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好了嗎祖宗。”蕭瀟單肩挎著書包，倚靠在上下鋪的爬梯上。

“好了好了。”周茉在廁所應聲。

話音落下的同時響起抽水聲“我來了！”

周茉在洗手池前的鏡子前短暫掠過，拎起椅子上的書包大步跨到蕭瀟身邊：“報告首長，準備完畢。”

“出發。”首長一聲令下。

“收到！”

學校怕期末周學生壓力過大，邀請了知名導演來傳媒學院給同學們進行講座。

美其名曰紓解壓力，還貼心的為每位同學安排了一篇不少於三千字的觀後感。

二人趕到時，距離開場時間還有十分鐘，現場卻是座無虛席。

“一個學院就這幾個座？”周茉低聲吐槽。

“剛有老師通知，沒座的同學先站著，這次還有其他學院自願旁聽。”

“哼哼，真不愧是大學老師，這個 ’先’ 字就用的很巧妙，自己地兒都不夠使，還旁聽。”

周茉衝著地麵翻了個大白眼。

蕭瀟拽拽她的書包帶子，現場攝像機多，提醒她收斂一些。

蕭瀟靠牆站著，感覺肩膀被人拍了兩下，轉過頭是熟悉的麵孔。

“好巧，來旁聽嗎？”蕭瀟率先開口。

陳述點點頭：“我朋友那邊還有個座位，你要不要去坐？”

“不了，我和我朋友一起就好。”蕭瀟不動聲色地往周茉那邊擠擠。

不知道是誰在門外麵喊了一聲：“來了來了，攝像機跟上。”

隨著知名導演的進入，身後又湧進一大群人，現場掌聲雷動，嘈雜聲四起，蕭瀟感覺心臟像被人攥在手裡。

偏頭對周茉說了句我去上個廁所，轉身從後門擠了出去。

呼吸不上來，好難受。

蕭瀟獨自蹲在廁所旁不容易被看見的暗角，書包在一邊軟軟攤著，裡麵的大小東西散了一地卻不見藥盒。

蕭瀟扶著牆站起身，扳了扳窗戶，被封死了。

“操。”蕭瀟低聲罵一句，沒了往日的素養。

把地上的東西往書包胡塞一氣，邊跑邊拽拉鏈，匆匆地下樓去了。

接觸到新鮮空氣的那刻，蕭瀟像是條剛回到海裡的魚，可儘管大口呼吸，還是感覺胸腔憋悶的厲害。

好似空氣都故意避開她一樣。

蕭瀟悶頭坐在台階上，感覺眼眶越來越熱。

饒了我吧，蕭瀟在心裡默念，真他媽屋漏偏逢連夜雨，厄運專找苦命人是吧。

五分鐘後，蕭瀟已經閃現到了廁所隔間。

呼吸不上來，好難受，感覺要死掉了。

手一直抖，控製不住流眼淚，好難受。

耳鳴不止，腦子裡麵有另一個人在說話，好難受。

心煩，好想喝酒，好想自殘，好想...好想死掉。

蕭瀟手又不自覺摸上左臂上的突起瘢痕，最終雙臂交疊在膝蓋上，把頭深深地埋了進去。

蕭瀟站在洗手池前，頭發是梳理好了，眼睛這麼紅要怎麼跟周茉交代啊。

還有手上的道道咬痕，蕭瀟低聲罵了一句，總不能說自己跟狗打了一架吧。

盯著鏡子思索了兩秒鐘，還是給周茉發了消息：我不舒服，先回宿舍了。

那邊很快回複，顯然沒在認真聽 ’知名’ 導演發言。

蕭瀟又用涼水抹了把臉，掏出護手霜好歹搓了搓，收起手機，剛走出廁所就看到倚靠在不遠處的陳述。

蕭瀟當下心生煩躁，老天——饒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