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朗皎月 “你很奇怪”(1 / 1)

明月之下兩道身影成行地走在石板路上,周邊的草叢被風刮得發出陣陣響聲。

周讓渡垂眸用餘光瞥見了身邊人的發梢,身旁的人不知在思索著什麼,低著頭一副專心看路的模樣。

風忽的停了,周圍瞬時寂靜無聲。

待走到一處靠近喬禮遙屋旁的小亭處,喬虞才緩緩開口:“周棄,你傷好了嗎?”

她在意的傷早在回來後的就幾乎愈合了,甚至奇跡般連疤都沒留下。

可一瞧見麵前人憂心忡忡地神情,竟讓他生出逗弄的心思。

“沒。”

喬虞一下愣住,半信半疑地盯著麵前俊俏的臉龐,她原本問是尋思著拉進點關係,先克製黑化後他立即殺掉自己的想法,可誰料,這傷如此久了,還沒好。

她其實有些認為是他誆騙的自己,可沒多久又覺著自己這等人物,他為何要閒得無聊騙自己。

大概就是沒好。

“周府的藥也治不好嗎?”喬虞真切發問。

“嗯,周府不行。”他一臉淡漠地道出這句入了彆人耳會罵他忘祖的話。

但喬虞是知道的,小說中就說過男主身世不好,幼小時,母親就被從小寄養在邊塞回來的弟弟殺了,自此就留下了陰影。

她不好說些什麼,隻能硬生生道:“那我領你去喬府藥房!”話音剛落,就發覺不對,自己連藥房在何處都不知道,更彆說去尋藥了。

周讓渡似是聽到稀奇的事兒般,挑了挑眉,道:“喬禮姣…”他的話語中帶著奇怪蠱惑的氣味,喬虞下意識後退,“帶外人去自家藥房,膽大包天啊。”

話一出口,喬虞心下隻剩無語,麵前的人當真是注意點奇特,若是彆人聽著了此話,不應該是感激涕零嗎,為何他倒是一副想要揭秘她一般。

“自我看來,周公子不是外人。”這可是未來世界霸主!

他一時語塞,話被堵住沒法說出口,半響過後,才頓聲道:“為何?”

這讓喬虞犯了難,自然無法實話實說,隻能硬著頭皮,圓道:“你我都是過命交情了,談何外人啊。”

周讓渡不說話了,臉上重新掛上了疏遠的神情,喬虞不懂他總是情緒波動如此之快是為何,乾脆站上身邊一處花壇上,比他高出半個身子。

“周棄,你是不是今日睡不著?”喬虞也不知為何自己會重新跳到這個話題,但是在另一個世界中的,因為經常參加些大學競賽掙學分,壓力過大,她有一段時間總是睡不著覺,要熬到很晚才有一些困意,自此就覺得入眠是挺困難的,後來她也摸索到了一套快速入睡的方法,若真是睡不著,沒準她還能幫到男主入睡,拉近距離的同時,離死亡就能更遠了!

周讓渡很奇怪她話題的跳躍,但也不出聲製止,輕聲道:“單純無聊罷了。”

計劃落空,喬虞悶著頭,垂著眼盯著抬頭望她的周讓渡,企圖在他明亮的眼眸中尋到撒謊的意味。

可惜並沒有,她擺了擺手:“那行吧,你無聊著吧,我有些乏了,我要回屋去了,你…”

想到此人深夜潛入府中,大概率就是來找喬禮遙,可惜喬禮遙去了沈府,怕是讓他尋了場空,所以才碰巧遇上了床榻被占的喬虞。

想到這,喬虞也不好說些什麼了,裝傻充愣道:“你也早些回府吧。”

“你為何不問我?”

“問什麼?”

“為何來喬府。”

“你有你的事,我有我的事,隻要不是讓喬府陷入冰火兩重天境界的事,我為何要過問。”

更何況還是來找人的。

“喬禮姣,你很奇怪。”

喬虞不耐煩地哼道:“你這是第二遍說我奇怪了,我很正常。”

一時寂靜,喬虞原以為他不會再講話時,周讓渡跨步走到花壇前,伸出手在喬虞的身側,掌心向上的意味明顯,這是要扶她。

喬虞剛想拒絕覺得如此小的花壇,自己指定能跳下去,就聽著兩人的身後的院子忽的亮起了燈。

那屋子是喬禮遙的屋子,瞧見亮了燈,喬虞來了樂趣,立刻一躍而下,伸手牽住周讓渡張開的手掌,牽著就走。

周讓渡不明所以,無奈的跟著她的步伐小跑著。

正巧二人剛闖到小院中就碰上了開門接水盆的丫鬟,喬虞立即衝上去,定了定身子,問:“是阿姐回來了嗎!”

那丫鬟第一次見二姑娘如此激動的語氣,甚至身後還牽著個男子,一時半會沒說出聲。

當屋子裡的人卻曉是聽著了外邊的動靜,從裡麵的傳來一陣淡然聲:“是阿姣嗎?”

喬虞應道:“對,阿姐!你現在有空嗎?”

“阿姣若是想與我談心,怕是得改天了,我有些乏了,要就寢了。”

拒絕的了當,喬虞愣了愣,覺著不對勁,但也不好衝進去察看哪不對勁,隻能和丫鬟道了聲彆,暫時擱置想撮合喬禮遙和周讓渡的想法。

兩人又沒了目的的慢走著,喬虞正打算在尋個法子逃走,身後一直不吭聲的人,忽然開口:“你不好奇,你阿姐為什麼不讓你進去嗎?”

她當然知道,既然能堵自己命令自己投毒,那女主很大可能已經走上黑化的道路了!按理來說去赴宴就不該超過子時還未歸,大概就是去殺人放火了唄。

但她不能明說,若是讓周讓渡察覺,她會死的!

她裝傻地晃著手中的頭繩,正經道:“阿姐不是乏了嗎?難不成她還會騙我?”

周讓渡眼眸中的疑慮更重,喬虞實在不敢與他對視,隻能先敗下陣來,向前快步走了幾步。

周讓渡垂著眼皮,看著麵前愈走愈快的身影,心中了然,他也不好說些什麼。

隻好換個話題,“那喬姑娘也不好奇為何前些日子我會在那條小巷裡嗎?”

她當然也知道!她還知道其中的陰謀是為了奪皇位此等叛國之事!

喬虞扶額,想蒙混過關,這可比上個問題更棘手,要是讓周讓渡知道自己早就摸清了他們的計劃,怕是現在就得出劍殺了自己。

“周棄,彆問沒有用的話,好嗎?”而後,突然轉身,麵對他,抬頭去看他,兩雙眸子再度相撞。今夜的夜,很長。這是喬虞第一個閃過的想法。“你到底想問我什麼就直接問好了,我不好奇,我隻回答。”

“喬二姑娘很聰明,也很懂規矩,可是”他有些遲鈍的挪開半尺看她的視野,“我想問你,你為何總是能出現在那麼重要的場景?”

一錘定音,她不敢回答了。

巧合太過於勉強,承認更是不可能,她的手心開始一層層冒著冷汗,微冷的晚風不合時宜的吹起她的長發,後勁一陣瘙癢。

“周棄,你不必對我有如此大的戒備心。”半響才吐出一句。

“喬姑娘此前可是很厭惡我的,可沒少欺負我,我對你該有的戒備心還是得存著些。”

此人不好對付,話裡話外都在套她,喬虞也見勢不妙,打算開溜,一轉頭就被擒住了手臂,力道十足,她被釘在原地無法動彈,喬虞心叫不好。

立刻扭過頭,一臉諂媚匆匆道:“有話好說啊,有話好說,周公子,我都說我先前撞著了腦袋,現如今都不記得了過往之事了,你何必還如此記心上呢?”另一隻沒被按著的手,覆到那隻勁力不小的手上,用儘氣力掰著手指也無動於衷。

喬虞掰得滿頭大汗,也有些慍色,但憋在心裡不能發作,她隻好繼續討好:“周公子你大人有大量,我是真不記得我當初為何要刁難與你了,但是現在!”她真誠般眨了眨眼,“對你可謂是無比的崇拜!仰慕!敬佩!”

一陣言論說得頭頭是道,周讓渡的臉上卻仍沒有多大的波瀾,隻是鬆開了那抓人的手,定了定,沉聲道:“你最好。”便轉身朝喬府大門走去,盯著那背影隱隱發寒般,喬虞也不願繼續多待,即刻跑去了她小院內一間空留許久的屋子,將就著睡了一晚。

次日一早,她是被福兒手發顫地推搡醒的等她緩過神,坐在床榻時,就聽“咚”一聲。

麵前柔弱的女子忽然跪伏在地,一副懼怕地顫抖著,喬虞一下清醒過來,還未來得及扶起地上的人,又聽見脆生生的一道響聲,隨後又接著一道,喬虞愣在原地,她無法動彈,福兒在持續地抽打著自己的臉,此刻怡然有些泛了紅。

喬虞不再愣神,立刻跑過去,扯著拉起她的身子,怒罵道:“你這是乾什麼?我救你回來,沒讓你自罰給我看!我也沒心情看懂嗎!”

福兒的眼眶打轉,她臉頰兩側已經被紅暈起了兩團,她哽咽著:“都怪奴婢,小姐才被迫要去做那麼危險的事,都怪奴婢!”話音剛落,嚎哭聲大肆,喬虞吵著頭疼,喝道:“不關你事好嗎,算我自願的。”

“怎麼可能…姑娘平時連血都不敢瞧上一眼,更不必說下毒…了!”

喬虞耐心地安撫著麵前哭的淒慘的姑娘,好說歹說半響才將人勸住不哭了,才溫聲道:“不關你的事,這件事我自有安排,你不必自責,你快去洗把臉,歇一會,就過來給我更衣吧。”

福兒眼圈還泛著紅,猛的點了點頭,就撤身跑走了。

見人終於走了,她才從剛剛的震驚反應過來,福兒這下意識賠罪的法子真是嚇人,改日定要讓她改了去。

若有所思地盯著搖曳著最後一燭火光,才回想起福兒剛才說出的話。

喬禮姣平日連血都不敢看!

喬虞猛然驚醒,昨夜周讓渡懷疑她,怕是早在林城與徐岸勻對峙時就起疑了,那時大灘大灘的血液在腳底下流著,自己還若無其事地幫他們指揮攻擊,這誰能不懷疑!這人設都崩了!

喬虞苦悶極了,頭發被她揉搓在一塊也無法將苦悶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