想法，不僅僅隻是書中創造的世界。
至少，池寧為他點醒一條路。
**
翌日，池寧一如昨日打開門，沒過多久采薇就走過來為她送食物。
還跟昨日一樣。
隻是這一次，池寧沒有敷衍采薇，而是將采薇送來的素素果吃了。
果子汁水飽滿，果肉綿軟微甜，像是剛剛采摘下來。
等她吃完的果子采薇才離開，一直在屋內的江洛深走出來。
“你怎麼吃了她送來的食物？”
池寧無所謂道：“我查探過，她給我的食物沒有問題，反正今日很大可能死在這裡，吃一個果子怎麼了。”
江洛深半是懷疑：“你是不是還有其他沒說？”
簡直一點信任感都沒有。
“能有什麼事，快點開始！”池寧徑直走出屋內，想起什麼回過頭再次鄭重道，“機會隻有一次，你要好好把握。”
陣法一旦開啟，整座城會短暫陷入陣法開啟製造的迷霧中。
池寧選定了兩個方向，她是走東，江洛深走西。
必須要在陣法靈石耗儘前離開，不然氣息暴露，不會再有下一次機會。
池寧能感覺暗中注視的眼睛，這樣的孤注一擲，是她醒來就開始不斷做的事。
為什麼父親要把她葬在雷洲？
父親他到底有沒有離開這裡，還有關於她死後的事，她都必須離開雷洲才能知道。
隨著陣法覆蓋全城，池寧一聲令下，兩人分頭離開。
很快池寧就來到了城牆下，躍過土牆雙腳落地，此時城中霧氣正以極快的速度消散。
隻要遠離破爛城的範圍就可以徹底的離開。
就在她走後沒有多時，一道影子掠出城牆。
池寧感受身後追尋過來的氣息，立即停下腳步，沒有再逃離。
“池寧姑娘，為什麼你一定要離開呢？在這裡不好嗎？這裡沒有罪惡沒有悲傷，你可以永遠活下去，你的身體不會腐爛，依然維持現在的容顏。”
采蝶的身影在前方緩緩出現，沒有昨日行將就木的樣子，渾身縈繞一股妖氣。
“我發現你們罪城的人或者妖，好像都喜歡把人留下，這裡有什麼好的？”
池寧不慌不忙道，“你應該離不開破爛城，對嗎？”
采蝶微怔，直視著池寧的雙眼，想要看透她整個人。
好一會才道：“你好聰明。”
池寧笑了聲：“猜的。”
“我應該沒有暴露。”采蝶歪了歪頭，想不明白哪一點讓池寧察覺。
她收斂了自身的妖氣，完全像一個人，一舉一動都是按照記憶中采蝶複刻。
從來沒有人發現過她。
“你隱藏的很好，讓我產生疑惑是你給我的果子，一點都不符合我一路走過來看到的罪城。”池寧簡潔說道，還有是通過這兩日觀察，采薇每次拿出的果子都很新鮮，今日在確定果子沒有問題，她吃下就是為了驗證心裡的猜測。
“你的修為很高，我打不過你，但是我想你應該更在乎破爛城。”
話音剛落，一道衝天的光芒在破爛城的升起。
她改變了陣法，一萬靈石的填充怎麼可能就維持陣法那麼點時間。
“你給我的果子就是你自己的果子吧，挺好吃的，世間草木少有靈智，唯有衝破天玄境才可化形遠去。”
可在雷洲，根本就無法衝破天玄境。
采蝶神色微微動容，看向城上空的陣法道：“我的根係確實就在破爛城，可是你這個陣法很弱，傷不了我太多。”
“你隻是吃了果子就認出我的身份，內城的人都這麼厲害嗎？”
池寧一時不知說什麼好，畢竟她說的沒錯。
她將最開始的謊言主動言明：“我不是來自內城，當時說是為了試探你，我知道隻不過是碰巧我家以前就有一棵靈植修煉幾百年生出靈智，它是一根葡萄藤。”
吃多了，自然就知曉不同。
池寧目光如炬，毫不退讓直言道：“今日我必須要離開，我要離開去殺一個人，若是今日死在這裡，那就是天命不在我。”
她已經走到這一步，哪怕預料到這一點，站在這裡，她沒有退縮了機會。
采蝶靜靜看著她，像是在思索。
良久才道：“我可以讓你離開，但是你身邊的那個人不能離開。”
江洛深不能離開。
池寧怔愣采蝶如此輕易放她離去，卻知道此刻不能有一絲猶豫。
“我和他本來就沒有關係，隻要你能留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