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誰偷人了?”十三爺眉頭一皺,打量著新婚夫人。
“你!八爺九爺送來的八個貴妾,嬤嬤都說了。”張阿蘭那水汪汪的大眼睛裡滿是委屈,想到自己有了靠山幫忙,說出的話也斬釘截鐵。
“偷?”十三爺總算明白夫人的心事,嘴角下垂了一些,無奈歎息。他不管此地荒郊野外,循循善誘,又好笑又生氣:“爺我還用著偷?”
這都不背人了嗎?你當初怎麼說的?張阿蘭眼睛一瞪,就要分辯。
瞧瞧,人也瘦了,臉兒也黃了,可憐見的一雙眼睛更大了,十三爺心疼阿蘭,不由分說地先一步把她半攬半抱入懷,好生好氣勸慰:“不過是幾個丫頭,想法子打發了就是。你是府上的女主子,說的話我也要聽得的,是不是?那嬤嬤拉著虎皮唱大戲,鼻子插著大蔥充大象,怎麼還被她氣著呢?”
再次嗅到阿蘭衣服上熟悉的香味,看著那張可愛的臉蛋兒,還有那位害羞時微微打顫的眼睫毛,十三爺這才感覺一顆懸著的心放回了肚子裡。溫香軟玉在懷,他依次撫過阿蘭的黑發,發飾,臉蛋兒。
“咳!”一聲非常刻意人為的咳嗽,打斷了十三爺的繾倦情深。
說話就說話,乾嘛上手呢?!說事兒就說事兒,一直把人旁邊僻靜處帶乾嘛?青天白日啊!想乾啥壞事兒呢?張寶玉冷眼旁觀他那金尊玉貴欲行不軌的妹夫,一臉隱忍的不滿:“貴妾之事,嬤嬤經手。賬目之事,亦由嬤嬤而起。兩廂在此,擇日不如撞日,不知十三爺……?”
張寶玉身為兄長,愛護幼妹之心自不必說,可是內宅之事,未必知道的細致,林姑娘上前進言:“臣女有一言,即是財物往來,常有賬目為憑。嬤嬤對夫人管家有異,頗有怨言,不如把此次賬目拿出,以便校隊。還有往年賬目,可與今年,做個比較。臣女因夫人恩情,冒昧一言,若有所失,願領責罰。若嬤嬤,委屈了夫人,也請嬤嬤,還夫人清白。”
這個林家姑娘,和她母親一樣,是個不同凡品的人物。張寶玉瞧著林姑娘的眼神兒,多了讚賞:“臣,願替林姑娘領罰。”
罰你,罰什麼呀?那不更顯的我是非不分了?你倆乾嘛呢?夫妻還沒掙上呢,一塊兒擠兌我,倒是熟練的不像第一次?十三爺依舊把手放在阿蘭腰間,攬著她走過來:“二位疼惜阿蘭的心,同我是一樣的。幾位嬤嬤,自己說吧。說清楚了,有賞。弄虛作假的,重罰!”
四位嬤嬤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連先邁左腳還是先邁右腳都不清楚了,戰戰兢兢地依次回了話。
輪到最後一位王嬤嬤時,十三爺聽著話頭不對,多問了幾句:“那位頗得九爺青眼的貴妾,姓甚名誰?什麼出身?”
瞧著勢頭不對,林姑娘衝著張阿蘭微微搖頭。張阿蘭眨眼回應。
十三爺問著話,還分心在阿蘭身上,一下把人攬過來,不讓阿蘭的眼睛再落到彆人身上。
嬤嬤低著頭,沒瞧著這些,心內一喜,還以為自己押對了寶,那姑娘果然入了主子的眼,飛黃騰達指日可待,穿金戴銀綾羅綢緞就在眼前,喜滋滋地道:“是王大人,王仁的女兒。”
他?十三爺臉上,沒有什麼波瀾。王仁等人,和八爺走的近。近些日子,八爺那“八賢王”的稱號,朝堂之上,沸沸揚揚,皇城之內,也鬨的不安寧。
八賢王?!他哪兒賢了?
十三爺緩緩開口:“你這個嬤嬤,有些本事。倒要你十三爺,說給皇上的話,也說一遍給你聽。聽好了,什麼聲名顯赫,位高權重,爺不搶,不爭!爺這輩子隻要阿蘭,就夠了!所以,彆擾了爺的清淨日子!”
說罷,十三爺瞧了自己帶來的幾十號人:“聽見了嗎?”
眾人齊齊應答。
張寶玉這才感覺出了一口惡氣:折騰了幾天,終於聽見了句人話。
那嬤嬤被潑了一頭冷水,又被士兵壓著回府,領罰去了。其他人各行其是。
張阿蘭想到一事,在十三爺耳旁,嘰嘰咕咕了一陣。
十三爺拉著她行至路畔,小聲嗯嗯答著,一手在側,一手在阿蘭腰側,那手指泄露了主人的愉悅,在女子的細腰間撥了兩把琴弦。說完了小話,十三爺還笑咪咪地,拉著人不放:“我也餓了。都餓瘦了。怎麼不想著我愛吃的?”
張阿蘭信以為真,滿目含情地瞧著十三爺,真以為他那能打老虎的體格子,在看不見的地方瘦了些。
夫人真可愛!十三爺這麼想了,也這麼做了。
啾的一聲。雙唇短暫貼貼後又放開。
張阿蘭羞紅了臉。十三爺眉開眼笑。
這邊忙壞了張寶玉,手忙腳亂地擋住林姑娘的眼睛,又翻著白眼兒,咬著牙在心裡罵:老十三,你都吃上嘴子了,餓什麼餓?
老天大概也看不下去,那報信兒的兵士立刻就來了:“爺,那邊有人擅自闖入。趕他,他還罵人。說自己是皇親國戚。”
見十三爺拉著阿蘭,不肯撒手。張寶玉眼不見為淨,領命去查看。林姑娘也跟了過來。
拐了彎兒,就看到破廟舊址的後院,有一個男子在撒潑打滾,對著那破桌案上,新立的排位,又拜又跪,嗷嗷地喊:“你個死鬼,把你老婆讓給我吧!”
真是寡婦門前是非多。人家男人死了,肖想人家老婆了?張寶玉走近了,拉開男子,拿了牌位近看。
牌位真新。字,也是新寫的。
上書:先夫寶玉。下麵還有小字:妻姑蘇林氏。
這說的,就是他吧?再一看生辰日期及其他,果然是他張寶玉。
那男子不依不撓,抱著破桌子腿,好像抱著誰家姑娘似的小聲嘀咕:“林姑娘仙女下凡,看見她我就醉了!醒不了了!求求你!把她讓給我吧!”
讓你奶奶個腿兒!張寶玉左右開弓,讓給他兩個大飛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