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著一襲墨色錦袍,袍麵繡著的精美繁瑣的紋路,在微弱的光線下泛起淡淡光澤,隨著他邁步而來,姿態優雅恍若謫仙不可侵犯。
他的肌膚白皙如玉,那雙深邃眼眸,無端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柔情。
喬牧迎眨眨眼,“王爺怎的突然深夜造訪?”
她可不認為,自己是有什麼魅力惹的堂堂睿王殿下惦念不忘。
兩人雖被賜了婚,但良辰吉時是還未決定的,莫不是選定好了?可這不是要與父親商議的嗎?
蕭潯硯並未急著回話,而是就著坐了下來,如同那日她突然闖入他所在的廂房般悠閒自在。
他凝了她一會兒,勾起唇角道:“還是王妃有定力,本王準備了一些上門的禮單,你且看下是否合心意......至於你猜想的吉時,就定在本月的十六......”
這麼快?
“確定嗎王爺?”
蕭潯硯微微挑眉,“王妃也嫌棄太慢了?”他若有所思道:“本王也如此覺得,奈何欽天監算的最快的日子便是這。”
喬牧迎嘴角抽了抽,“倒不是這個意思,就是......嗯,怕王爺你太過受累了。”
男人眸光愈發地緊盯著她,喬牧迎心領會神般快速拿起禮單,閱讀了起來。
她在原書裡,是成過親的,這睿王殿下給予的聘禮,隻會比她的從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縱使知道他的權勢,足以與達到與蕭恒裕比擬的地步,可也是萬萬不知曉,他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而且,這個對象是為了她,到底是為了什麼?在這個不清楚蕭恒裕會不會報複的節骨眼,她可不認為過早的暴露他的“家底”是一件好事情。
喬牧迎嚴肅地合上禮單,頗為嚴肅地說道:“王爺,我們既然是合作夥伴,那有些話便直言不諱了......”
“你我成親,在外人看來,本就是意外之舉,在太子看來,對你隻會愈發地忌憚,王爺還不如一切選擇從簡叫好,那些繁文瑣節小女是不甚在意的......”
蕭潯硯眯眼笑了,湊上前來,骨節修長的手伸了出來,他抬起衣袖,替她擦拭了額間的汗珠。
動作小心翼翼,絲毫不甚在意是否弄濕了他昂貴的衣袍。
“本王當是什麼,讓你如此認真。”他站起身來,臨行前意味深長的轉頭,最後輕笑了一聲,“趁早嫁過來吧,不然本王覺得你們喬府的熱鬨,可以把你給生吞活剝了。”
眨眼功夫,如鬼魅般消失不見,徒留喬牧迎怔愣在原地,上次這男人,施展輕工帶她逃離的那刻,竟是有所保留的。
這深藏不漏的內力,幾個蕭恒裕加起來恐怕都不是對手吧?那原書的後麵,他又是為何遲遲沒有出現討伐蕭恒裕的殘暴?罷了罷了,這都關乎到她死後多久的事了。
喬牧迎輾轉反轉,翻來覆去難以入睡。
都怪蕭潯硯,沒事跟她說什麼趁早嫁過去,這喬府肯定是有布著他的眼線,這樣一來,白日裡發生的那些事情便就想得通了,可明明最先求婚的人是她啊......
連著兩日,喬牧迎在房裡寫寫畫畫,連門半步都沒有出。
係統偶爾會來提醒一兩句,喬牧迎坐在椅子上,悠哉地下棋。
“小姐,你不知道前院多精彩,聽說睿王殿下來了,送上門了許多聘禮,那一箱一箱地都快堆積的後院放不下了!”絲竹嘰嘰喳喳地說著,笑得眉飛色舞,
“老爺啊,他本來是開開心心的,結果你猜後來怎麼著,臉都被氣綠了,府上的奴才們啊,開始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後來還是親自聽王爺對著我們一眾人說老爺他在這段時日,是如何苛責於小姐你,明指老爺他隻寵愛庶女,半點都不幫將嫡小姐放入眼裡......”
喬牧迎執棋的手一頓,不免跟著笑,這確實像蕭潯硯嘴裡說出來的話。
想不到,他平時看上去那樣清冷溫雅的一個人,腹黑地懟起人來,絲毫麵子都不給。
“他是不是還遞交了什麼證據給父親?”
絲竹豎起大拇指,連連稱讚道,“小姐,你還真是神了,老爺他麵子上掛不住,自然是想要反駁一番的,就是沒有料到睿王殿下他有備而來,而且啊殿下他開始什麼都沒有說,完完全全等老爺辯駁完,才將一遝厚厚的紙,甩在了老爺的頭上。”
“如此一來......”可算是將她父親給得罪了,他這麼做對他似乎沒有半點好處吧?娶她不就是為了拉攏,父親站在他這邊,好助長他的勢力,更多地與太子抗衡嗎?
喬牧迎一時隻覺得選擇跟蕭潯硯合作,腦子都快不夠用了。
她正打算繼續盤問下去,便聽見門外傳來不小的動靜。
喬修遠臉色是從未有過的暗沉,偏偏,他的嘴角掛著笑容,滑稽又好笑,“迎兒,為父將你母親遺失的嫁妝給你尋了過來,一樣不少,還有你素來的首飾珠寶什麼的,一並另外裝了幾個箱子,你可要好好清點一下?”
“不用了,既然是父親親自出馬,女兒自然是信得過的。”
“那就好......”喬修遠暗暗吐氣,想起不久前院發生的一切,恨不能讓他鑽個地縫進去,他本來就不滿意這樁和睿王的聯姻,奈何皇上親自賜婚,生生將他所有的期望都斷送了去。
今日睿王登門求親,那送過來的賀禮,連連貫徹了幾條街,連帶他的臉上增添了不少光彩,這般榮耀的事,卻被打的生疼......那甩出來的“罪證”,以及後麵讓他不得不簽下的協議,令他麵子裡子在整個京城,終究是丟了個透徹,恨再不用出門見人。
好半響,喬修遠從懷裡掏出一張厚厚的紙,顫抖著手指遞交到了喬牧迎手上,“這是睿王殿下的禮單,上麵有為父的手印,茲此證明這些物品,將在你出嫁之前,全然由你帶走......”
不止如此,喬府還另外需要再準備豐厚的嫁妝,以表示這麼多年來的虧欠之情。
喬牧迎攥緊紙張,心中頓時湧起一抹複雜的情緒來。
她......似乎要該好好謝謝蕭潯硯才是,這兩日,彆看她如此清閒,多少是在為未來的日子籌劃。
偌大的丞相府,雖是作為她強大的娘家背景,可父親多年來的偏心,早就令她不抱有任何期望,想要靠自己,唯有靠腦子,光等著花家底,總有坐吃山空的一天,況且她的理想遠不止如此,蕭恒裕野心昭昭,不提前謀劃,等到他成功登基的那日,說什麼都晚了。
再說,縱使蕭潯硯本事再大,沒有足夠的錢財與人脈,那該拿什麼抗衡?
係統給她的任務要做,不僅要做,還要做的漂亮,二夫人徐氏的娘家富可敵國,在原書後來的情節裡,喬琬莠嫁給蕭恒裕沒多久後,為了令她在宮裡的日子盛寵不衰,愣是向蕭恒裕奉上了一大半的家底。
那一筐筐的錢財,硬生生將蕭恒裕的國庫給充盈了起來,給足了他攻打其他三國的理由,這般無腦的挑起戰端,不知引起了舉國上下多少黎民百姓的生靈塗炭。
她不願看到這一天的到來,更不願意永遠的仰仗他人的鼻息過日子,指望男人的情情愛愛,能到幾時......
喬修遠一走,喬牧迎便招人過來,問話:“讓你們不經意之間給二夫人透露消息的事,辦的如何了?”
回話的是,喬牧迎從外麵新采買回來的東喃,從前的那些記憶裡,她對他的印象尤為的深刻,東宮裡冰冷難熬的日子,便是靠著他,時常替她采買一些話本小玩意回來,才不至於令她更早地病死在那高牆之中。
這次,比料想之中更為早的遇見了他,叫她怎麼能不激動,所以當即便將他收入了自家院子,由著新麵孔,先去徐氏那裡刷夠話語,接下來的事情,她才好進行!
東喃低聲回道:“奴才按照小姐吩咐,將二小姐以及四公子的情況,逐一都跟二夫人說了,並且每次去都是隻回一兩句,幾次下來,那徐氏便抓心撓腮了,今日早晨趁著人員都去了前廳,偷偷給奴才塞了這些好東西。”
說著,他將徐氏給的鐲子發釵一並遞到了喬牧迎的麵前,喬牧迎彎腰拾起幾樣瞧過,又放了回去。
“都是她平日裡舍不得離身之物,真舍得,既然她急得不行了,那我便去好好會一會她吧。”她站起身,轉頭囑咐,“東喃,既然是她給你的,那你便收著吧,將來留著娶媳婦也是好的。”
走出院子,喬牧迎方才仔細得知,她這個父親的手筆是有多大。
遠不止如此,喬府所有的小廝丫鬟似全部出動,將門口那些象征他心意的聘禮,一箱箱地抬進來。
喬牧迎眼眶止不住地酸澀,貌似好像......從未有人待她如此。
突然,係統那奪命的警報聲,前所未有地響了起來。
“檢測到劇情發生重大改變,請問宿主現是否需要解鎖劇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