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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湫忱沒想到自己會睡過去,因此也沒調座椅,此刻睡的有些不舒服。
迷迷糊糊之間,她又動了兩下,換了個稍微舒服的姿勢。
她一動,整張臉幾乎都埋進男人的胸口,讓男人原本動作頓住。
雖然這個姿勢跟老婆貼的很近,但廖湫忱眉心微微蹙著,一副實在睡的不舒服的樣子。
停了快半分鐘,陳霧崇還是小心將她抱到了飛機上專門用來休息的床上。
廖湫忱睡著的時候很安靜,也很不容易醒來——這是陳霧崇這幾天晚上通過觀察得出來的結論。
哪怕他已經將她挪了個地方,懷裡的人呼吸淺淺,毫無察覺。
她眸子閉著,唇上是剛剛塗上的口紅,整個人軟綿綿的一團,就這麼落入他懷裡,仿佛輕輕一捏就能捏碎。
廖湫忱此刻熟睡,什麼也不知道,男人終於能毫不掩飾地暴露出自己的心思。
他的視線一寸一寸從她臉上緩慢滑過,像是要將她吞吃入腹、又像是要將她死死纏住。
“老婆,怎麼會不喜歡你。”
陳霧崇貼近她白皙泛粉的脖頸,又一寸一寸向下,視線挪到她腰側。
剛剛接吻時,他盯著手臂不自覺錮住她的腰,將她腰側的肌膚蹭的有些紅,此時已經不太明顯,但並未全部消掉。
廖湫忱今天穿的裙子很薄,肌膚細膩的觸感和溫熱的體溫在剛剛接吻時全都透過布料傳到了他身上。
老婆又軟又香。
全身上下都是。
男人盯著視線繼續向下,最終落在她被絲襪裹住的小腿上。
剛剛他幫老婆穿鞋的時候有靠近過這裡,他呼吸時灼燙的氣息落在老婆腿側,老婆小腿腿腹處就會無意識抖動和繃緊。
他看的一清二楚,老婆自己卻不知道。
男人輕輕笑下,神色晦暗不明,細致耐心地幫床上的人脫掉鞋。
在停頓了將近五分鐘左右,他深黑的眸子才緩慢轉動兩下,繼續手上的動作,幫老婆蓋上了薄毯子。
夏天太熱,飛機上開了空調。
睡著如果不蓋點什麼,老婆容易感冒。
他這樣想著,把毯子一角拉平,指腹擦過她細膩的頸肩和鎖骨,最終擦過她微微卷起的發尾。
鼻尖動了動,嗅了嗅。
好香。
-
剛下飛機回到陳家,就收來周夫人的邀請函,晚上有個宴會,請廖湫忱去參加。
廖湫忱參加的宴會不少,但以這種身份去還是第一次,有些新奇,於是立刻答應了下來。
看著廖湫忱興致勃勃開始換衣服,化新的妝容,陳霧崇眸色站在她身後,眸色微微深下來,卻還是語氣平和到:“需要我一起去嗎?”
廖湫忱正在選項鏈,有些奇怪看他一眼:“邀請函上隻邀請了我,你去做什麼?”
她想了想,又道:“我記得你有個妹妹,找她陪我好了。”
原本準備和老婆一起共進晚餐的計劃被打破。
廖湫忱表現的實在興奮,他不好打擾她的性質。於是陳霧崇喉結滾動兩下,把原本想說的話咽了回去,嗯了一聲。
男人在聯係列表翻了翻,終於從記憶力翻出來陳家他們這輩平時比較安分守己的,發了消息過去。
順便取消了原本安排的餐廳。
在送她出門前,男人低沉著嗓音叮囑她:“注意安全。”
廖湫忱挽上陳穗安的肩膀:“知道了。”
廖湫忱進宴會廳時沒弄太大動靜,不像平時張揚,隻拉著陳穗安找了個角落坐下。
不過她實在太過顯眼,一進來就已經被注意到。
“是陳太太嗎?聽說您今天過來,我們今天晚上早早就盼著您來。”她坐下三四分鐘後,周夫人端著酒杯款款走過來搭話。
這場宴會是她辦的,請帖也是她遞到陳家的,就是為了一探這位陳家女主人的虛實。
廖湫忱實在有些失望,她喜歡熱鬨,剛過來就被遞了邀請函,想著霧汀市這邊的宴會上會不會有什麼特彆之處,實際上還沒她在家平時根朋友參加的局有意思。
宴會上這群人一張口,就更沒意思了。
聽見周夫人的話,廖湫忱沒搭話,她白皙的手指捏著紅酒杯,紅色的液體在透明的杯壁上一晃而過,漂亮的裸色指甲更引人注意。
跟著周夫人一起過來的,還有好幾個。
廖湫忱輕輕瞥了眼湊上來的人,在心底嗤笑一聲。
想通過她討好陳霧崇也不做好功課,熟悉她的人誰不知道她不喜歡某某太太這樣的稱呼,她更喜歡彆人叫她大小姐或者廖小姐。
她廖湫忱就隻是廖湫忱。
陳穗安想起出門前陳霧崇給她發的消息,深吸了口氣,儘量不讓場子冷下來,於是主動應下周夫人的話,順便向旁邊的人介紹:“是,廖家大小姐,也是我嫂子。”
廖湫忱正好不想理這些人,陳穗安的舉動剛剛好,沒落下眾人的麵子,又給她解了圍。
她的視線又轉到陳穗安身上的禮服上,漫不經心地想,明天去逛街好好要去給她選幾身衣服。
她又蹙起眉,覺得陳霧崇對自己妹妹實在太不上心。
不過陳霧崇妹妹太多,又全都不是親的,顧不上自然也正常。
宴會多的是想試圖攀附陳家的人。婚禮辦的聲勢浩大,整個霧汀市現在沒人不知道廖湫忱是現在陳家的當家女主人,因此幾乎整個宴會廳的人都在偷偷看她。
女的羨慕廖湫忱漂亮的外貌、還有她嫁到陳家的好運氣,男的則暗自在心裡驚歎陳霧崇的好福氣。
但無論內心什麼想法,所有人表麵上對廖湫忱客客氣氣。
廖湫忱從小沒少在這種場合混,隻輕輕掃一眼就知道他們心底打的什麼主意。
虛偽的笑容和浮於表麵的和善實在令廖湫忱感到煩悶。因此她隻在周夫人的宴會上待了一小會,就找了借口帶著陳穗安離場。
廖湫忱要離場,自然沒人敢攔她。
出了彆墅,陳穗安小心翼翼地抬頭看自己的新嫂子。
她隻在婚禮時見過廖湫忱,廖湫忱當時穿著價值千萬的高定婚紗,精致的麵龐張揚明豔,看上去高不可攀,是人群的焦點。
陳穗安從前是陳家的邊緣人物,現在更是,連她自己也沒想過,陳霧崇會讓她來陪嫂子出門。
陳穗安固然也不喜歡宴會上的那群人,但此刻突然被帶出來,內心十分忐忑。
是她惹嫂子不高興了嗎?
剛剛在宴會上跟嫂子站在一起,嫂子嫌她丟人才帶她從宴會上出來嗎?
“嫂子,我們不繼續參加宴會了嗎?我們現在去哪?”
陳穗安睫毛顫動兩下,抿下唇,轉過頭去看廖湫忱,小心翼翼問道。
廖湫忱有些好笑,看著像個小貓一樣的的陳穗安,伸手輕輕捏捏她的臉頰。她挑起眉:“這麼怕我乾什麼,我難道會吃人?”
陳穗安立刻搖搖頭,連忙解釋:“沒……沒有。”
廖湫忱鬆開手,“好了,你不覺得剛剛那個宴會很無聊嗎?我帶你去玩,霧汀市有什麼有名的酒吧,我們去了喝杯酒。”
她還沒來過霧汀市的酒吧。
到一個新地方,她哪裡都想逛逛。
陳穗安被廖湫忱這句話嚇得說話都磕絆起來:“酒……酒吧?”
廖湫忱輕輕瞥她一眼,嗯了一聲,又上下看她一遍,驚訝:“你不會長這麼大,還沒去過酒吧?”
無論是出於哪個角度考慮,陳穗安都不應該帶廖湫忱去酒吧的,但廖湫忱接下來簡簡單單的三言兩語就迷惑了她的神誌。
她暈頭轉向地帶著廖湫忱去了她常去的一家酒吧。
陳穗安要去開包廂,被廖湫忱攔下。
“就兩個人,待在包廂有什麼意思。”
廖湫忱帶她坐在吧台處,點了杯酒,又撩起眼皮看她:“你喝什麼嗎?”
酒吧一層舞池有它獨特的樂趣,她們剛剛好趕上樂隊的酒吧來表演。
廖湫忱眯著眼,一邊喝酒一邊看其他人在舞池裡扭動著身軀跳舞。
陳穗安手機振動幾下,她打開一看,嚇得差點把手機扔出去。
是她大哥陳霧崇的電話。
見她半天沒接電話,廖湫忱湊過頭來看:“怎麼不接?”
在陳穗安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手機就被廖湫忱拿到手。
廖湫忱酒量不錯,但今天點的酒度數高,有點微醺。隔著手機,她嗓音顯得綿綿的,說的話卻毫不客氣:“乾什麼?”
那邊男人沉默兩秒,聽著手機裡傳來的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從宴會出來了?在哪。要我去接嗎?”
“不用,我跟穗安一起回去。”
廖湫忱出門時帶了司機。
陳霧崇還沒來得及說話,電話已經被啪一下掛斷。
陳穗安接過手機,發現三秒前陳霧崇給她發了消息。
-安全把她帶回來。
陳穗安欲哭無淚,戰戰兢兢看著正在喝酒的廖湫忱:“嫂子,要不我們回去吧?”
全世界各地的酒吧都差不多,廖湫忱隻多待了一會,聽了陳穗安的提議。
廖家是彆墅,陳家是園林。
進了陳家,驟然再次看到這樣的布局風格,廖湫忱忽然湧上來一種不真實的恍惚感。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她進主院,先看見了管家,但是沒見到陳霧崇人。
管家笑著看她,然後向她解釋:“先生下午去公司了,還沒回來,讓我照顧您。”
廖湫忱先前在這住的幾天已經完全了解過這裡的布局,她說了句不用,自顧自進了房間——她當然睡主臥。
至於陳霧崇,他回來愛睡哪睡哪去。
廖湫忱一身酒味。
最近赴宴實在太多。她皺著眉,痛定思痛,下定要決心戒酒幾天,也不去參加任何宴會。
今天穿著高跟鞋到處跑,廖湫忱原本白皙的腳現在微微有些泛紅,她換了舒服的拖鞋,去取睡衣,準備洗澡。
廖湫忱進了衣帽間才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被運送過來,整整齊齊在衣帽間掛好。
這個衣帽間隻有她一部分在家時穿的常服,另一半位置掛著陳霧崇的衣物——一眼看過去幾乎一模一樣毫無特色的西服。
看見自己的衣物,廖湫忱有些驚訝。
什麼時候送來的?又是什麼時候掛好的。
陳霧崇一點沒跟她說。
不過先拿睡衣洗澡才是要緊的,其他的廖湫忱打算等陳霧崇回來再問他。
廖湫忱將睡衣取下來,在出衣帽間前,她眼尖的發現男人清一色的黑色西服裡夾雜著一件彆的衣物。
看著好像是女性的衣物。
廖湫忱皺起眉,湊近掛著陳霧崇衣服的衣櫃。還沒等她看個仔細,衣帽間門口處傳來了男人的聲音:“先把醒酒湯喝了。”
廖湫忱扭過頭,發現陳霧崇剛剛管家嘴裡在公司的男人此刻正端著杯子站在衣帽間門口。
此刻離衣櫃近,廖湫忱已經完完全全確定,陳霧崇的衣櫃裡就是掛著一件女式睡裙。
他今天白天在飛機上才答應過她什麼?
剛好人回來了,也方便她對峙。
廖湫忱冷笑一聲,探手把那件睡裙從陳霧崇衣櫃拿出來,質問道:“你先跟我解釋,這是誰的衣服?”
男人捏著杯子的手微微用力,眸色平靜,絲毫看不出緊張情緒的端倪。
他假裝掃過她手上的衣服,解釋:“你的,應該是收拾的時候不小心放錯了。”
她運過來的衣服裡麵什麼時候有這麼件睡裙?
廖湫忱對自己的每一件衣服都了如指掌,她皺著眉扭頭去看自己手上的睡裙。
等等……好像是她新婚夜那天晚上穿的那件睡裙。
不是被她扔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