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林芙著急吃瓜,杯子裡的水灑到手上都沒空管。
周日下午,在郊外的甜品店,卻吸引了很多人前來打卡,不隻是這裡的法甜正宗,還因為窗外的山景可以淨化人心。
可惜兩人都無暇欣賞。蔣絨更是連甜品都吃不動,揪著自己的頭發說:“然後他就走了。”
“啊?”
“對啊,他說按摩完就走,所以真走了。”他說得倒是真沒錯,他按得疼,但的確有效,第二天她就不疼了,雙腿還跟煥發新生了似的。
“那他真有事?”
蔣絨扁著嘴搖搖頭:“絕對不可能。哈……他這人真的很奇怪。”
林芙眯起眼睛用怪異眼神看著她:“你就好到哪裡去了嗎?我上次是不是問你了,你說不喜歡他了,怎麼還開房讓他來酒店啊?”
“我腦子也有問題,行了吧。”蔣絨看向窗外,有隻藍色的小鳥停在那,可愛極了。
“我有個問題,房費多少,你還有錢嗎?”
蔣絨一頓,接著看向她嘿嘿笑了一下。
林芙無奈搖頭,全靠她接濟是吧,不過攤上這麼個朋友,她也隻能認了。她繼續吃瓜:“所以,你沒問他為什麼十年前拒絕了你,現在又跟你拉扯?”
“我才不問呢,自取其辱。”如果可以,蔣絨都想消除這一段記憶,她勾勾手指就釣到帥哥的上鉤率是100%,但宋滄讓她的戰績毫無意義。
“可能他後來遇到的女生都不如你,狗男人知道後悔了,但又不想表現得後悔,男人就是賤。”
“你說得對。”
“但誰把他培養成一個M了?你玩得來嗎?”
她這話給上一秒還在竊喜的蔣絨潑了一盆冰水。她冷笑一聲:“我本來就想弄死他,專業對口了。”她嘴硬,當時他那樣說了,她有一瞬間慫了,但做好心理準備,下次她絕對能直接踩死他。
林芙看著好友,都抖了一下:“受不了你們。對了,有個事跟你商量商量。”
“什麼?”
“我能去你家住嗎?”
“當然可以啊。”蔣絨先一口答應,然後問,“為什麼?”
林芙沉默了一會,說:“我跟你說了你彆笑我。”
“快說快說,什麼好笑的事!!”
“我媽讓我去跟許開誠相親。”
“…………”蔣絨一點也笑不出來,這可不好笑,她隻有滿腦子疑問同情以及怒氣,“你媽怎麼想的啊?”
林芙也快崩潰了,她把層次豐富的甜品亂攪成一團難看樣子,發泄不滿:“大學的時候,她不就提過以後要我去聯姻嗎,我當她跟我開玩笑呢,沒想到是認真的,而且還是,許開誠。”
蔣絨以前還很羨慕林芙被爸媽寵著,根本不管她的考試成績,她想買什麼都給她買。就是她想當的那種富二代小公主,然而她媽對她要求一大堆,甚至現在連零花錢都不給了。
但至少她媽從來沒提過要讓她跟誰結婚的事情。
“他家也比不上你們家啊,聯姻也得往上走吧?”蔣絨很難理解。
林芙搖搖頭:“現在開宇勢頭挺好的,關鍵是我媽和他媽關係好啊。其實我還聽了一個事兒,就是許開誠他爸,去找過你媽媽,說想讓你倆結識一下。”
蔣絨嘴角抽搐,但她知道她媽肯定拒絕了。
林芙接下來果然就說:“但你媽直接把人給罵跑了。”
“嗯?”蔣絨知道肯定會拒,可竟然是罵跑了嗎,她突然有點想笑,但想到林芙的遭遇又笑不出來。
林芙:“阿姨真好……沒想到有一天輪到我講這句話。”以前都是蔣絨對她說的。
林芙都不回去收拾行李,當天就直接住進了蔣絨家,反正她們穿衣的風格和尺寸也差不遠,蔣絨還有好多新衣服吊牌都沒剪,正好能消耗一下。
兩人一起躺在床上,有種回到小時候的感覺,雖然她們從來沒一起睡在一張床上過。
林芙看著她的腳:“你的腳真的漂亮,難怪那個誰願意被踩呢。”
“你變態啊。”蔣絨作出害怕的樣子。
“我想到一個辦法拒絕這門相親了。”林芙說著,意味深長看著她,在她疑惑的眼神中說,“我說其實我們在戀愛,怎麼樣?”
“???”
林芙可憐巴巴:“你不願意幫我?”
“我怕你會被打死。”蔣絨認真思考了一下說,“我倒是沒問題,隻是要先跟我媽報備一下。”
“好,你幫我問問阿姨,如果這樣不行,我要怎麼辦,阿姨肯定有辦法。”
蔣絨忽然想起上次在餐廳遇到許開誠時,他說的那番話,她問林芙:“我當時說不把公司給我難道給他之後,他居然說那可不一定,所以那個時候他就知道他爸要去找我媽了?”
“說不定就是他要求的。”
“我快吐了。”蔣絨一臉厭惡,“而且他憑什麼就覺得,我們結婚了我媽會把公司交給他?他懂個屁啊。”
一個許開誠,搞得她們兩人都不安寧。兩人聊到很晚才睡。
周一早上,蔣絨不得不一臉淩亂樣子去上班,林芙直接連公司都不去了,在她家裡躺屍。
蔣絨一路上都在跟她打電話,兩人有說不完的話,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能聊上半天。
走進電梯,蔣絨看到站在最裡麵的宋滄。他隻瞥了她一眼,她也平靜收回視線,麵無表情繼續通話。
周一大早上的電梯很安靜,隻能聽到她打電話的聲音。
“嗯……我到公司了,不說了……嗯,等我回來。”蔣絨帶著笑的聲音壓得比較低,掛掉電話,等到樓層,走了出去。
進了辦公室,蔣絨問鄧璿:“你周末都沒在家?”昨天她本來帶林芙去找她,但按門鈴沒人應。
“是的。”
“好吧,你是該有你的個人生活,但……”蔣絨好奇,“我媽不讓你監視我了?”
鄧璿:“從頭到尾就沒有過這回事。”
“我才不信呢。”蔣絨躺在老板椅上,觀察她的臉,可惜從她的臉上什麼信息都看不出來,恐怕就連專門研究微表情的大師都看不出門道,“最近我媽有沒有要你轉告我的?”比如說關於某個姓許的人的事。
“沒有。”說完,鄧璿報告她這周的工作安排。
周一例會。
宋滄說明了之前某款香氛包裝被消費者指出疑似抄襲事件的處理情況。
蔣絨看著資料,其實是悅研的設計稿先出,隻是到產品上市中間有一段時間,期間某博主發了張確實有些相似的畫稿。
好在他們這邊有充分的證據,處理得也又快又穩,加上悅研有良好的消費者信任基礎,才能順利解決掉,沒有陷入輿論風波。
蔣絨把資料放到一邊,心想他聲音可真好聽,就是有點催眠,像老師在上課似的。
本來昨晚就沒睡夠,蔣絨聽著聽著竟然睡著了,手裡的筆掉到地上發出聲音,才猛然驚醒。
會議桌上其他人都盯著她在看。
蔣絨淡定接過鄧璿撿起來遞給她的筆,說道:“繼續。”
過了一會,宋滄說完了,另一個部門的負責人開始報告情況。蔣絨手機震動兩下,她看了一眼,接著視線掃向正襟危坐的宋滄,沒回複。
開完會,蔣絨坐在原位沒動,其他人陸續散場,鄧璿看了她一眼也先走了。
很快會議室裡隻剩下她和宋滄兩人。
“什麼事?”蔣絨看著文件問。
“昨晚沒睡好?”
“嗯。”蔣絨一應,就看一條薄荷糖從長桌另一邊滑了過來,刷地一聲,剛好停在她麵前。她拆開吃了一顆,是最強烈的類型,清涼感直衝腦仁。
宋滄繼續問:“家裡有誰在?”
“一個,特彆的人。”她緩緩回答,嘴角微微揚起,麵上浮現出愛意。
“林芙?”
“……知道還問。”
宋滄站了起來,收拾著東西道:“之前給你上課,沒看你睡過覺。”
“你是不知道我困得要死了,但睡了就錯過看你臉的機會了。”蔣絨一說完,就看他拿著東西要走出會議室,她低頭笑出聲,還拿著薄荷糖心情很好地晃了晃。
宋滄這時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看著她:“我晚上要加班。”
緊急收起笑,蔣絨冷著臉問:“什麼意思,你想要我去陪你加班?”
他沒作答,走了出去。
“毛病。”蔣絨罵了聲,刻意加大了些音量保證他能聽見。狗男人,話也不說清楚。
回辦公室處理了工作後,蔣絨約了尹沂下午的課,她想練上肢,但尹沂給她安排上體能課。
蔣絨:「體能課我第二天會哪裡疼?」
尹沂:「全身。」
可以可以,蔣絨微笑,那就練體能。
隻記得甜不記得苦的下場就是,在健身房的蔣絨簡直想死。
為了能順理成章讓宋滄給她按摩,真是沒苦硬吃,尹沂在旁邊誇她漂亮誇她真棒也沒用了,她隻想在地上躺著,彆說心臟,肺都快從嘴裡吐出來。
……
宋滄處理著工作,辦公室的門被敲響,有些急促。
“請進。”
盧獻開門探了個頭進來,帶著點怯意說:“宋律師,你快看那個健身群。”
宋滄點開被頂到上麵,顯示有很多消息的健身群,一群人正在就一張照片議論得很激烈,言辭裡帶有不少針對女性的侮辱性詞彙。他皺起眉,往上翻了翻,看到了那張照片。
是蔣絨在用戰繩訓練的側身照。拍攝者的角度很刁鑽,視覺重心在某個敏感部位。
發照片的人首先開始了下作的發言,底下也不少附和的,還說讓他再多拍幾張,還想看正臉。
零星幾條說「偷拍猥瑣男」的,都被群起而攻之,罵得人沒再出聲。
榕城最繁華的CBD,在這裡上班的人無一不是西裝革履,但顯然那隻是一層易碎的脆殼。
宋滄拿起手機,叫盧獻跟他一起下樓。
盧獻在電梯裡一聲也不敢吭,看著宋律師黑著臉截圖留存證據。他來實習的這幾個月,沒少見宋律師生氣,他上個月捅了個大簍子,把當事人名字寫錯,那是他見過他最生氣的一次,現在看來,那次也不算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