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記者,一個“獵奇”版塊的記者;一個究極一生追尋“神秘”,碌碌無為,寂寂無名的記者。
從小我便對那些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有著極大的興趣,哦,或許用現在那些孩子的話來說,應該叫做“神秘側”?
那些常人遮遮掩掩,不敢直視,不可言說,甚至覺得毛骨悚然的靈異故事,總是讓我極度亢奮,村口那顆老銀杏樹下的小賣部,占據著我的整個童年以及少年時期。每當夕陽西下,伴隨著落日的餘暉,我所期待的“故事會”就開始了,村裡的男人們總是在這個時候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或蹲或坐,人手一個水煙筒,占據著小賣部屋簷下的“黃金”位置開始吞雲吐霧,舒緩著一天的疲勞,因為白天他們有總是乾不完的農活。
抽完一鬥煙絲以後,不知道由誰牽頭,他們總會開始講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不過更多的是些家長裡短,誰誰誰家裡母豬產了幾個崽啦,誰家小子姑娘要結婚啦,對於這些事情的熱衷程度,不比那些嬢嬢差。這讓我總是有種沙裡淘金的苦惱,但正是因為這樣,當我淘到“金子”的時候,才更加顯得“金子”的珍貴。
以至於後來我離開家鄉,去到外麵讀書,收獲了更多“稀奇古怪”的故事,依舊覺得那些老生常談的“金子”難得可貴。
很成一段時間我都在和夕陽賽跑,因為我知道,當那顆“鹹蛋黃”徹底消失的時候,我將失去“故事會”的入場券,因為村裡的女人們總是會在這個時候把這些男人叫回家吃飯,今天的“故事會”便散場了。
起初他們總是對我嗤之以鼻,覺得男人之間的話題不是我這種小屁孩可以加入的,但是我總有我的辦法。
父親是個老煙鬼,大抵是年輕的時候太過於放肆了,所以人到中年肺上就出了一些問題,被母親“下令”戒煙,但是他是個沒有毅力的人,說嘴裡閒不住,沒味兒,買了一堆瓜子,以此來戒煙。後麵又說生瓜子兒不好吃,也沒味,母親就用茶葉把生瓜子炒熟,給父親用專門縫製的小袋子裝好,以便他想抽煙的時候拿出來解解饞,父親是個愛分享的人,母親的瓜子得到了一致的好評。(但我總覺得不止茶葉,母親肯定有自己的獨門秘方!不然彆人炒的瓜子怎麼沒有母親炒的好吃)
每次去參加“故事會”的時候我總會提前做好準備,兩邊衣服口袋加上褲兜裡總是滿滿當當的裝著母親炒的瓜子,(那段時間我的衣服褲子總是壞的很快,後來我也擁有了母親縫的小包!)我隨父親,我也是個愛分享的人!當然後麵被發現後,總是少不了父親的責罵,因為瓜子是母親“專門、特地”為父親準備的,這讓我常常覺得這個家裡我好像比較多餘,不過又因為是“老來得子”,家裡又隻有我一個,加上母親的袒護,父親的責罵常常顯得雷聲大,雨點小。
沒有人能拒絕嗑嘮的時候手上來把瓜子,哦,除了小賣部的老板,一地的瓜子皮總是讓他惱怒,雖然我覺得他也跟我一樣,也是個愛聽故事的人。雖然他膽子很小,每次講到那些事情的時候總是裝作厭煩的走開,但是卻支棱著耳朵趴在櫃台後麵偷偷地聽。
後來男人們學乖了,瓜子嗑完了就開始拿起掃帚打掃起自己的“戰績”,但是大多時候還是我,因為他們說小孩子要多乾點才勤快,才招人喜歡,惡臭的中年男人們!
這些“說書先生”裡,我最喜歡三叔的故事(雖然沒什麼親戚關係,但是村裡的男女老少都叫他三叔),三叔是個看事先生,早年先鬨災荒的時候,家裡就剩他一個了,被附近一個破落道觀裡的老道士撿了回去,算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後麵跟老道士學了些本事,一年冬天老道寺走了以後,他就接替了老道士的“崗位”,開始幫周邊村子的人看事。後麵特殊時期也經曆了些磋磨,但是過得大抵不錯,大家都記掛著他,偷偷摸摸的找他看事,給他塞吃的。後麵還幫忙給他蓋了間房,哦,就是這間小賣部,老板是後麵來的,更晚些時候才開的這間小賣部。
他的工作經曆讓他總是有“說不完”談資,可是他並不是每天都在,沒什麼規律,主要碰運氣,我對“故事會”的期待,大多都是三叔給的,他滿足了我孩童和少年時期的所有期待和幻想。後麵我成為一個“獵奇”版塊記者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不僅是因為興趣,更是因為三叔,他讓我明白了我真正熱愛的是什麼。
生長在紅旗下的我應該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但是我好像又沒有堅定,我喜歡那些“稀奇古怪”的靈異故事,我享受追尋神秘的樂趣和快感,所以我走遍了祖國的大江南北,犄角旮旯,一點一點的豐富,滿足我的內心版圖。
咳咳,人到暮年,年紀大了總是喜歡絮絮叨叨,喜歡回憶過去,但是正是這些回憶碎片,才是人生最寶貴的財富,不是嗎?
今天我想說的是,我這一生,聽過,見過的這些神秘,最令我印象深刻的,還是2007年的長白山,因為一些原因,祖國的大江南北我還有很多地方沒有去過,還有很多故事沒有收集,但是我還是再次回到了這裡。
讓我沒想到的是,距離上次來才短短三年的時間,這裡居然開始流傳起了新的傳說,關於“祂”的傳說——聖山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