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身影逐漸遠去,樓嫿握著手中的木盒,目光越發深邃。
風可雪這是在幫她嗎?還是在布毒計讓她走向更深淵?
可這又是隱藏任務的關鍵道具,和夜星亭有關。
他異常的好感度,異常的積分獎勵。
還有那催眠的術法……
樓嫿不太敢想下去,與此同時胃部抽搐之感再次上湧。
坐上馬車,風可雪撩開車簾回看三王府,滿懷笑意地勾著唇。
夜明厲啊夜明厲,不知道樓嫿的這份大禮,你可喜歡?
“雪兒,何事如此開心?能否說給本宮聽聽?”夜酒樽又撚下一片花瓣,詢問道。
“太子殿下,你的臉上也是笑意盈盈,是和開心事,不妨也與臣女說說?”從剛才夜酒樽就在樂嗬,似乎是學了什麼好本事一般。
方才他又提到了夜步舟,難不成和夜步舟學了什麼?
他那人吃喝玩樂樣樣精通,還是江湖教主,手中既有暗衛可隨意相贈,還與暗香閣閣主有交情,葉子牌打的稀爛,坑慘了她哥哥。
對啊,她得回去就提醒哥哥不要接觸夜步舟,早間沒來得及說,可不能被對方鑽了空子。
“這個不能說,以後你就知曉了。”
夜酒樽選擇瞞下他的小秘密,而風可雪則是無奈搖頭,“殿下彆學葉子牌就行。臣女開心的事情也不能說,也是以後殿下就知曉了。”
馬車緩緩前行,依次路過四五六王府,向著風府而去。
四王府燈火少許,裡麵的主人兒並沒有回來,明明前一刻還在在三王府和大哥三哥敘舊,轉眼就不知所蹤了。
六王府廳堂燈火通明,燭光將走動的影子映在牆麵上,他長歎,他哀思,他憂愁,他無奈。
“五哥啊五哥,能不能停一停,小弟我都被你轉暈乎了,你有什麼事情倒是開口說呀。這正月十五,你沒有妻兒團聚,小弟我有啊,羽美人和小月牙還在聽風閣等著呢?你要是沒事情趕緊回去。”
夜孜然茶都喝了三五盞,夜星亭一會兒佇立想要開口,一會兒又閉上嘴繼續走動,他真的喝不下了,必須要趕人了。
“六弟,五哥我這是一世的英明,毀於一旦啊。小弟啊,你能不能幫幫你五哥。”
夜星亭這些時日都很難熬,也不知道為何和著了魔似的,就是想要再見一麵那個人。明明當時隻是為了祭祀選的最佳祭品,現在他反倒是念念不忘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你說吧,小弟答應你就是了。”
夜孜然打了個嗝,他已經喝飽了。
不過看五哥這羞羞答答欲言又止的,總不可能是要求他幫忙找個女人吧?
他這模樣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總不能是他人的妻子吧?
平民百姓的妻子能嫁給皇子是福分,潑天的富貴又怎麼可能不願意,總不能是大臣權貴的吧?
真要是權貴的也好弄,假裝弄死再綁回來關在府上也可以,這種事情以前的當權者也不是沒做過。
五哥也不傻,自然是能想到的,可他到底在憂愁誰呢?你總不能是看上父親兄弟……
想到這,夜孜然的瞳孔驟鎖,好家夥,該不會是看上本宮的女人了吧!五哥,你這麼玩,臣弟可就不困不飽了。
“五哥?你該不會是……”
“唉,六弟啊,五哥前些日子和三哥鬨了點矛盾,錯誤全在我,但是實在不知道如何向三哥請罪。”夜星亭可算是將語言組織了個七七八八,坐到夜孜然身旁,端起那涼透的茶水緩緩咽下肚。
“你這是做了什麼不敢見三哥?”
夜孜然倒舒一口氣,還好和他料想的不同,“三哥雖然睚眥必報,但是兄弟之間多多少少還是會給些麵子,要說朝廷局勢,他目前還比不上你哩。可能還需讓你三分。”
“六弟你真會說笑。我和三哥素來交好,黨派之間也無爭鬥,和氣為主,怎麼會讓我三分呢?兩方親近的大臣笙磬同音,和氣致祥,不爭不鬥,和平共處呢。
我向來都是非常尊敬三哥的,雖然外表看起來鋒芒畢露,但他內裡其實溫和如玉,都是為了掌權而偽裝出來的。
三哥真的是為好大哥,外出時也處處為我著想,就連我作畫,山穀寒冷,也是他脫下自己的衣服給我避寒。我們為二哥日夜祈福,望上天有靈能賜他安康,雖然二哥還是走了。
唉……二哥啊,你一向健壯,怎麼就染了疾病匆匆逝去,你讓你的屬下,忠心你的大臣如何是好,有好幾位都來這為你哀悼了,二哥啊。哎……
三哥也是,現在身體強健,如今是我惹怒了他,讓他糟了心,又羞於見麵,若是因為我落了下心病,也像二哥那樣走了怎麼辦。
也不是五哥我嘴欠詛咒三哥,隻因為人若是被怒意衝昏頭腦,就容易傷肝,若是傷了肝肺,就容易咳血而亡。二哥也不知道是受了氣,還是憋了怨,就那麼咳咳咳,咳沒了三魂七魄。六弟啊,你說是不是啊?
現在三哥才生了怒,這火好去,不似那二哥的。所以五哥我特地向六弟求助,去當那說客,幫我求上一求。彆讓三哥因為我而染上了氣疾,若是去了,那些朝堂大臣可就又要傷心了,沒準還會來六弟這裡哭訴懊悔。”
夜星亭是說得聲淚俱下,將他與夜明厲感情如何地好,一切都是他的錯,他幾乎都日夜不能寐,眼圈都是烏青的,聽得夜孜然都於心不忍,若不是他聽得出言外之意,他都要信了他們兄弟幾人能和睦相處,平安無事。
“既然如此,這說客我去當也行,隻是啊,六弟我一事不明,五哥可否解惑?”夜孜然又重倒了茶,一盞推到夜星亭處,“若是不解……”
“你我之間何必隱瞞呢?六弟你直接問吧。”
夜星亭這才收回方才的“真情實感”,擦乾擠出來的淚滴,“虛情假意”道:“若是需要五哥幫忙的,五哥也會儘力相助的。那暗香閣,哥哥我啊,也是算是常客。”
“哎,也沒什麼大事情,也趕巧,就是啊,我看是的若雪姑娘,如今被四哥哥接回了府上,不知五哥哥可願意遊說一番?”夜孜然撥著茶沫,“也不是我奪人所愛,隻是啊,若雪有了我的骨肉,四哥哥也真的過分,萬一誤會沒說開,替我養了孩子可不就糟心了嗎?若是打了也就還好,你是是不是啊?五哥哥。”
“六弟,你這是希望要若雪姑娘,還是要那孩子呢?”夜星亭的瞳沉了下來,心中不自覺浮起不安之感。這是在點他,還是在說自己。是確有其事?還是胡編亂造?
“暗香閣的姑娘自然是希望回歸暗香幽處,腹中胎兒又不是孩子。五哥哥,你這幫不幫無所謂。臣弟的疑惑剛剛突然茅塞頓開,自己解開了。至於三皇兄那邊,臣弟會選個日子去遊說一番,到時候會派人通知五哥,遊說好了,心也開了,自然就免不了一頓酒食開闊五臟廟。五皇兄,到時候,你可就要破費咯。”
“哈哈哈哈,破費倒是小意思,開闊三哥的心才是大事。那就多謝六弟了。”夜星亭端起茶盞,“這杯以茶代酒,敬六弟,乾!”
“乾!”兩人各懷心思,各自飲下了這杯敬茶。
目送夜星亭離開後,夜孜然翹起二郎腿,撣撣衣袖上的褶皺,“五哥啊五哥,你威脅本宮,可你自己的籌碼剛剛也落到了本宮手裡。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夜孜然勾勾手指,喚了一人上前:“鳶奴,又要看你表現了。”
“是,殿下。”潛藏在幕後的身影上前領命,那麵貌竟是苦苦哀求夜重臨的小侍女。
挑上下巴,夜孜然拇指摩挲著對方唇瓣:“記得換張三哥喜歡的臉。”
“喏。”
月華初升,無風卷雲,草木靜止,花葉相依。
回到家中,風可雪就要找哥哥風戈。可尋了一圈,爹娘在自己院裡纏綿恩愛,可哥哥卻沒了蹤影。
他的院子半個人影都沒見著,一番詢問後,竟是在她回來的前一刻,被夜步舟捷足先登,把他哥哥給拽了出去。
她氣得不行,這夜步舟怎麼還有這本事,簡直是見縫插針,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她出去的時候來。
可明明前一刻也在三王府,竟是馬不停蹄地趕在她回來前帶走了哥哥,難不成他知道了自己心思。
可惡!可惡!可惡啊!
等有機會見到他,她一定要問個清清楚楚!
還有哥哥!
晚上就告訴他,他前世被坑的多慘!
交代了管家哥哥回來,不論多晚都要他來見自己,風可雪便回自己的院落。
紅梅依舊,迎春報喜,君蘭俯首。
音兒、法兒、小西和梅香在院裡各自搓著小手等著她,欣喜地喊著小姐你可回來了。
九五也迎上來,在她的腳邊環繞著,用白雪的貓毛蹭著她的裙擺,尾巴時不時地貼到她身上,似乎實在是說:你要餓死我!你怎麼才回來!
風可雪暖心地抱起九五,臉蹭上了她溫暖的白色絲絨,真舒服,九五,我的寶兒。
“小姐,你真是的,都不會和奴婢們說句話,隻顧抱著九五親昵。”小西氣鼓鼓地撒著嬌,“小姐,這也來一下,摸一下嘛~奴婢今日剛沐的發。”一邊說著一邊把頭湊過去,似乎真要和貓兒爭寵一般。
風可雪隻得放下九五,再摸摸這傻丫頭:“小西你倒好,和九五計較什麼。你看她們就沒事,就你這小丫頭。”
“那是因為奴婢有嘴,能說會道,她們三個一個悶葫蘆,一個思春,一個背詩學文。就奴婢我無聊得自說自話。”小西是相當不滿她這三個伴,這一下午都快太給她無聊死了。
“知道了,都寵愛都一視同仁。”
風可雪安慰著,“到時候本小姐嫁入太子府,你們要不要同去呢?”曾經她嫁給夜明厲時,在他的花言巧語下丫鬟是一個都沒帶,信了他的一生一世一雙人,結果身邊都是他的眼線。而如今,她要有自己的人。
“當然要跟上,小姐在哪,奴婢們就在那。”
小西一馬當先回複,法兒也點點頭,梅香本就是太子府之人自然要回去的,而音兒卻遲疑了,似乎是府上有她更加惦念的人。
這一看,風可雪想起來了,音兒喜歡哥哥。
隻是之前哥哥還未曾娶妻就戰死了,府上的事情也都交由母親管理,丫鬟們後來怎麼樣了,她也不知道,明明是家人一樣的存在,她不知怎麼就拋到了腦後。如今倒是可以牽牽線,拉拉紅繩。
就在她想要詢問音兒意見之際,九五再一次纏到腳步,叫喚起來:“喵~哇~嗚~”
風可雪無奈,隻能再度將她抱起來撫摸,小西見此,陰陽怪氣地指著九五道:“呦呦喲~小九五,怎麼了你?你這是在爭寵。你是貓兒,難不成你也想要和小姐一起去太子府嗎?你是貓,你是貓兒!哼哼哼!”
是啊!九五!
風可雪突然意識到,九五是她的寶,她離不開她的,她要帶著九五嫁去太子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