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1)

雖然簡清悠不知曉神經病的意思,但聽前半句就知道這個詞不是什麼好話。

身旁的拳頭緊了又緊,他麵色陰沉:“你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

溫予檸輕曬,絲毫不見畏懼的神色:“你這樣的,本小姐可看不上。”

溫婉這次臉上是遮掩不住的震驚,她甚至來不及做表情管理,就這樣直直看著對麵的人。

前世的“溫予檸”有這樣的神色嗎,前世的那個呆瓜怎麼可能會罵人,甚至帶著個人情緒去貶低一個人?

如今麵前人說出這一番話是張揚明媚的,是她從未見過的。

溫婉看得出來,這人是真的看不上簡清悠。

可是……可是這一切明明不是這樣的,“溫予檸”應該是喜歡簡清悠才對,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呢?

如若,如若溫予檸不喜歡簡清悠,那她這麼久以來是為了什麼呢?

重來一世,溫婉的目標很簡單,那就是保住自己溫家的千金之位,也要保住自己和簡清悠的感情。

可現在溫予檸卻告訴她,她是真的不在乎簡清悠這個人。

溫婉此時明明應該高興才對,可是不知為何,心裡卻生出一抹茫然。

茫然什麼呢?溫婉不知道,也想不到。

那邊的爭吵聲還在繼續,沒有人注意到溫婉的異常。

簡清悠再一次被麵前的人氣到無話可說,如若溫予檸不是簡白悠的妻子,他大有方法將這人碎屍萬段,可偏偏卻木已成舟。

他氣急敗壞的甩袖:“很好,溫予檸你最好記住今日所說的話!彆後悔!”

溫予檸翻了個白眼,這人的霸總語錄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變。

她毫不留情的拉著簡白悠走人,末了,朝那人罵了句:“煞筆。”

煞筆是什麼意思,無人而知。

溫婉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幾人聊天的內容仿佛嘈雜的背景音。

眼前依舊是那道熟悉的背影,欣長苗條,淺綠色的紗裙在悠長的宮門中顯得悠然自得,仿若一片綠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不知怎的,溫婉突然就想追上去。

這樣想著,她的確也這麼做了。

隻是才剛邁出一步,手腕就猝的被人拉住。

“你要乾什麼去?”

男人帶著冷質的低沉聲響起,緊緊攥著手中纖細的手腕,仿若一使勁便就此折了,就和方才那隻將他甩開的手一樣。

想到這,簡清悠手上的動作又重了重。

溫婉感受到手上的力道,眉間一皺,張了張口。

可在回頭的間隙,眸中倒影出了男人五官分明的臉龐,她又將話咽了回去。

臉上再次恢複了柔弱的神色:“清哥哥,你弄疼我了。”

“是我失態了,抱歉。”簡清悠見這樣的溫婉,手上的力道不由一鬆。

隨後在心底暗罵,簡清悠你是瘋了嗎,竟然去想那種虛榮的女人,她怎麼配和婉婉比?

溫婉一直注意著他臉上的表情,她大夢初醒般想起自己方才的舉動。

原先的茫然被嘲諷取代,她真是妄想天開。重來一世,溫予檸怎麼可能會放棄清哥哥,一切不過是她的欲擒故縱罷了。

想到這,溫婉裝作不經意拉了拉袖口,漏出被捏紅的手腕:“那清哥哥,我們也先回去吧?”

簡清悠視線向下,目及那隻纖細白皙的手腕。在膚色的映襯下,那圈淡淡的紅痕實在是有些紮眼。

他皺起眉:“先不回,我們先去太醫院看看。”

“隻是小傷,不用這麼麻煩的。”

“不行,”男人牽上她的手,帶著不由分說的語氣,“必須去看看,才能放心。”

溫婉下意識想要抽離,卻被那人緊緊牽住。她嘴角微微上揚,很快被愉悅所代替。

城牆另一側,他們的一舉一動被人儘收眼底。

第一次做這種勾當,皇帝跺了跺麻了的腳:“看來傳言也並非如此,那溫家大丫頭哪有喜歡清兒的樣子。”

見皇後不語,他又自怨自艾道:“不過那小丫頭和清兒的婚事,朕還是覺得有些牽強。”

“何來牽強一說?”皇後見兩人走遠,這才直起身開口:“你看看方才婉兒手一紅,清兒就忙不迭帶人去尋太醫。換做常人,清兒怎麼可能做到這種地步。”

“你也說了,兩人這是自幼一起長大的情意嘛。”皇帝仍有些不認同。

“當局者迷。”見簡雍不聽勸,皇後語重心長解釋:“清兒素來看不清自己的感情,我們何不推波助瀾一波呢?”

“隻怕我們聰明反被聰明誤啊。”簡雍想起方才的兩波人,“照你的邏輯來,我倒反而覺得,清兒對那個大丫頭的感情不同。”

“皇上這還什麼意思?”皇帝的話本就是帶著開玩笑的語氣,可誰知她臉色一變,“那溫予檸如今可是白兒的妻子!”

兩人不同於往屆的君王後嬪,簡雍與雁展儀兩小無猜,自他登基便許諾隻有雁展儀這一個皇後,後來也真的就此遣散後宮。

從年少相許,再到如今的白頭偕老,兩人依舊恩愛如初。

沒料到妻子的反應這麼大,他慌忙解釋:“想什麼呢,朕的人品你還不清楚嗎?我是說對比清兒看兩人的眼神,隻是打個比方。”

雁展儀冷哼,“感情都是可以培養的,再說,清兒到現在不也沒有喜歡的人?”

這麼多年的默契,簡雍自然聽得出對方這是下定了主意,要將兩人指婚。

他歎了口氣:“行,都依你。”

雁展儀見他應下,另起話頭:“那個溫家的小女兒恐怕並沒有傳言的那麼簡單,我已經派人下去查了。”

“當初我們尋遍天下名醫,若不是你當初提醒下毒這一因素,我們恐怕如今都被蒙在鼓裡。”簡雍同樣收起玩笑,點頭應和:“這一消息我們從沒有向人透露過,可這小丫頭竟短短一天時間便查了出來。”

“到底是有心為之,還是無心,得確需要查查。”

皇後微微眯眼,“這丫頭,和我所了解的差距可不是一般大呢。”

“哦?”

皇後笑而不語,眸中不見平常的和善:“若此人心存不軌,本宮隻能將其斬之。”

………

皇城外,簡白悠想上前牽住溫予檸的手,卻不想對方突然打了個噴嚏,接著他一不小心就牽住了上方的手腕。

“嘶——”溫予檸之前沒感覺到不適,可在這時卻因為這一舉動,突的倒吸一口涼氣。

簡白悠麵色一白,以為溫予檸這時在規避自己,他低下頭:“對不起……”

和一隻犯了錯,耷拉著耳朵的小狗沒什麼兩樣。

溫予檸一變拉開袖口,一變沒忍住低笑出聲:“跟我對不起什麼?”

“我,我不應該隨隨便便拉王妃的手。”

溫予檸看向身旁的人,男人似乎格外喜愛白色。一張臉精致得恰到好處,沒有拒人於千裡之外的高冷,反而似那乾淨清澈的白雪,溫潤通透,如望而不及的“皎月”。

隻可惜“皎月”終是墜落人間,純白無暇的雪花自此任誰都可以染上一抹“汙色”。

這樣算起來,溫予檸覺得自己還是挺賺的。

簡白悠不過比自己大一歲,可現在卻像個小孩一樣。她每天隻需要隨便應付幾句,不但有吃有喝有錢花,還可以欣賞美色。

嗯,這就是夢中的生活啊。

“既然是你的王妃,當然可以拉。”溫予檸沒忍住上手薅了一把男生毛茸茸的腦袋,順手牽過簡白悠。

簡白悠似懂非懂,卻沒錯過她手腕上一閃而過的紅痕,將來人的手甩開。

溫予檸沒料到這小屁孩會甩開自己,挑眉:“嘿,小屁孩長本事了?”

簡白悠卻不管,固執的輕輕拉過她的手臂,掀開袖袍。

果然,溫予檸細白的手腕上是一圈紅痕,光看著就翻疼,刺眼得緊。

溫予檸之前做課外實驗不是沒磕碰過,對於吃飯的手更是小心翼翼,見手腕沒青,她也就沒放在心上:“隻是有點泛紅,不是什麼大事。”

簡白悠卻是小心翼翼的觸碰了一下泛紅的地方,眼眶有些模糊:“是,是不是大王兄弄的,他可粗魯了,以前我也是這樣被他打過來的。”

豁,溫予檸沒察覺男生的情緒,隻是心大道:“他還打你啊?”

下一秒,一滴淚水猝的滴落在手心。

溫予檸一僵,旁邊的人自顧自抽泣起來:“嗚嗚嗚嗚,你疼不疼?大王兄又打人了,我要去找母後父皇告狀。”

溫予檸:“……”

這三歲小孩都這麼容易哭嗎?

她連忙墊腳上前捂住來人的嘴,巡視了一圈,見沒其他人才開口:“悠悠,我不疼的,剛剛是我和你大皇兄鬨著玩呢,不用去告找你父皇母後。不要哭了,昂?”

察覺手下的人點頭,她這才鬆手。

簡白悠清澈的眸子看向她,打了個哭嗝:“王妃,王妃真的好勇敢,我之前每次被大王兄打,可都疼了。”

溫予檸:“……”

原著裡簡白悠有皮得經常被簡清悠打嗎?

溫予檸回想了一遍劇情,可無奈,書中關於這位男主弟弟的描寫實在是太少了,她根本找不出這些微小的事情。

慕凡一早便已經在馬車邊侯著了,見兩人的身影,他揮了揮手。

溫予檸上前,“回府吧,我們從早晨便出來了,算算時間,曲廚娘也應該恢複了。”

慕凡昨日晚上便見識過自家王妃的醫術,他立刻下跪感激:“謝王妃救命之恩!”

溫予檸眼皮一跳,連忙將人扶了起來,“不是什麼大事,不用給我行如此大禮。”

慕凡搖了搖頭,卻也沒再固執的下跪,隻是彎腰抱拳:“王妃的恩情奴才謹記在心,隻要王妃需要,我慕凡絕對義不容辭。”

那頭簡白悠見兩人寒暄完,一個箭步哼哧哼哧便自己上了馬車。

末了,探出顆腦袋,伸出手欲拉溫予檸上來:“王妃,快走吧,悠悠都餓啦。”

溫予檸失笑,卻也就著他的力道上了馬車。

馬車穩穩當當的向前行駛,簡白悠有一搭沒一搭吃著桌上的瓜果。

溫予檸其實是有些討厭小孩的,小孩太過於吵鬨麻煩,而她最討厭的便是麻煩。

但對於三歲的簡白悠她卻覺得還好,甚至覺得自己撿了個大便宜。

見女生一直盯著自己,簡白悠將手中的水果遞過去:“王妃,你要吃嗎?”

溫予檸搖了搖頭,引誘道:“悠悠,我和你商量一件事好不好?”

簡白悠點頭。

溫予檸笑著看他:“你其實不用叫我王妃的,我們可以換一種叫法。”

“啊?”男生眨著懵懂的眸子。

“你可以叫我姐姐。”

雖然簡白悠比自己大一歲,但他這狀態,給溫予檸當弟弟簡直綽綽有餘。

再加上娘子對於溫予檸來說,實在是有些彆扭。

簡白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