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虞不負眾望在回屋的石板路上暈了過去,意識渙散的前一秒,記得眼前站著一抹突兀的黑,但看不真切,也無力再抬眼就兩眼一閉,徹底昏了過去。
開始有意識時,她竟不是身處熟悉的房中,而是孤身站在一處裝飾冷清的府邸,看上去寬闊的中堂掛滿了白綾,看著就是家中出了大事。
她踏著腳步沿著中堂走,穿過中堂就能清晰的聽見一聲硬朗地嗬斥聲:“你給我好好跪著!若是還不認,就跪到你認為止!”
此人曉是動了怒,說完就連咳了好幾聲,喬虞心下好奇,挪到靠近那聲源之處,看似是家中祠堂,一道熟悉的身子跪在眾多先祖牌位前,看起來生的莊重之氣。
喬虞愈看愈覺得,那道人影格外熟悉,湊近點去瞧,這才真切看著那人的側身,是上回叫讓渡的!
這人倒是可憐,每次被她碰上都是在跪著,現如今看,那人的背後同阿姐今日那背上的傷的,可怖程度竟有的一比。
他背後淌著一灘渾血,不知是塵土還是彆的沾上了傷口處,讓那道傷口顯得明顯露肉般,看似是被鞭子甩打導致撕裂,這幾道傷明顯比喬禮遙身後那幾道傷更加嚴重,這一看就是會留疤的。
喬虞眼眸微閃,對於麵前這人越來越好奇,這是誰的童年,她不知道,也無法得知,她連自己身處的這府邸是哪都不知曉。
“砰”一聲巨響打斷了她的思路,她重新抬眼朝祠堂望去,跪著的人此刻毅然站了起來,傷的不淺,腳步有些虛浮,一看不過十一二歲的模樣,就遭受此等刑罰,倒是讓人瞧著心生憐憫。
他站起身來,直挺挺的麵對眾多牌位,半響不動彈,喬虞還以為他是站著昏了過去,真打算靠近去看看,遠處就快步跑來一人,此人也是熟悉,依舊是上回那位撐傘的男生。
俊朗的臉龐儼然一副憔悴的神情,他眼下烏青更甚,似沒休息好般,啞著嗓子,道:“讓渡,我求求你了,好歹我娘過往待你不薄,我親親你快給我解藥吧!”
聲音苦澀極了,配上有些哽咽,喬虞聽著也迷糊大概,而且還是個沒頭沒尾的話。
那站直的少年似聽著了什麼笑話間,頓時冷笑出聲,道:“爹讓我認罪,可我沒罪,何來認一說?”
扒著他長袖的男子卻跟沒聽進似的,繼續拉扯著眼前明顯受了重傷的男生,他梗著開口:“讓渡,算我當哥的不好,但是你也不能讓我娘替我受這份罪啊!”他不動了,伏著頭,顯然傷心到了極點,“你把解藥給我吧!”
淡漠的聲音似打斷他最後一根弦般:“我說了,我沒有解藥,毒不是我下的。”
伏在地的人不說話了,哽咽聲也不再發出,喬虞看著生怕他是情緒過激,背氣過去了。
抬腳就想往上走,就瞧事態突變。
原本伏地的人,不知從何處尋來一把匕首,匕首迅速的起刀甩刃,站立的人躲閃不及,生生被這帶著猛勁的刀刃刺入手臂處,鮮血再次流淌在他手臂之處,血珠順著他的衣袍落在地上,很快便暈上了一灘紅色。
他自始至終都是背對著喬虞,喬虞看著著急,想看清楚此人麵龐,都讓那持刀之人側身擋住。試了幾次,都無果便不再嘗試了。
持刀之人不再如往常一般和藹的模樣,他的臉因為怨恨變得可怖,他喝道:“我勸你還是快點給我解藥,若你給了,我救回阿娘,我就同你道歉,今日我實在是逼不得已!”
被他逼退好幾步的人,靠在祠堂的朱紅柱子處,大口喘著氣,斷續道:“我說了…毒並非我…下,我沒有解藥!”
喬虞看著心急,明顯靠在柱子的那人並沒有說謊,為何麵前持刀之人就是不願信呢?
她恨不得衝上去,破口大罵一頓那人。
那人卻像發了狂,抓著手中的匕首,以飛快之勢,衝向柱子,靠在柱子的人順手抹了把手上的傷,鮮血混在他手掌中,看著血淋淋,像剛殺了人般。
他迅疾一躲,躲開了那刺向自己心口處的刀鋒,隨手拿起祭祀用的祀品,準頭較好般甩在那發狂了的人的頭上,一瞬間局勢調換,那持刀之人被砸的往後倒退好幾步,匕首掉落在地上“砰”一聲。
那人見勢,甩腿踢開匕首,讓匕首甩飛到自己的手上,抬頭見後退了好幾步的人沒站穩,飛快躍到他身邊扶穩他晃動的身子。
看似那人恢複了些神誌,口中欲說些什麼,卻麵對那人也不敢啃聲了,還未等他想好措辭出口。
一股蠻力帶著一把鋒利的刀刃刺入了剛剛刺過麵前那人手臂上的位置,同樣的位置之下,他的手臂開始血流不止,他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望著抽出刀刃的人,他語調懶道:“還你的,好哥哥。”
喬虞看見這場景,愈發感覺那武功強勁的人她定有過接觸,可這場夢似有意無意地阻撓她瞧見那人的麵貌。
同樣被刺了一刀的人,跪到在地,臉上溢出淚水,不知是傷心過度還是疼到了極點,他無聲地抖動著肩。
身邊的人盯著他半響,也似有話也無法說出口,默不作聲的離開了。
喬虞徹底從夢中醒來時,已經是喬禮遙受罰的後第三天,燒徹底退了下去,福兒憂著的心終於平穩,待她一醒,就激動地抱著她。嘴裡還時不時念叨些她聽不懂的話。
喬虞也不多想,大病初愈第一天就下床想著去廚房尋些吃食,卻在推門後,就見一身淡漠清冷的喬禮遙站在門前,似被突然打開的木簾門嚇著了,後撤幾步。
見喬禮遙拘束的待在她麵前,喬虞立刻出聲道:“阿姐,你傷可好些了?”
喬禮遙撇開與她對視的眼神,輕聲道:“自然,多謝阿妹求情,否則不會好的如此之快。”
合著她是害羞不敢和她道謝呢。
喬虞了然她來的目的後,儼然一副笑容滿麵,側開自己的身子,讓出一道過道,就朗聲道:“阿姐進屋聊?”
喬禮遙小幅地點了點頭,跨步越過她,走近屋子裡。
喬禮遙大概也是第一回進妹妹的閨房,顯得有些局促不安,眼神打量著周邊的環境。
“桌上有茶水,阿姐可以先自己倒一杯。”
“嗯。”
喬虞關上木簾門,提著裙跑到桌邊與喬禮遙靠近的一處桌椅處入座。
臉上笑容燦爛,她托著腮,看著麵前那如一尊江月般的美人臉,輕聲道:“阿姐今日來,想和我談什麼?”
喬禮遙沒即刻回答,隻是淡淡抿了口杯中的茶,動作輕緩不急,等放下杯盞,才掀眼看她:“你可知我為何會被阿爹罰?”
“知道。”喬虞利落答道。
“那你還願替我求情?”喬禮遙臉上難得一絲動容。
“阿姐如此做,自有道理。”頓了頓喬虞也伸手拿起杯空杯盞,在手中把玩著,“阿爹不明白,我不該不明。”
一陣沉默,兩人默契的保持著誰不先開口的平衡。
此話一出,喬虞也並非全是討女主歡心所說,原著中喬禮姣姐妹兩關係原本就好,若是讓原主瞧見自己的好阿姐被打成那般慘樣,也一定會同她一般替喬禮遙求情的。
喬虞看著情景,心道:推動劇情的好機會,不就來了嗎!
她晃著手中的杯盞,語氣平和道:“阿姐,你和周公子,是真打算結親嗎?”
或許是她臉上的喜悅過於明顯,喬禮遙一時間有些神情疑惑,但終究沒開口問,隻是搖了搖頭,看似無力感深重。
“周公子和我都有要緊之事需要做,結親不急。”
喬虞又反問:“可阿姐不是喜歡周公子嗎?”她當然知道女主還沒那麼快與男主心意相通,更何況原本促進男女主感情的林城都被她搶了去,更彆說現在心意一致。
喬禮遙臉上扯出一抹苦笑,看得人心裡不是滋味。
“逢場作戲,當不得真。”
喬禮遙是不知道他們未來會如何,可喬虞是知道的,阿姐會成為後宮唯一的皇後,到那時的她早就殺人如麻。
“阿姐喜歡周公子嗎?”
“阿姣今日很奇怪,你不該是…”
果然還是她過於心急,倒是忘記了原主喬虞是喜歡男主的,是不是會有點毀原主的人設,可係統為何不出來警告她?
喬虞急忙辯駁:“我就是有些好奇罷了,阿姐不願說就算了。”
一聲歎息傳來,“阿姣,你好生歇息吧,我有些乏了。先走了。”喬禮遙沒給她回禮的時間,起身,轉身離開,一番動作行雲流水。
喬虞卻有些不知為何的難受了,她實在想快些推動劇情,想早些回到原本的世界,她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或許自己的一個小舉動就會讓整個劇情全部崩盤,所有人都脫離原本的生活,她不喜歡這樣。
正午一過,喬虞就打算出門尋些好玩的玩意,剛套上一件難穿的襦裙,就被門外一聲悶響,嚇得一激靈,手裡的綁帶一鬆,整條裙子又鬆垮掉落下來。
真難穿!
喬虞穿著淡粉色襦裙一踏出門,就朝下人常聚在一塊的涼亭處喊:“福兒!”
像是等了她許久般,福兒一聽吆喝聲,就立刻提著裙擺,小跑著到了喬虞跟前,額上還冒著汗珠。
喬虞看著她心生逗弄之情,笑著開口問:“福兒,剛剛那聲巨響該不會是你們…”
“不是的,二姑娘,是又有人來府上了。”
福兒總是一副正經的模樣,讓人總是生起一番心中漣漪。
喬虞時而盯著她的臉,就油然出一股熟悉感。
改第一章到第三章了!大家可以回去看看,不看也不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