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嫁衣攔路(1)(1 / 1)

“老板,代碼寫完了……”

“嘟——”話還沒說完,電話就被對方掛“叮”短信那欄多了條未讀,點開一看“你被炒了。”

“……”

徐凝熬了三天三夜,終於肝完了代碼,結果被炒了。

書架上正好放了唯一一本網絡小說《挑燈》,她仰頭倒在床上,人生無望啊……綿綿的困意逐漸襲來。

意識逐漸迷糊,忽然感覺到眼皮外有強烈的光。兩眼一睜,白光刺眼。

“歡迎主人來到《挑燈》世界。這裡是大忻王朝,我是係統光羽。”徐斕枳感受到自己手上的流光鐲在發光,還是藍色的。

“話說我剛不是在睡覺嗎?”

“抱歉主人,你由於過度勞累,猝死在家中。你所在的世界為一本名叫《挑燈》的書裡。你必須完成你的任務,才有機會重回你的世界。”

她本想再問係統一些話,奈何它直接陷入沉睡。

徐凝垂頭看了眼自己的打扮。

她穿了一身淺紫色的弟子服,十分輕便,頗適合練功。一看腰上掛牌——紫竹山望月樓,牌子的背後還印著兩個字——徐凝。

看來還同名同姓呢。

這時候才發現她竟騎在一頭驢身上……

通過原身記憶得知,原身是孤兒,尚在繈褓時就被師父收養。由於身體弱,先天心脈不穩,武功也並不精進,算是師父的掛牌弟子,從小生活在紫竹山。

徐凝發現原主竟也有隨身攜帶鏡子習慣,與她也一般無二。

小鏡中的姑娘皮膚滑嫩,猶如剛剝殼的雞蛋,輕輕一戳,頗有彈性。

最關鍵的是她竟與徐凝長得一模一樣!不過鏡中人略顯年輕,應當恰好及笄之年。

徐凝幾年前看過這本書,但她絞儘腦汁也沒想到書裡有叫徐凝的人。

所以,我穿的是路人甲?還是連打醬油都沒有的那種,純屬NPC 。

“叮——異世界任務正式啟動。”

“你的任務是,改變堂溪胥必死的結局。”

徐凝聽了人名瞬間清醒反應過來,“什麼?!堂溪胥?”

原書中堂溪胥看似是一個行走江湖的俠士,實則暗地打探消息,調查當年他家滅門案也稱為孤城案的真相。最後借自己白月光被太子搶的名義起義造反,但因美人不愛,寡不敵眾,百姓疾苦實在經不起戰火而選擇江上自刎。

“主人共有三次機會,每一次失敗都會根據上一次任務完成的進度,來重開第二次。”

“完不成,會怎樣?”

“爆體而亡,永世不入輪回。反之,你將有機會重新回到現世。”光羽毫不留情回答。

徐凝瞬間宕機,說不出話……合著這是個霸王條款……挖個坑,我還必須跳,不跳就得死。

此日天光大亮,一陣涼風吹過,蘆葦葉隨風飄蕩。四周的蘆葦頗高,都快趕上徐凝的個頭了。

蘆葦茂盛,應當是秋天。

“你天生心脈不穩,你二師兄徐漣去藥王穀治返老還童的病,你師父也讓你去藥王穀治病,堂溪胥半月前加入護送你二師兄徐漣一同去。

路上遇上歹徒,一旁觀戰的你被人拍了一掌一頭撞在樹上。今日才醒來。你們為了趕路進了北牢山,馬上要進入霜華林,你二師兄先進林子了,他擔心你,讓堂溪胥在後麵等你。不過要注意的是你與他到現在為止說話不超過五句。”

這就有點棘手了……還是熟悉的陌生人。

秋風習習,徐凝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享受著陽光沐浴在身上的味道。

或許因為死了一次,讓她十分貪戀生的感覺。

“徐姑娘,可否快些?前麵就是霜華林,時辰晚了容易起大霧,更不易穿過。”

少年的嗓音與其說清亮,倒不如說清冷,清冷中透著疏離。

徐凝抬眼,約十裡外,隻見著少年藍白色的縮影,赤色的發帶在秋風中飄舞。

“哎,好!”

隨即,徐凝輕揪了下驢屁股:“驢兄,走起!”還拍了下驢背。

“籲——籲”驢兄不負眾望,像離弦的箭,一下射到堂溪胥後邊。

“啊——啊”驢停,徐凝卻還有些驚魂未定。

堂溪胥睨著眼看了眼身後的徐凝。

“跟緊些。”

“支線任務一正式啟動。主人需讓堂溪胥對著你發自內心地笑。任務獎勵:一張未知劇情解鎖卡。若不完成,主線任務完成度將為負值。”

讓一個不熟的人,對我笑,您可真會布置任務。

二人不久進了霜華林,那大霧說起就起。

霎時一陣濕氣迎來,又是一陣寒風過境“呼——呼”林子裡的樹葉被刮得“嘩嘩嘩”作響。

“撻”“撻”“撻”,寂靜的樹林裡隻有馬蹄聲……徐凝的驢跟在後麵半死不活。

徐凝也不知道說些什麼,正琢磨著如何完成任務,驢兄也算給力勉強跟上。

前麵的少年背挺得筆直,一身藍白色勁裝,束著高馬尾。兩人一路無話,整個林子要不是有馬蹄聲,否則感覺不到一絲生氣。

越往裡走,霧越大。那寒氣當真刺骨,徐凝冷得當真可以感覺到寒氣吹入骨頭。那寒風仿若刀子,徐凝似乎可以聽到尖刀刮骨的聲音。她身上穿的是秋衣,一身堇色勁裝。

徐凝冷得發顫,上牙和下牙不停地打架,她抬眼看前麵那人卻穩若泰山,似乎一點也不受寒氣影響。

“你就不冷嗎?”

“不冷。”少年淡淡回複,連頭都不轉一下。

約莫過了半刻鐘,那少年似想到什麼拉住馬繩,但依舊沒回過頭看她說:“我有內功心法護體,你可以試試你們望月樓的靜元心法。”

徐凝看不清他的神情。

這……你可難住我了。原主本身就是個廢材,從來不背這些,而自己那就更不用說。

她當然不會說她背不到,自家最基本的心法都記不住,多丟人?

徐凝一開始隻是單純覺得冷,現在是覺得陰森。

林子裡光線不大好,昏昏暗暗,樹木也是奇形怪狀,深棕色的藤蔓不計其數,時不時還能聽見陌生的鳥叫。

“這前麵不會還有猴子吧?”驢子早就走不動了,徐凝牽著驢不禁鎖眉懷疑。

前麵那少年似乎不受半分影響,徐凝看著他直挺挺地向前走,沒有半分回頭的意思。

徐凝看著他在昏暗的雨林裡,毫無阻攔地走向大霧深處,微微鎖了鎖眉。

小毛猴躥得飛快,“咻”的一下跳到對麵高樹的藤蔓上。

剛剛什麼東西從她眼前閃現?

還有,它剛跟我對視,我怎麼覺得它在鄙視我?

徐凝也管不上自己的驢:“驢兄,我去去就回,樹林艱險,你自求多福。”說完她拔腿向前衝,衝之前還不忘拍兩下驢子的頭以示安慰。

她一路覺得樹林詭異,直覺告訴她此處一定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小動物存在,當然也可能是“大動物”,於是現在也沒大喊,儘管她一個人在這寂靜的林子裡早就脊骨發涼。

跑了約十裡她才發現,堂溪胥早就不見人影,他那匹褐色馬嘴裡含著什麼草暈倒在一旁。

“唉,馬兒啊,你說你在林子裡亂吃什麼東西。看吧,中招了。”徐凝把馬嘴裡的草取出。徐凝環顧了一下四周,寂靜無人。

說實話,在這黑漆漆的樹林裡她一個人說不害怕那是假的。

“堂溪公子,堂溪胥?”她一邊東走西看一邊小聲地喊。

“嗚嗚嗚——嗚”又起風了,比鬼哭還難聽,前麵的荊棘上有一片暗紅色的東西進入徐凝的視野。

隱約看著應當是一塊暗紅色的布,布上還掛著金線。徐凝走上前去,將衣服抖了抖,大部分的灰塵沒了。

竟是一件大紅褙子。

衣服的布料算不得好,摸起來還有些紮手。喜服分明是鮮紅的,許是落在樹林裡久了,沒有一點光鮮亮麗的感覺。

“娘,爹怎麼還不回來啊?”徐凝倏然被這帶著疑惑的少年音打破了思緒。

那柔軟、淒憐的聲音,誰能想到是一個男子的?

徐凝懷疑她聽錯了,聽聲線應當是堂溪胥的,可這語氣和他實在不符。

他什麼時候這麼溫柔過?哦,原書裡除了對他的白月光趙明裳。

聲音是從墨綠色的荊棘後傳來的。徐凝隱隱嗅到喜服間有股淡淡的異香,本想著有荊棘上有刺就用她隔一下手,又起了個心放在了一旁。

“壞了!”徐凝這才反應過來,堂溪胥當是中了魔障,才會如此反常。可是同樣是從這陣霧裡穿過,為什麼她沒事?

少女蔥根一樣的手指,一手提著小刀一手拿著荊棘,一點一點撥開荊刺,深色的粗刺滑過手指的瑩白,鮮紅的血液順著少女的手指流下。林中的綠葉的清香混合著血腥味兒,彌漫在濕潤的空氣裡。

還真是鑽心地疼。

“堂溪胥,是你嗎?”荊棘叢裡的那人沒回答,但嘴裡依舊念著什麼,她手指很疼,似一根根針往心裡紮。

她聽不清楚他在說些什麼。

荊棘叢被砍矮了些,其實若有八尺男兒高都可借旁邊樹木的力量直接跳過去。但徐凝一個武學廢材,個兒還小顯然不行。

徐凝過去後發現那邊竟是一個巨大的沼澤,同樣的墨綠色。

“堂溪胥!堂溪胥!”徐斕枳看著沼澤裡的少年,已經被埋了半截身子。

在這麼不恰當的時候,徐凝偏又想到“半截身子入土”幾個字。

徐凝默默對不起堂溪胥五秒鐘……

徐凝這才發現,原來眼前的人雖睜著眼但早已失了魂兒。少年赤色的發帶不像往日飄揚著,而是耷拉著貼在少年的墨發上,此時的少年毫無生氣仿佛一個木偶人。

一個精致的木偶。

少年的下顎線十分流暢,暖色的白皮不是死氣沉沉毫無血色的蒼白,少年的臉上還有少許嬰兒肥。

徐凝平生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她不敢輕舉妄動怕他越陷越深。

幸好泥沼吞陷的速度不快,她現在能做的,就是在泥沼沒到堂溪胥胸口前讓他“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