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藥(1 / 1)

事實已經顯而易見了——菊花酒裡被下了催-情-藥。

許妙儀著實沒想到會有人用這種藥對付她,故而沒有準備相應的解毒丹。而此刻再次騰起的熱浪已經證明,其他的丹藥沒有用。

她勉力抬眼,掃視周圍的同僚。隻見他們雖個個都麵色酡紅,但精神勁兒很足,完全沒有中藥的跡象。

看來隻有她的酒壇裡被下了藥。

可為什麼是她?又為什麼是這種方式?

她百思不得其解。

“許雙兄,你這就不行了?”一道含醉的男聲響起,帶著幾分調侃——是同行的鏢師陳遠。

許妙儀搖搖頭,語氣虛浮:“酒……有問題……”

“啊?有問題?不會吧,我們兄弟都好好的呢。”陳遠一臉不可置信,其餘眾人亦是麵麵相覷。

許妙儀艱難地再度開口:“我也不知……為何……隻有我的……有問題……”

說著,她緩緩抬起臉。除去被胎記占據的地方,她的麵上泛著明顯不正常的潮紅,一路蔓延到脖頸。

眾鏢師多少都是見過世麵的,哪能猜不出這是什麼藥?

陳遠當即猛地一拍桌子,起身喝道:“小二!你們店是怎麼回事?!給我兄弟喝成這樣了!”

他這一下聲如洪鐘,全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小二聞聲趕來,見了許妙儀,不由得大吃一驚,無措道:“這、這我也不知道啊……”

陳遠怒道:“那就去找你們管事的來!總之你們今天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

“是是是!”小二如蒙大赦,飛也似地逃走了。

不多時,酒館的掌櫃匆匆趕來,賠笑道:“諸位好漢恕罪,夥計們粗心,竟讓不懷好意之人摻了不乾淨的東西進去。某定會查清真相,給諸位一個交代。”

他又看了許妙儀一眼,道:“為略表歉意,小店免費給這位好漢提供廂房休息,再出資請個郎中或者花娘來為好漢解藥,最後送諸位幾壇美酒,如何?”

陳遠的麵色這才緩和了些,道:“也行。”

“我要郎中!”一直迷迷糊糊的許妙儀突然出聲。伴隨著她雙唇開合,幾縷血水自口中溢出,但很快又被她擦去——是她咬破舌尖,以疼痛喚回了幾分清醒與氣力。

催-情-藥雖能換得一時歡愉,但多少會損傷身體,故而對於許妙儀的選擇,眾鏢師並不意外。

陳遠對掌櫃道:“聽見了吧?你們動作最好快點啊。”

“是是是!”掌櫃連聲說著,招呼身後的夥計,“給好漢們帶路。”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叫道:“向玉回來了!”

許妙儀愣愣地回頭看去,隻見蕭韞長身鶴立,正緩緩往這邊而來。他神情依舊淡然,隻是麵上微微泛紅。

眉頭微蹙,許妙儀覺得有些不對勁,一時卻又想不起來是哪裡不對勁。

陳遠招呼道:“向玉!你小子來得正好!許雙中了那種藥,你扶他去休息一下。”

蕭韞眸中劃過一抹意外。遲疑片刻,他方頷首應下:“好。”

許妙儀雖保有幾分理智,但四肢仍是綿軟無力。被蕭韞扶起身後,她整個人便不受控製地往他身上傾去,頭抵在他胸膛,雙手柔柔拽著他的衣裳。

隔著好幾層衣料,蕭韞都能感受到她熾熱的體溫。他僵了一瞬,但沒有說什麼,並用另一隻手托住許妙儀肋側,以便更好攙扶。

二人由夥計帶路,很快就來到了後院的一間廂房。

這廂房很小,布置也簡陋,隻有一張床、一套桌椅以及一個燭台。

夥計道:“這是掌櫃小憩的地方,故而有些簡陋,還請好漢見諒。”

蕭韞道了聲“沒事”,夥計便低頭退了出去,並帶上了門。

蕭韞把許妙儀扶到床上,自己則坐到了對麵的椅子上。他以手扶額,墨眉深蹙,薄唇緊抿,似乎是在忍耐著什麼。

他是在和屬下李梧接頭時察覺到身體異常的。他“身經百戰”,被下過許多種藥,很快就分辨出這是催-情-藥。

是誰會給他下這種藥?他一時想不明白,也沒空想——當務之急是解藥。

讓李梧給他送解藥是不可行的,畢竟他處於監視之中,離席次數多了難免惹人生疑。

他自己去尋醫館嗎?可運動隻會加快催-情-藥的發作。

至於鏢局的那幫人和許雙,他不大信任,更不會輕易托付以這種要緊事。

李梧靈機一動,出了個主意:“郎君您暫且忍忍,先回到席上。屬下去找萬郎中,讓他以飲酒之名來這酒館,再假裝不經意地發現中藥的您,好心為您醫治。旁人隻會當這是個巧合。”

萬郎中是蕭韞的隨侍醫者,蕭韞對他很放心。再者,他確實也習慣了他人上門-服務,於是應允,徑直回到席上。

令他意外的是,許妙儀居然也中了藥,而其餘鏢師則很正常。

為何是他們二人?是藍家人下的手嗎?可為什麼選這種方式?蕭韞隻覺一頭霧水。

思緒紛亂間,體溫逐漸升高,情-欲的浪潮也澎湃起來,不斷吞噬著他的理智。

這藥,比他想象中的要厲害許多……

無獨有偶,床上的許妙儀感覺體內似有萬千螞蟻在啃噬,欲-火洶湧,幾乎要將她的理智焚毀。

她知道蕭韞還在房中,為避免失控之下暴露身份,她雙手緊攥出血,唇上也咬得一片血肉模糊。

恍惚中,她看見蕭韞正坐在對麵,麵色潮紅,胸膛起伏比平常更明顯,也更快。

他……也中催-情-藥了?

她這才想起來,先前她心中的那絲異樣感,源於蕭韞麵上的微紅——蕭韞離席時,麵上沒有半分酒意……

許妙儀還沒來得及想太多,潮水便再度湧來,將她的思緒淹沒。

二人都被藥效折磨著,但無一人出聲。狹小的廂房內唯有低而急的喘氣聲,將空氣渲染得曖昧。

每一分,每一秒,都被無限拉長。

或許是因為體質不好,藥效在許妙儀體內格外肆虐。意誌力瀕臨崩潰,她齒關一鬆,唇間溢出幾聲低低的嬌吟。

這幾聲如驚雷在蕭韞耳畔炸響,他頭腦霎時清醒不少,猛然抬眼看向許妙儀:“你……是女子?”

在催-情-藥作用下,他嗓音微啞,較之平日更加磁性誘人。

許妙儀此時的腦子像是生鏽了,轉得很慢。蕭韞的聲音落入她耳中,她隻憑本能生出幾分情動,完全不理解其中含義。

蕭韞微微眯眼,眸光晦暗不明。忽地,他起身走向許妙儀。

許妙儀忽見蕭韞的臉出現在自己上方,頓時就恢複了神智,後知後覺他那句話的意思。

驚慌交加之下,她生出了幾分氣力,連忙坐起身,一邊裹緊衣服往裡麵縮,一邊狠狠瞪著蕭韞,咬牙切齒道:“你若想……動我……就先殺了我……否則等……藥效褪去……我一定殺了你!”

此時她沒有刻意掩飾,又有情藥的催動。所以這句話雖然語意凶狠,卻也格外嬌媚動人。

蕭韞一頓,眉尾微挑,嘴角微微扯出一個的弧度:“在你眼中,我就是那種人?”

許妙儀看著他,默了半晌,道:“我不知道。”

起初,她堅定不移地認為他是個奸官汙吏。可後來在鏢局重逢,她便摸不清他是怎樣的人了。

她一直在想,一直在觀望:他究竟是為民生而來,還是為了更滔天的權勢?

少頃,蕭韞輕歎一口氣,默默收回目光,伸手直接把許妙儀撈了過來,伸手扯她的腰帶。

“你乾什麼?!”許妙儀大驚失色。她想反抗,然而手腳無力,落在蕭韞身上竟莫名像在調情。

蕭韞手上動作不停,唇角微勾:“既然許兄都這般看我了,我何不把這罪名坐實了呢?”

許妙儀氣得兩眼幾欲噴火,腦海中閃過無數個罵人的詞。

但終究是無可奈何。

隨著腰帶被扯下,她深深閉上眼,默默安慰自己:反正蕭韞身材相貌都好,她也不虧……

這時,忽有一陣布帛撕裂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