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1 / 1)

溫予檸不慌不忙咀嚼著簡白悠手中的桂花酥,入口香甜,唇齒間是濃鬱的桂花清香。

溫予檸平常並不喜歡甜食,所以這個味道對她來說還是有些過於齁甜了。

不過此刻,她卻覺得這點融化開來的甜味好極了。

簡白悠見她臉上洋溢著笑意,也跟著“咯咯咯”勾唇,末了還看向皇後左邊的簡清悠:“大哥,你不要凶我的王妃,是我讓她吃的。”

那頭,簡清悠聽這話臉色沉的更是可怕,他桌下握著的拳一緊:“簡白悠,你如今不懂事,我不和你計較,但你身邊的人可是明知故犯。”

“敢問大哥我明知故犯什麼?”溫予檸現在的身份隻是個從鄉下歸來的村婦而已,所以她咽了咽嘴中的桂花酥,便裝傻大聲反問:“悠悠不過是喂了我一個吃食而已,大哥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你簡直是冥頑不靈!”簡清悠恨鐵不成鋼般道,“我母後可是還在場,你怎能如此不懂規矩,竟公然在此場合玩起閨房趣事。”

“這怎麼能叫冥頑不靈呢?而且不過是喂個糕點而已,怎就扯到閨房趣事了?”溫予檸雙眸朝皇後一眨,“母後向來仁慈寬厚,明知事理,我和悠悠這不過是小彆勝新婚罷了,母後才不會怪罪呢。”

她此時的表情恍若一個不諳世事,隻是在朝母親撒嬌的俏皮可愛的小姑娘。

這頭皇後還沒發話,溫婉便緩緩道:“姐姐,‘小彆勝新婚’可不是這麼用的。況且大王爺言之有理,你現已和三王爺成親,也算是皇親國戚,更應該注意言行舉止,斷不能在如從前那般任性了。”

溫予檸:“………”

小彆勝新婚不能這麼用嗎?作為一個理科生,她個人是覺得這句話沒什麼問題的,反正大體就那個意思。

不過該說不說,溫婉這麼一句話下來,可謂是把簡清悠的麵子給拉了回來,還順帶將她拉踩了一通。

“妹妹的話言之有理。”溫予檸臉上笑容不變:“不過,我明明也才剛回溫家幾日,現在更是已經嫁了出去,妹妹是怎麼知曉我從前的脾氣的呢?”

沒料到溫予檸竟真會順著自己的話來,溫婉垂眼遮住眼底的情緒,隨後軟著聲道歉:“對不起姐姐,是妹妹關心則亂,說的話沒有考慮周到,是我的錯。”

溫婉這一招下來我見猶憐,她旁邊那個一身黑的白眼狼立刻心疼了。

“溫予檸,你如今怎就變成這樣了?“簡清悠一臉痛心,朝著溫予檸便低喝:“你立刻給婉婉道歉!”

標準的虐文特定橋段,它可能會遲到,但一定不會缺席。

在書外時,溫予檸看到這種橋段便想暴打男主一頓,更彆談現在這個直接站在她麵前的了。

“什麼叫做我如今變成這樣了?”溫予檸可不會慣著這種霸道總裁,她冷笑,“我和大哥好像並不熟吧,況且,您到現在連個救命恩人都認不清,還有耐心來看我變不變呢?”

“大哥向來都喜歡強迫彆人,溫婉姐姐哭又不是因為溫予檸,我的王妃可是一句重話都沒說。”許是火藥味太過嚴重,“三歲孩童”的簡白悠努了努鼻子,“倒是大哥擺著張臉嚇唬王妃,怪嚇人的。”

溫予檸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溫婉則是有些尷尬的張了張口:“三皇子,我沒有哭……”

其中隻有一人火氣越來越旺,簡清悠抵了低後槽牙,“簡白悠,你有本事在說一句,信不信我當著母後的麵抽你。”

簡白悠“哼”了一聲,拉了拉皇後的袖子,又往溫予檸那邊靠了靠,隨後指著簡清悠道:“母後,王妃,你們看,大哥又像個炮仗一樣,一點就著。”

溫予檸聽見這話,硬生生將笑意咽了下去,上揚嘴角卻宣誓著主人的愉悅,她附和道:“就是就是。”

簡清悠沒有錯過這兩個人的小表情,他轉頭再看身旁的溫婉,就連溫婉唇角都是遮掩不住的笑意。

他拍桌怒吼:“簡白悠!溫予檸!你們是想找死嗎?!!”

“行了,”皇後則是習以為常打斷幾人的對話,“清悠你這幾年性子還真是越活越過去了,我看白悠不是三歲孩童,反倒你這個哥哥才是。”

“母後……”簡清悠想要反駁,但又不知該怎麼開口。

“本宮記得你兩幼時便是如此,”皇後臉上依舊帶著溫和的笑意,腦海裡閃過的是幼時兩個兒子的記憶,“那時白悠的性子還不算安靜,而你這個哥哥對他更是格外嚴厲。那時白悠因為罰抄一事被你追著罵了一日,他便喊了你一日的易燃易爆炮仗。”

皇後說到這難得的笑出了聲。

簡清悠硬著脖頸道:“母後你也說了是從前,你看看如今簡白悠這樣,和從前有什麼不同?”

“是啊,你們都長大了。”皇後看了看現在身邊的兩個兒子,仿佛和記憶力的影子重疊,“當初你小小一個便刻板不苟一笑,而白悠則是頑皮吵鬨。可現在轉眼,刻板的依舊一股筋,反而頑皮的變得安靜而理智。”

簡白悠一頭霧水:“母後你在說什麼?”

“你們可知,當初我和你們父皇,為何給你們一人帶清一人帶白?”皇後沒有回答簡白悠的問題,反而看向他問道。

簡白悠搖頭,單純的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兒臣不知。”

“當初給大哥清,是想要他一生清正,活的比誰都通透。”她隨意摸了摸放在桌前的鮮花,“給三兒的白,是想要他保持純潔,不要受外界的汙穢所影響,堅持做自己。”

“可到頭來,這兩個字都沒有在你們身上顯現。”

簡清悠皺眉:“母後,你什麼意思?”

“清悠,做人不要太過於死板,母後隻希望你能活得通透。”皇後笑而不語,“既然有些事情已不可挽回,那就順從自己的本心,強求不得。”

溫予檸和溫婉聽見這話一怔。

原著裡,皇後是後期才出現的人物,她是為數不多站出來阻止簡清悠虐溫芩的人,也是為數不多後文裡讓溫芩遵從本心的人。

正是因為知道這些劇情,溫予檸方才才敢和她這麼說話。

可是現在皇後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她知道什麼?

溫芩則是麵色煞白,她當然知道皇後的手段,也知道皇後的為人。

前世所有人都覺得溫芩作惡多端,是她對溫芩和簡清悠挑撥,才造成了溫芩的慘狀。

可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溫婉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害死溫芩。

她隻是想,或者是從她見到溫芩開始,她潛意識裡就隻出現了一個念頭。

——必須讓溫芩遠離溫家,簡清悠也隻能是她的。

最恐怖的時候,溫婉腦子裡不是沒出現過要設計殺死溫芩的想法。

可她有時候又很不理解,自己為什麼要殺死她呢?

明明是自己占了溫芩的身份,明明不是她愧對自己,隻是她出現的時間不對,她偏偏出現在自己和清哥哥即將訂婚的時候。

隻是,隻是………

溫婉不知為什麼,她隻要一想到簡清悠,腦子裡便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這個人隻能是她的。

所以,當她上一世知道溫芩是簡清悠救命恩人時,她下意識就將那個玉佩偷了過來。

作為名滿京城的溫家大小姐,溫婉不知道當時自己為什麼會放下一身傲骨去這麼做。

她當時隻有一個念頭,甚至有一股發自內心的恐懼,她不能讓簡清悠和溫芩在一起,應該和簡清悠在一起的人隻能是自己!

溫婉不知道這是不是因愛生恨,但她知道,溫芩什麼都沒做錯,她不應該對溫芩起殺心。

但殺意太過濃烈,她又怎麼可能壓製得住。

所以溫婉便開始處處和溫芩做比較,贏了她便開始在她麵前炫耀,輸了她便委屈似的找簡清悠哭訴。

每每看到簡清悠為自己出頭,處處貶低溫芩時,她的內心才好過的多。

溫婉做的這些,原本就是想讓溫芩滾遠些。

可誰知溫芩壓根不在乎,反而對她說“你幼不幼稚”?

那一刻溫婉覺得或許這樣一直下去也挺好,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變了,簡清悠開始用手段對溫芩動手,嚴重時甚至還讓人對她進行侵//犯。

溫婉便是從那時開始對簡清悠產生恐懼的,可到底是心中對他的執念太大,她無視那抹恐懼,甚至配合著簡清悠。

再到後來,溫芩自殺,溫婉做的一切小動作被千夫所指,就連那個真正動手的簡清悠也要反過來著手處理她。

溫芩早已陷入昏迷,沒有人會為她辯解,亦沒有人會相信她。

除了一人。

隻有皇後選擇一言不發,隻有她一個人默默為自己處理後事,甚至會到她的墓前說:“溫婉,你要相信你自己,你沒有錯。”

重來一世,溫婉不知為何,對殺了自己的簡清悠依舊喜愛。

隻是現在她一直記著皇後這句話,她選擇相信自己。

所以在得知自己重生那一刻起,溫婉便打算直接掐斷和溫予檸的聯係。

她設計讓溫予檸嫁給癡傻的三皇子,這樣溫予檸不但遠離了自己,也和清哥哥一刀兩斷。

可是現在皇後的話是什麼意思?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心中浮現,難道皇後也是重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