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皇上?"顧子歆訝異的盯著他,本以為改了畫像就不會被選中進宮,進宮前還想不通那麵相怎麼會入了皇帝的法眼,誰曾想他不按常理出牌。這下真的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禦書房內
"顧小姐,彆來無恙啊。"
"子歆,給皇上請安。臣女惶恐。竟不知當日入閣的是陛下。陛下寬宏大量,定不會與小女子這番計較的"
"真的很惶恐嗎?這高帽子給我戴的。朕這還真是騎虎難下了。"這女人著實厲害,總是一副謙卑恭順的樣子,實則是一塊兒銅牆鐵壁,難對付的狠。
"臣女知錯,請陛下恕罪。"
"顧小姐今天這番打扮可真是用心良苦啊。"楚玄瑾走到顧子歆的麵前,抬起手擦掉了他臉上一粒一粒的斑點,一張溫婉精致的臉龐出現在自己麵前,你彆說,這麼近距離的看,還著實有些驚豔。
"皇上"她娥眉輕斂,微微向後退了退說道"臣女冒犯龍顏,有錯在先,怎麼處罰?還請皇上明示。皇上今日選妃,未來是要陪皇伴駕,臣女恐才疏學淺,多添煩擾!"顧子歆心想,皇上,你快點兒想開一些。這豈是可以兒戲的事,一旦昭告,還得讓自己另想辦法
"你這話裡話外都是在暗示要讓朕將你逐出皇宮嗎?"他還是有些許的不悅。她的謙卑恭順,小心翼翼似乎都在告訴他我不願意
"臣女不敢~"
"顧子歆,我們這般遇見也算有緣。朕本無意選妃填充後宮。沒想到看到了你這張有趣的臉,你是生意人,不如我們談筆生意如何?"
顧子歆聽到談生意便打起了自己的精神。這應是多年在慕月閣形成的習慣。
"皇上請講。"
"你現在這副模樣比較招人喜歡。你乃左相的孫女,資格甚佳,你入後宮,大臣們應當不會嘮叨個沒完,再催朕納妃了。幫朕解了這燃眉之急可好!"
"皇上這是要讓臣女拿名聲和這一輩子的幸福來做這場交易啊!"
"是啊,一輩子的幸福,果然是強人所難了啊!"想到這不自由的宮廷,楚玄瑾還是有些心酸的,這一世,自己會不會遇見願意在這牢籠中相伴一生的人啊!太悲催了。
"可否容臣女思量幾日?"
"好,朕給你三日時間!如若確實為難,朕亦不勉強!"
左丞相府
"爺爺~這件事您有何態度!"
"後宮深院,是非眾多,爺爺自是不希望你隻剩無窮儘的鬥爭,但是亂世紛爭,皇室當有穩定的後宮方能不被人覬覦,徒添朝堂紛爭,皇上才能安心治理這天下"
"所以,爺爺覺得我可以幫皇上這個忙"
"既可以是幫忙,也可以嘗試"
"嘗試?此話何意!"
顧文傑摸了摸孫女的腦袋"不要每天隻打理你的慕月閣,也要想想自己的事情!"
"爺爺~那怎麼可能,前幾天在閣中把皇上給綁了!"
"什麼?是不是前些天皇上失蹤的事?"
"我估計他現在都恨死我了!我們沒有嘗試的可能!"
"這件事你做的確實冒失了!不過皇帝回朝絕口未提這件事,也說明他心胸開闊。"
"爺爺,似乎很看好咱們這位皇上"
"雖不知未來會怎樣,但眼下是位心懷天下的好皇上!"
"難道隻有孫女覺得他遊手好閒嘛?畢竟隔三差五的出現在慕月閣,也不像很勤勉啊!"
"人不能隻看表麵,日久方知。不過這件事你拿主意吧,這關乎你的一生,慎重考慮,至於我顧府門庭,自有爺爺扛著,你啊,不必多慮。"
"謝謝爺爺!"
太陽倒是跑的比前幾天更勤快了。顧子歆望著這閣中景象,始終愁眉不展。
"沒想到,也有令閣主這般憂心的事!"
顧子歆看見來人,提笑俯身作禮"陳公子見笑了!"
"看著你愁眉不展的模樣,我的心情也會變得很沉重!"
"小女子不才,令陳公子煩擾了,陳公子,今日怎麼有時間來閣中!"
陳胤成直直盯著顧子歆,滿眼寵溺道"許是上輩子我們見過吧,心有所念,便來了!"。
顧子歆臉色一紅,一時間有些羞澀,顧子歆急忙道
"我還有事要處理,陳公子請自便"
待顧子歆走後,陳胤成微微一笑道"還是那般可愛!"
……
"閣主,我覺得那位陳公子好像特彆喜歡你。"
"彆瞎說。"
"自從您與他結識。他便成為了閣中的常客。每每都想約見您!"
"調查過他的身份嗎?"
"是前不久江南過來的一個米商富戶陳氏長子。"
"江南富戶陳氏?"
"是啊!"
"陳斌陳氏的長子?"
"是啊!"
"我真蠢,怎麼這麼長時間都沒認出他來!"顧子歆急忙跑了出去
"胤成哥哥~"
聽到她的呼喚,他轉過身來,陽光下的少年郎,那般讓人如沐春風。她飛奔而去,撲入他的懷中
"長大了,抱不動你了。我還以為,你認不出我了!好久不見,顧子歆"
"好久不見~"
兩個人相顧無言,眼中已盛滿了淚水!夜月亭樓上,今天的月亮很圓。似乎知道他們許久才重逢。
沒有多餘的話,一琴一簫,豔絕了月光,把記憶拉回了那遙遠的過去!
"這倆小娃娃,不簡單啊,你聽這琴與蕭"百姓讚不絕口,一曲奏罷,陳胤成牽起奶聲奶氣的顧子歆給大家深深鞠了一躬,便回了府中。
"胤成哥哥,我有點累了!你不要讓我抱這個琴了呀,好重啊!"
"不可以哦,隻有辛苦過的收獲,才會讓人倍加珍惜"
她的頭發都已經濕了,聽了哥哥的話,她還是乖乖的抱著自己的琴,堅持著,汗水浸濕了衣衫。她也沒有再喊累。胤成看著她倔強的小臉,略有不忍。但還是堅持到了約定的地點。她一個屁股蹲坐在地上,抬頭眨巴眨巴眼看著陳胤成。陳胤成蹲下身來道
"子歆真棒!"
"胤成哥哥,我走不動了!"
"東西給我,來,爬到背上來"
顧子歆慢慢爬到陳胤成哥哥的背上,沒走幾步,她就沉沉睡過去了!他們倆人因為對音樂的愛好,組成了當時轟動江南一時的琴簫組合。
當年顧子歆父母不愛政治,愛自然。他們周遊各國,記錄山水,留下了膾炙人口的地理傳記。途經江南,顧子歆母親懷了身孕,他們便暫留江南,生下了顧子歆,結識了陳家,江南首富大善之家。直到京中大事頻發,他二人才攜子回朝。待一切安定後,又踏上了周遊天下的旅程。
"哥哥為何都不開心呢?"
"沒事,今天我們要去邀月樓,會賺很多錢,都給歆兒存起來!"
"歆兒要吃糖葫蘆!"
"買~"
"來,抱著你的琴!我們走"
"好吧~"
……
那場演奏並沒有完成。官兵就衝了進來。要找的就是江南富戶的兒子陳胤成。待他們衝上台來,陳胤成便將顧子歆擋在了身後。
"歆兒,閉上眼!"
"胤成哥哥,怎麼了?"
"聽話,閉上眼數完100後,抱著琴回家,回家後讓你娘親檢查一下你的琴,路上注意安全,不要跟陌生人講話!可有聽到!"
"胤成哥哥去哪裡?"
"有幾個伯伯叫哥哥去辦點事,會比較晚回家!"
"好的,歆兒知道了,1,2,3……"
回到家後,顧子歆的母親在琴下找到了一封信。回京多年後,顧子歆才知道當年父母去陳宅拿走的是一筆巨款,是陳家所有資產的一半。大約過了一個多月,顧子歆才又見到了陳胤成。子歆似往常一般撲到了他的懷裡,陳胤成抱起她扯出了一抹微笑
"胤成哥哥,你的臉?"
"嚇到歆兒了吧!"胤成不自覺轉了個方向,怕那刀痕嚇到子歆
"誰欺負了哥哥,我要去打他"
"等歆兒長大了,我們一起打!"
他給子歆父母行了大禮,之後便銷聲匿跡了。父母帶著子歆離開時,也沒有看見陳胤成來送她。
多年以後,她才聽父母說,之前那個暴虐的皇上楚逸軒(楚陌天安天下之前的皇帝)為了防止安王(楚陌天)起兵,到處搜刮民脂民膏,他命當地官員設計陷害了陳家,霸占了陳家的財產,而陳伯伯陳伯母出獄後便不明不白的死了,隻留了陳胤成活著,父母將那筆轉移的錢交給了陳胤成。
……
亭樓上一曲作罷:
"兄長的水平可不如當年嘍!"
"多年不練,有點生疏了。"
"這些年,胤成哥哥吃了很多苦吧!"
"風雨過後,皆是彩虹,你住的宅子我已重新買回來了,待你下江南時隨時可以住!"
"那我可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叔叔和嬸娘,身體可安康,還未去府上拜會過!"
"可能你要失望了,現在,我都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已經一年多沒回來了"
"叔叔和嬸娘可真瀟灑,令人稱羨"
"可不是!我的出生估計也純屬意外吧!"
陳胤成被她都逗笑了。
"沒想到你這嘴巴還是那麼有才!"
"那當然了,瞧瞧我一手創辦的慕月閣,可一點都沒對不起小時候富可敵國的夢想!"
"見你剛才愁容滿麵,所為何事?"
"是挺愁的!"
"入宮之事?"
顧子歆抬頭錯愕的看了看他"兄長,如何知道的?"
"打聽一番便知道了!對於入宮,歆兒是何想法?"
"我很矛盾!"
"那就相信自己的直覺"
"直覺嗎?"
"對~"
第二天,顧府門前,鑼鼓聲震天響,當顧子歆出門看到陳胤成的一瞬間,他都驚呆了。
"兄長,你這是?"顧子歆一臉疑惑的看著他
"來,提親!"他格外強調了提親二字!
顧子歆恍惚了一下,明白過來後瞪大了雙眼,不知道說什麼,陳胤成便徑直的走進了丞相府
"等等,兄長~你此舉何意啊,你明知道我在虎口邊緣掙紮,你怎麼還能火上澆油啊!"顧子歆邊走邊拽住他的胳膊,在他耳畔輕聲低估著。
"我在幫你解決問題啊!"
"你會被牽連的~"
"為了你,我不怕"他非常認真的盯著他的雙眼,那一刻她覺得兄長格外認真。
"不可以,我已經決定進宮了"
"你這是在拒絕我嗎?"
"兄長~"
"如果你不想進宮,我現在就可以帶你離開!這句話永遠有效"
"兄長,我知道了,我決定進宮!"她對著他笑了笑,那一刻她真的決定了。她不能讓顧氏門庭,不能讓兄長和辛辛苦苦建立的慕月閣都擔風險。
最終他帶著彩禮離開了丞相府。如釋重負一般說道"還是這麼笨!真放心不下"
……
"啟稟皇上"
"怎麼樣?"
"今日有一江南富戶前去顧府提親了"
"聲勢如何?"
"很大,街巷均議論紛紛的!結果顧小姐把他以及他的彩禮給送走了"
"你下去吧,我知道了!"楚玄瑾沒有什麼表情,讓人捉摸不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