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感覺到了這個世道的規則,溫予檸在三王府的二個夜晚,成功失眠了。
以至於一晚上,她都呆在係統的研學幻境裡搗鼓所謂的中西醫結合。
但學習中醫又談何容易,更何況溫予檸自己都是個半吊子。
於是,當溫眠和溫青伺候她起床洗漱時,看到的便是一臉疲憊的主子。
哦,忘了說。
那日溫予檸分彆給大丫和二丫取名為,溫眠和溫青。
“竹齋眠聽雨,夢裡長青苔。”溫予檸道,“就為你們題字,‘眠’和‘青’。”①
“我不能保證我給的名好聽,但我希望你們都有‘不懼歲月不懼風’的勇氣。”②
這是溫予檸希望的,也是她最真誠的祝福。
二丫大丫長著麼大,這是第一次有人對她們賦予期望。
兩人永遠都清楚的記得,當時溫予檸站在庭院陽光下,明眸皓齒,周身都綻放著耀眼的光芒。
沒有入府前,她們都曾聽說過溫家丟失的千金。
在那些人的口中,溫予檸是鄉野村婦,是蠻橫無知的草包,是溫家的恥辱。
可她們卻覺得溫予檸便是這世間最好的女娘。
她柔和有禮,她會為她們提名,她不會因為身份而看扁任何人。
所以在溫青進入房間給溫予檸洗漱,看清兩人分床睡時的場景後,她撇了撇嘴:“曾今聽聞王爺風光霽月,可如今卻讓王妃打地鋪,看來所謂傳聞果然不能信!”
“三王爺如今性情大變,就是委屈王妃了。”溫青皺眉,替溫予檸梳妝的手也是一頓,“王妃,您臉上有些浮腫,待會我去府上找個冰囊給您。”
自從昨日想通以後,溫予檸便打算在不傷及自己利益的同時,和自己這位金主爸爸,也就是她名義上的丈夫搞好關係。
所以,昨晚在她的強烈要求下,簡白悠從最開始的拒絕,到最後無奈的和溫予檸換了睡覺位置。
第一次睡地鋪,感覺說不上多好,甚至一覺醒來都是腰酸背痛。
但簡白悠大婚第一晚睡得便是地鋪,這人隔天也沒有朝她哭鬨喊痛。
五六歲的小孩子心性,卻依舊考慮著對方的感受,看得出來,這人的確是如外界所傳言那樣。
溫予檸看著銅鏡裡滿臉疲憊的自己,知道這兩個丫頭是想岔了。
“不是的,你們彆誤會。”她有些哭笑不得,“這個分床睡,包括打地鋪,都是我自己的主意。“
溫青天真的眨了眨眼:“為什麼?”
溫眠則是若有所思:“王妃,您是不喜歡王爺嗎?”
“喜歡?”
先不說溫予檸從沒往喜歡這個詞上想過,就說如今簡白悠的狀態。
一個五六歲脾性的小孩喜歡什麼,戀童癖嗎?
雖然這麼想,但她卻也沒心大到什麼都往外說:“我和王爺算下來,也就隻接觸了兩日,喜不喜歡這些還是以後再說吧。”
溫眠見她這麼說,微微點了點頭,也就沒再說什麼。
溫青則是沒明白其中的意思,輕哼一聲:“之前那些人還都在傳什麼王妃撿了大便宜,要我看,分明是三王爺撿了便宜。”
溫予檸被她這話一嗆。
這兩個小姑娘出身鄉野,心思到底是有些單純,出口成章毫無遮攔。
她們不懂這其中的厲害,溫予檸卻明白,如若自己不嫁入三王府,隻怕在溫家才會生不如死。
討論皇親國戚,隻怕被有心之人聽見,落了話柄不說,項上人頭才是重中之重。
“溫眠,溫青。”溫予檸聲音沉了沉。
“奴婢在。”手上的頭發剛好弄完,兩人齊齊應道。
“無論往後發生什麼,切記,都不得討論三王爺,知道嗎?”
無論王府裡的人喜歡她與否,都是他們在給自己供吃供喝。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的道理溫予檸還是懂得。
況且溫予檸雖然從昨日起便提防著簡白悠,但說到底,人至今都沒做過對不起自己的事。甚至原書中,簡白悠也是唯一一個沒有傷害溫芩的皇子。
溫青雖然不知道原因,但也知道聽從自家王妃的話,和姐姐連忙道:“奴婢一切都聽王妃的。”
溫予檸看了一眼溫青偏稚嫩的臉龐,和相較於成熟穩重的溫眠。
溫青不懂這其中的交錯盤結,作為家中的長姐,溫眠卻是瞬間就明白了過來。
溫予檸歎了口氣,“溫眠,你多看著點溫青,有些道理她可能還理解不了。”
溫眠自然也了解自家妹妹的心性,點頭應下:“王妃放心。”
交代完一切,溫予檸這才放下心來。
從前她以為這不過是一本普普通通的古言虐文,可如今看來卻不然。
這個世界裡,普通女性根本沒有人言可畏,更彆談什麼地位了。
眼下的任務就是,讓簡白悠信任自己。
隻要賺夠了所謂的嬌嬌值,結束這個狗屁劇情,其他的就不關她事了。
……
接下來的日子就這樣一晃而過,溫予檸習慣了宅家的日子,如今這個習慣倒也給她帶來了好處,不至於一直待在王府不習慣。
此時正值晌午,陽光傾瀉而下,叫人舒適。
簡白悠這幾日一直待在溫予檸身邊,雖然一切都沒變,但他總覺得溫予檸對待自己多了一份小心翼翼。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張了張口。
隻可惜還不等他說話,溫予檸便率先邁開步子:“走吧,該到飯點了,你應該也餓了吧?”
聽到吃的,簡白悠瞬間把那些小心思拋之腦後,忙不慌點頭:“嗯嗯,我們走吧。”
飯桌上,溫予檸望著麵前的菜品皺眉。
黃燜魚翅、炸蝦尾、香辣宮保雞丁、叫花雞、爆炒腰花、清燉蟹粉獅子頭、琥珀炒蓮子……
一桌子的菜,幾乎全是油炸偏重口的葷菜,素菜則是寥寥無幾。
幾日吃下來,溫予檸發覺三王府的菜是真的油膩,幾乎全是肉。
她看向一側站著的黃楠:“黃管家,王爺平時吃的都是這些嗎?”
黃楠點頭:“王爺小時候最喜愛的便是這油炸的食品,所以我們就依照他以前的習慣來了。”
“王妃,您是吃不習慣這些嗎?”說著,他看向溫予檸補充道,“如若您吃不下我可以吩咐廚房重新做一份。”
溫予檸捏了捏眉心,換了一種說法:“你們……不覺得這樣吃有些浪費了嗎?”
黃楠臉上瞬間了然:“王妃放心吃,雖然我們三王府不算有錢,但這點吃的還是夠的。”
溫予檸見她理解不了自己的意思,隻好看向埋頭吃東西的簡白悠。
簡白悠吃東西也很乖,沒有刻板影響裡風卷殘食的模樣,而是專心致誌小口小口嚼著口中的東西。
但溫予檸卻發現了,這人吃的都幾乎是那些油炸的東西,素菜可以說碰都沒碰。
她想都沒想,脫口而出,“悠悠,我有沒有和你說過,重口的東西少吃?”
再一次聽到溫予檸管教自己,簡白悠眼前一亮,隨後有些委屈:“對不起姐姐,我喜歡吃這個,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今天的分量已經夠了,”溫予檸見他委屈,心下猶豫一瞬,但也僅僅是一瞬,便對自己一側的兩個丫鬟道:“溫青、溫眠,你們來把這些葷菜都給撤了。”
簡白悠沒想到溫予檸竟然要把肉全給撤了,他咬著唇,眼眶都忍不住有些酸澀:“姐姐,可是我還想吃……”
黃楠一看這還了得,自家王爺都還沒吃飽,王妃就要撤菜,他連忙出聲阻攔:“王妃,您這是要乾嘛呀?!”
溫予檸掀了掀眼皮,“前幾日吳太醫應該和你說了吧,王爺如今是什麼情況你不知道?”
前日吳然被皇帝告知,簡白悠的癡傻並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刻意為之下毒所造成。
黃楠一開始是不相信的,王府就他們幾個人,還有誰會給簡白悠下毒呢?
可吳然卻是信誓旦旦,一口咬定了簡白悠就是被人下毒。
而這份毒很有可能是在簡白悠在皇宮時就已注下,也可能是開府後所下。
總之範圍太廣,想要抓到這個幕後真凶隻會難上加難。
黃楠麵色一頓,有些猶豫,“可這些肉菜都是補身子的啊,怎會影響身子呢?”
溫予檸好脾氣的解釋道:“這些葷菜都是重油重鹽一類,這類菜品造成肥胖是小事,可對於心血管的損害才是重中之重。”
“黃管家懂我的意思吧?”
“是我的問題。”黃楠了然,麵上自責,連說了兩遍,“快撤了吧。”
簡白悠見唯一護著他的人也要將菜撤了,瞬間眼淚續上眼眶:“你們都欺負我!”
黃楠慌忙上前:“王爺,這個你真不能吃,我們是對你好啊。”
簡白悠不聽,眼疾手快從下人手裡奪過一盤獅子頭,“你們這是忤逆!是謀反!”
他看向一旁的溫予檸,心下不知怎的有些心虛,默默補充道:“我就吃一點而已。”
黃楠見他這麼喜歡這盤菜,一時有些心軟。
眼看著他要點頭,卻不想溫予檸比他更快妥協。
“可以,這些菜不用撤了。”隻見她對那些下人擺了擺手,隨後對簡白悠身側的人:“慕凡,能不能麻煩你去找一下曲廚娘?”
慕凡話不多,他本來是不打算插手這邊的事的。
一是因為溫予檸救了曲藍瓔,二是溫予檸本就沒錯,三則是因為簡白悠才是自己真正的主子。
他一但出麵,對於哪一方都不公平。
可現在溫予檸卻說要讓他去找曲藍瓔,沒有任何猶豫,他微微俯身:“是,王妃。”
一盞茶的時間,曲藍瓔和慕凡匆匆趕來。
剛開始聽慕凡所說,曲藍瓔是不信的,但此刻見桌上琳琅滿目的葷菜,她一時也有些詫異。
曲藍瓔從簡白悠開府起便一直在三王府了,在她的映像裡,王爺明明是很少吃油炸的菜品才對。
震驚歸震驚,她恭敬的對兩人道:“王爺,王妃。”
溫予檸示意她在椅子上坐下,隨後稍稍歉意的看向她,“今天麻煩曲廚娘來這一趟了。”
接著不等曲藍瓔回答,她話鋒一轉:“從今日起,我將規劃王爺的吃食。”
曲藍瓔一愣,“您是要親自下廚。”
溫予檸搖頭,實話實說:“我的廚藝隻怕不堪入目。”
“我的意思是,我以後每個月都會給後廚一份餐食名單,就勞煩以後溫廚娘盯著點廚房了。”
曲藍瓔點頭,“應該的,王妃的吩咐我們自然會緊記心頭。”
兩人的話被簡白悠豎著耳朵聽了個底,心底不禁慶幸自己保住了這些肉。
可惜還不等他雀躍歡呼,便聽見溫予檸道:“今日王爺所吃的肉菜已超過指標。”
“所以從這個月到下個月頭,還請曲廚娘盯住後廚,莫讓王爺去偷吃肉類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