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他啊。”林芙靠著剛才那短暫的回憶,細細品了品,“難怪你當時那麼上頭。然後呢,你想怎麼辦?”
蔣絨看著自己的指甲,大拇指摳了摳另外的指甲,這並不是自信的表現,她問:“你覺得我和十年前有變化嗎?”
林芙摸著下巴仔細打量起她來:“除了變得更有風韻了之外,好像沒有什麼變化。”
“風韻是什麼鬼。”
“這是在誇你喂。”
蔣絨摸摸自己的臉:“我知道我一直都很漂亮,有男的能抗得住我這張臉?我是問你我的性格、我的內在有沒有什麼變化?當時我對他示愛,他直接跑路了,肯定是覺得我性格不行。”
“你才回來多久,我怎麼能看出你內在的變化啊?”林芙吃著芝士蛋糕,好吃到眯眼,她說,“絨,他沒看上你說明他眼光差,你還怪起你自己來了?”
蔣絨一下癱在沙發椅上:“你不知道,我一直惦記著他。”
“真假的?”林芙難以置信,“你在國外就沒吃西餐?”
“……”她的話勾起蔣絨的回憶,令她嘴角不自覺彎了起來,但幅度很快被壓下,她嘖了聲,“但得不到的,才是最最香的。”
林芙八卦臉:“你先跟我講講你都得到了些什麼?”
“嘖,彆提了。”蔣絨每次約會都能想到宋滄,煩得要死,她歎口氣,“但我感覺哈,他肯定談過戀愛了,他又不可能為了我守身如玉,剛才還在聯誼,那麼積極地社交,他肯定遇到過符合他理想型的人,哈哈,那我完了嗎不是。”
“真夠奇怪的,我高中時候談的男朋友,我連他長什麼樣子都忘了,你居然還惦記著人。”
蔣絨沉默片刻。年少時的喜歡能夠維持這麼久,令她自己也感到意外,她說:“這能一樣嗎,我跟他又沒談。要是當時跟他有點什麼,說不定現在我都甩了他之後談了好幾個了。”
林芙琢磨了一下,語氣深沉:“你是喜歡他,還是記恨他啊?”
“哦?”蔣絨覺得這問題有意思,她仔細思索一番才回答,“又愛又恨。”
蔣絨讓林芙陪她去買身衣服:“我明天要跟他見麵,工作上的聯係,我要給他一個完全不一樣的印象,要那種乾練大女人的感覺。”
“你確定他喜歡這種類型?”
“不知道啊,但他不喜歡我這種類型,那就完全按照相反的來試試唄,反正以後見麵的機會還多著呢,他要不喜歡乾練大女人,那以後就展現另外的給他看,一個個試唄。”
林芙愕然:“我覺得你好像瘋了。”
“管你怎麼說,能把他釣到手才是最重要的。”這些年來,宋滄在她心裡好像形成了一個執念,而且,他不出現倒好,偏偏又正巧撞到了她的槍口上來。
不做出點行動,她覺得對不起這些年來被他無形中打斷的約會。
“行吧,好姐妹全肯定,你做什麼我都支持。”林芙家裡是混時尚圈的,她對挑衣服這事兒很有心得,輕易就幫蔣絨挑好了適合她的服裝。
深灰色的套裝,簡單卻不單調,合身的剪裁挺闊的版型,完美掩蓋了蔣絨那身形過瘦的缺點。
林芙捏了捏她那能直接摸到骨頭的肩膀,呲牙咧嘴:“你跑英國渡劫去了?瘦成什麼樣了,快趕上模特了都。”
“在那邊沒什麼胃口。”蔣絨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很滿意林芙的審美,“但你說萬一他喜歡纖弱美少女呢,那我剛好能拿捏這個人設。”
“拿捏你個鬼,多吃點!”
買完衣服兩人就去吃燒烤了,剛才在餐廳她們都沒吃什麼。
……
第二天早上蔣絨對著鏡子那叫一個後悔,人的眼睛怎麼能腫成這樣!下巴上怎麼還冒了顆痘!
外麵是鄧璿的催促聲,蔣絨打開門把臉伸出去:“萬能好姐姐,你知不知道什麼快速消腫的方法?”
好姐姐很快給她安排了冰敷和冰美式,還給她貼了個痘貼,不可能做到完美狀態,但也隻能這樣了。
蔣絨祈禱宋滄遲到,讓她再消消腫,然而對方一向準時。
蔣絨想起他第一次來她家,她賴在床上不想起,被媽媽強行拖起來,她耍脾氣,肩上挨了一巴掌,但仍然不老實。
直到看到這位家教老師,蔣絨主動坐到了書桌前。
單手拿著資料,蔣絨昂著頭走進會議室,啪一聲把資料放在桌上,坐下來時,頭依然高高抬起,用下巴看人展現自己的氣勢。
對麵的男人卻隻瞥了她一眼,就開口進入正題:“蔣總,我看完合同了……”
蔣絨低頭看合同,忽然想起下巴上有顆痘,而她剛才竟然還用下巴看人。
她認真聽他的話,必要的時候點點頭示意他繼續,大腦卻不自覺地跑回到十年前他給自己講數學題的樣子。
他的聲音也變得更好聽了,為什麼,他為什麼沒變成一個肥頭大耳的男的,好讓她死了這條心呢。
“……以上這些修改完後,我會馬上發給您。”宋滄說完,整理了麵前的文書,接著問,“還有什麼問題嗎,蔣總?”
“哦,我了解了,暫時好像沒什麼問題。”蔣絨回過神來,又冠冕堂皇地說了些從鄧璿那學來的套話,“那以後就請多關照。”
宋滄頷首:“恭喜蔣總上任。”
蔣絨心想沒什麼好恭喜的,唯一的好事就是麵前站著一個你。她露出一個淺笑以作回應。
從會議室離開,蔣絨故意和宋滄踏上同個電梯。身姿挺拔,自信從容。
轉頭上下打量了男人,蔣絨緩緩開口:“宋律師,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宋滄看向她,冷淡作答:“昨晚在餐廳,似乎碰過麵。”
“噢,難怪這麼眼熟。”蔣絨沒讓昨晚那接連兩次的尷尬碰麵影響她的高冷麵孔,繼續道,“昨晚那是在參加聯誼活動?”
“是。”
“所以宋律師還是單身?”問完,蔣絨注意到他以淡漠的眼神看著自己,她又露出毫無感情的淺笑,說道,“隻是好奇一問,你也可以不用回答。”
他還真就沒回答。
電梯叮一聲,抵達了一樓。
蔣絨摸了摸上衣口袋,略微懊惱道:“忘拿手機了,宋律師先走吧。”
“好。”
蔣絨看著他走出電梯的背影,合上的電梯門,內心翻了下白眼,心想這個人設好像也行不通啊。
他說話就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顯得對她毫無興趣,而且,他是沒認出她來?她一麵覺得不可能,一麵又覺得他說不定真忘了。跟他表白的女生肯定不少,說不定在他做家教期間教過的女學生裡就不止她一個,她隻是“之一”。
蔣絨心煩意亂。
回到辦公室,蔣絨被鄧璿盯得不自在,她覺得她不單單是個監督者,簡直是她母親大人的替身。她主動交代:“我隻是下樓了一趟。”接著就開始認真乾活。
剛才和宋滄的會議裡,蔣絨頻繁走神,還好剛才她錄了音,可以重新聽幾遍他詳細的解釋。
他的說明還是那麼易懂明晰,外行動動腦也能聽懂。
下午和研發部門開了個會,蔣絨聞了好多味道,聞得鼻子都快沒感覺,本以為這活挺輕鬆又有意思,沒想到也沒那麼容易,無論多麼愉悅的事情變成工作都讓人頭疼。
終於到周末。
蔣絨被蔣璆拉去悅研的工廠見習,親眼看看產品都是怎麼做出來的。
從早上八點開始,忙碌了一整個上午。簡單午飯後回程,蔣璆在車上問:“這周有什麼感想?”
“上班真累……”蔣絨聲音小小,“算是感想嗎?”
“這才剛開始,以後還有得你累的。不過你沒曠工沒遲到早退,給你布置的任務不說做得怎麼樣,至少你也都做完了,很好。”
蔣絨發愣:“媽,你這是在誇我嗎?”她家什麼時候變鼓勵式教育了?
“你做得好,我自然會誇。”蔣璆看著她,平和到能稱得上溫柔地說道,“晚上想吃什麼?”
“媽,我害怕。”
“……”蔣璆忍住自己的怒火,打開電腦,略不耐煩道,“算了,和你朋友吃去吧,周末自己安排,周一早上來總公司開季度會。”
“收到!”這語氣才對嘛。
蔣絨沒去找朋友玩,而是在CBD附近晃了一圈,找到了宋滄所在律所的具體位置。AX律所所在的寫字樓和悅研公司所在的寫字樓挨得不遠。
在樓對麵的咖啡店坐下,蔣絨打算今天剩下的時間就在這過了,看看能不能偶遇某人。
“蔣絨?”一個男聲從背後響起。
蔣絨一聽聲音就知道不是他,轉頭一看是孟航,隻給了一個懶懶的眼神。
孟航在她對麵坐下:“什麼反應啊,見到我不高興?”
“大清早去了趟工廠,累了而已。”蔣絨手指悠悠敲著桌麵,看著窗外來往的人。
“我也來辦事。”孟航畢業後也被安排進了自家公司,不過是從跑業務做起,周末還要見客戶,“真煩。”
蔣絨覺得和他同病相憐,甚至他比自己還慘點,她可不想從基層做起。
不想說糟心事,孟航衝她挑眉:“你記得你走了那次,我找一女生要微信的事嗎?”
“記得啊,不是失敗了嗎?”蔣絨笑起來,“難道還有後續?”
孟航晃晃手機,一臉得意:“那天吃完飯我又找她要了一次,她給我了。剛才我約她今晚吃飯,她說OK。”
“你是多喜歡她啊,被拒絕一次還去要第二次。”蔣絨還挺受震撼,這不像這位朋友的作風,“上次我沒看見她樣子,等下我得好好看看。”
“怎麼看?你可彆冒出來啊,萬一被她當成我跟你有點什麼我就完了。”
蔣絨白他一眼:“拜托,我看得上你?她肯定也長眼睛了吧,看到我倆第一眼就該知道我倆沒關係。”
孟航一臉無語:“要不是我有素質,我就罵你了。”
蔣絨也沒給他好臉色,側頭去看窗外。剛一看過去,就看到外麵有兩個男人朝咖啡店走來,其中一個正是宋滄,他的視線剛好掃過她。
如願以償,還真遇上了,可偏偏她對麵坐了個人。
蔣絨祈禱宋滄也長了眼睛,沒把自己和孟航當成什麼非同一般的關係。不,說不定他看走眼反而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