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眾人意料的是,孫權十萬大軍新敗合肥的訊息很快傳來,張遼一時間名聲大振,傳說可止小兒夜啼。
胡玄已經知道結果,心下沒什麼波動,隻是記起張遼是關羽的老鄉,有過一段很深的交情。這幾日聽聞關羽登高眺望,神色中似乎有幾分追憶與惆悵,還不待胡玄與劉慧去探探關羽的心情,就收到了關羽加強警戒,以防敵襲的命令,看來那些多餘的情緒絲毫乾擾不了這位大將軍。
不過東吳並沒有就此罷兵收手。
由於漢中的劉備和諸葛亮早早做好防備,曹操一時間也急攻不得,倒是被東吳的甘寧夜劫營寨,裹甲銜枚,劫營如入無人之境,吃了好大一個虧。
東吳與曹操纏鬥良久,各有勝負,以東吳求和,雙方各守原來疆界而告終,而現在的曹操在皇宮中的地位也達到了巔峰,曹丕被立為世子。
在這段日子裡,胡玄與魏延兩個人在紮紮實實地發育自己的軍隊。雖然他們的關係沒有什麼進展,但兵力卻大有進步。
胡玄解下鎧甲,和長矛一起扔到隨從手裡,固定好長發,活動著脖子手腕走上擂台。
“誰第一個上?”
她笑吟吟地問道,士兵們很快把擂台圍得水泄不通,興奮地叫嚷起來。
這是軍旅生活中固定的娛樂節目了,前幾日大家還比較束手束腳,現在已經完全放開了。
一個劍眉星目的小兵側手撐在台邊,翻了上去。
胡玄一看他就樂了,笑道:“又是你?還沒服麼?”
這名小兵名喚陳燁,陳明盛,自第一日被胡玄一個過肩摔扔下擂台後,每日的第一個挑戰者都是他,屢戰屢敗,屢敗屢戰,上來就打,輸了就走,一個多餘的字也不說。
眼下他隻一抱拳,就朝著胡玄猛衝了過去。
胡玄腳後跟受力,靈巧地往左側旋轉了半圈,讓過了淩厲的拳頭,然後驟然出手,一邊牽製住對方的手腕,順著他的勁兒把他往前一扯,右腿狠狠踢在對方的膝彎上。
陳燁失去平衡,往地上栽倒。
但他反應很快,順勢往地上一滾,就要把胡玄也一起帶下來。
胡玄早有準備,穩住下盤,不接他的招。
陳燁毫不氣餒,胳膊肘一點擂台就重新爬了起來,一把保住胡玄要給她一個抱摔。這小子力氣很大,胡玄一時間掙脫不得,但在脊背堪堪接觸到地麵的那一刻,就使勁兒調換了兩人的上下方位,變成了自己鉗製陳燁的局麵。
陳燁進步神速,讓胡玄應付起來稍微有些吃力。當然,她也不是沒有進步,隻是陳燁的成長著實令人吃驚。
第一天的時候,隻十息之間她就放倒了陳燁,但每一天陳燁都像是回去之後仔細鑽研過胡玄的路數,然後來認真對壘的,到今天已經不容小覷。
不過到底還是胡玄更勝一籌,控製住陳燁讓他沒有翻身的餘地,宣告了自己的勝利。
下一個挑戰者是一個虎背熊腰的本地漢子,笑得可憨厚,人也憨厚,被胡玄絆倒送了下去。
再踹下兩個挑戰者後,迎來的下一個對手是有點水平的硬漢,胡玄跟他纏鬥良久,險險勝出,但也失了力氣,在下一輪單挑中被放倒於地。
於是大家給她送上了歡送掌聲,胡玄爽朗笑著離開擂台。
第一守擂人胡玄下台,後麵擂台的交替就變得頻繁起來,一夥人鬨哄哄地吵到下午訓練的點,這才意猶未儘地散去。
胡玄的身份還算尊貴,但她天天與將士們同吃同住,練兵時也從未離開,她隻會到得比將士們早,走得比他們晚,成功融入進了軍營,誰路過都能跟她打聲招呼。
魏延在陰暗的角落陰暗地看著。
有時候也有人試圖跟“魏將軍”打招呼,但每每走到他麵前,揚起的手掌都會不自覺捋向自己的頭發,假裝自己很忙,然後朝魏延身後走去。
為此,他還黑了兩天臉。但他臉越黑,就越沒有人跟他講話,到最後,鍥而不舍跟他搭話的活人隻剩下了胡玄一個。
畢竟在練兵方麵魏延還是很專業的。
除了水站能力,隊伍的陸戰能力也不斷提高,現在已經能做到胡玄心裡令行禁止的標準。
自西川的燃眉之急被解除後,張飛便奉劉備之命屯兵巴西,同馬超通力合作,在龐統的計謀下大敗曹軍守將張郃、夏侯淵與曹洪,占據了瓦口關。
潰逃後的張郃又率軍來攻打葭萌關,葭萌關守將來書告急,請求支援。黃老將軍老當益壯,有廉頗之勇,打得魏軍潰敗數十裡,丟了天蕩山。
這一年的秋天,劉備親自統率大軍十萬,劍鋒直指漢中,已經成為魏王的曹操亦親自領兵數十萬前來迎戰。
老將黃忠再出馬,在法正的輔佐下,大破魏軍,刀劈夏侯淵於馬下。
曹操領兵二十萬來為夏侯淵報仇,黃忠趙雲主動請纓應敵,黃忠中了埋伏,幸得趙雲舍身相救,又大開營寨,讓將士們埋伏在外,自己一人一騎立於空蕩蕩的營門前。
胡玄想,那一日的趙雲一定讓曹軍們回憶起了昔日長阪坡那位令人膽寒的銀槍將軍,以至於竟然無人敢進攻,直到趙雲一聲令下,兩邊埋伏的士兵們衝了出來,喊殺聲頓起,曹軍潰不成軍。
這邊趙雲用計謀逼退敵人,另一邊去劫取漢水的曹軍也沒撈到什麼好處。
他們在漢水另一側安營紮寨,與劉備諸葛亮大軍隔江對峙,本以為能決一勝負,沒想到諸葛亮夜間派人虛虛實實地用喊殺聲、鑼鼓聲騷.擾了他們一整夜,每每曹軍以為敵襲衝出來後,卻又偃旗息鼓,假裝無事發生,如此循環往複,曹軍幾次被戲弄後已經疲憊不堪,精神緊繃。
上了年紀的曹操不堪其擾,連夜拔營起寨,後撤三十裡,欲回南鄭時發現已經被張飛龐統乘虛攻取了,隻得退往陽平關。
但他仍有與劉備的一戰之力。
一封封捷報不斷飛入府中,但都沒有讓胡玄與劉慧放鬆警惕,相反,她們的戰意繃得更緊了。
劉慧特地回了一趟武陵,然後巡查各郡,一再確認各郡治理沒有漏洞,烽火台的守衛足夠警惕。
徐庶倒是安撫她不用過於緊張,但隻有胡玄才知道,隨著那個日期一天天地到來,她的興奮與恐懼也一同水漲船高,到最後她已經分不清是哪種情緒更占上風。
為了讓胡玄好好調理心態,劉慧接過了大部分日子的身體控製權,把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條。
終於,在那個深秋,迎來了劉備與曹操的正麵對決。
胡玄知道,這也是兩位暮年英雄最後一次會麵了。
胡玄與關羽鎮守荊州,沒能參與這場終極逐鹿,錯過了堪稱史詩的恢弘戰爭,但龐統與徐庶書信不斷,徐庶知道自家小姐心係戰局,一有新消息都會派人速速傳遞給胡玄。
那日陣上肅殺之氣回蕩,將士們的鎧甲泛著寒光,幾乎逼退天上的圓日。甫一交鋒,打了沒幾個回合,劉備大軍便假意丟盔棄甲,連馬匹都扔了,一副潰不成軍的模樣,魏軍乘勝追擊。
然而一切都按諸葛亮的計謀正常進行,這隻不是是疑兵之計,好讓蓄勢待發的士卒們一舉吞並放鬆警惕的曹軍罷了。曹操意識到不對但已經來不及挽回,天地英雄氣終於壓倒了茫茫無際的草原,正麵戰勝了一直以來最大的對手。
漢中的激烈爭奪以劉備獲得全勝而告終。
劉備在諸葛亮及文臣武將的推尊之下晉位漢中王,封諸葛亮為軍師,封關羽、張飛、趙雲、黃忠、馬超為五虎上將,其他有功之人也各有封賞。
使者趕到荊州時,首先見的是關羽徐庶,而後是難得離開了南郡前來領賞的劉慧與魏延等人。眾人在正殿整齊地跪著,聽來自劉備的封賞,單子長到差點念不完,感覺劉備又想把所有好東西都送出去。
輪到劉慧的時候,使者語氣請頓,然後才道:“立劉慧為世子,賞金千......”
後麵的賞賜已經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劉備立她為世子。
這個結果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劉慧稍稍有些驚訝地謝恩,接受來自同僚們的祝賀。胡玄也笑,她要的就是這個結果,但她沒有插手劉備的選人,畢竟那因果太大了,以她現在的狀態她沾不起,隻是原本打算著,如果世子不是自己,再另外想辦法,現在倒是不用麻煩了。
除此之外,使者還帶來了另一個消息。
糜芳與博士仁的處置果然受阻,有不少人為他們求情。而劉備把這些求情呈到了劉慧麵前,給她權利讓她自行決斷。
“這是給你立威的機會呢。”胡玄輕快道。
使者離開的時候,帶走了甘夫人糜夫人與劉瑩劉禪,劉慧專門挑了一小支精銳部隊護送他們去見劉備。還帶走了對糜芳、博士仁維持原判的決斷,還有一句“如再有求情者,視作同黨一並處置”,一起帶回了權力中心。
那邊的鬥爭落下帷幕,輪到荊州這兒活動筋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