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予檸從一開始就有恃無恐,置身事外,清醒的有些可怕。
溫婉垂下眼眸,遮住眸中愕然,恰時留下兩行清淚。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如今的溫予檸和前世的她不太一樣了。溫婉雖被溫負重點培養,可到底不論前世還是今生都是閨閣女子,很少外出遊曆,又怎會注意這些小細節。
不過這一趟總歸不是毫無收獲,至少讓溫負和溫予檸的間隙更為擴大。
沉默半晌,不等溫負上前查看,溫婉便先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小聲哽咽道:“我,是女兒一時糊塗,我怕父親因為認回阿姐便要拋棄我。我,我對不起父親和阿姐,我自愧無臉見人,我會自主離開溫府。”
說著,她撩了撩裙擺起身跪在溫負身前,重重磕了三個響頭,“謝過父親這19年來的養育之恩,是女兒不孝,無法再向父親儘孝……”
不等溫婉說完,溫負便將人扶了起來,“婉兒說的這是什麼話,你是我溫負一輩子的女兒。”
溫予檸冷眼瞧著一旁感天動地的父女,帶頭起哄拍掌,“真是……父慈子孝啊。那請問溫大人不分青紅皂白扇我一個巴掌的事,又該如何處理?”
“我作為你的親生父親,調教自己的女兒有什麼錯?!”
溫予檸譏諷的勾起一抹笑,“那請問,您真的有把我當做您的女兒嗎?”
“在我被人誣陷清白時,您明明可以下令徹查,可您沒有,您選擇相信旁人謠言。”
“在我跳河自儘被救上來時,您有關心過我一句嗎,您沒有。
換句話說,您有沒有想過,在我被人隨意造謠,選擇跳河自儘時,已經在那條河裡死了會怎樣?”
溫予檸不是個多管閒事的人,但這樣的父親,實在是讓她有些看不下去。
“好,好!”溫負被麵前人一連串的反問弄得不知如何回複,最後隻好放下狠話,“既如此你不再是我溫府的人,你給我滾!”
一旁哭紅了眼的溫婉實時的站出來打圓場,柔聲細語說道,“父親,阿姐如今被人傳儘謠言,名聲儘毀,不能這樣讓阿姐出去,她會被萬人唾棄的。而且那個小鎮的村民也已看見了,我們府上接人一幕啊。”
溫予檸挑了挑眉,心下了然。
“不用覺得為難,既然大家傳的是我和那位三皇子的謠言,那我便嫁於他好了。”送上來的逃離劇情,不要白不要,“嫁人後,我與在座的各位再無任何關係,我們就此各自安好。”
係統一聽,瞬間炸了:【你要乾嘛?你要嫁的人是本書的男主,是簡清悠!!】
溫予檸掀了掀眼皮:“這本書是言情吧?”
係統愣住,【是,是啊。】
“我現在是言情文的女主吧?”
係統不知道這人為什麼問這種問題,但還是應和,【是啊。】
“既然我現在是言情文女主,”溫予檸挑眉,勾唇一笑,“那不應該我選中誰,誰就是男主嗎?”
虐文之所以為虐文,就是因為那些男主借著所謂的主角光環一直欺負那個喜歡他的女主。
隻可惜現在女主是她溫予檸。
她想讓誰成為男主,誰就是男主。
虐文到底也是言情小說,言情小說裡真正的主角可是女主,如果女主不再選擇原男主,那原男主所謂的主角光環算個什麼東西?
而且係統不是要培養嬌夫嗎?
三皇子簡白悠連書中的配角都算不上,標準的路人甲,這等好事不就送上門來了。
——
聖旨一下,簡白悠和溫予檸的婚事很快便定了下來。
經此一事,就算溫家不去請命,皇帝老兒也會急著將自己兒子嫁出去。
紅床開路,棺材壓陣,百來抬嫁妝,整整整齊齊排成一條綿延十裡的長龍。
標準的十裡紅妝,圍觀的百姓無不驚呼。
“這……是溫家那丟失的千金?”
“嘿,還千金呢,這就是個鄉野長大的草包。”
“不愧是溫大人,就是大氣,女兒出嫁十裡紅妝!”
“這算什麼,據說皇上可是下了萬兩銀子,千兩黃金作聘呢!”
“嘖嘖嘖,這草包配癡兒,真是天造地設!”
“話可不能這麼說,三皇子曾經也是我京城的天之驕子。”
“你也說是曾經了,人總得活在當下,曾經再風光又怎樣?!”
“還不如我們尋常百姓!”
“……”
當你站在高處時,所有人都會對你心生仰慕。
可惜沒人會將你一直奉為神,尤其是墜落的神,他們隻會毫不留情將你拉入根深的深淵。
簡白悠前半輩子不爭不搶,溫潤如玉,待人謙遜有禮,是整個京城中世家公子的典範,更是被人譽為君子之首。
誰料一朝遇刺,清月墜落人間,謙謙君子變成智弱三歲的癡傻孩童。
“謙謙君子變癡呆,嗬,有意思。”薑念予一邊聽喜嬌外的議論,一邊聽著係統的介紹,諷刺的勾了勾唇。
不知是在小簡白悠,還是在笑外頭的人。
係統不解:【有趣?】
“虐文裡的男性角色有幾個正常?”薑念予點頭,打了個哈欠:“所謂謙謙公子,或許等會兒就有答案了。”
係統似是被她的話噎到,沉默不語。
不知迎親隊伍走了多久,最終又繞進一條有一條巷口,溫予檸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想起,隨後是攔在了迎親隊伍前頭。
薑念予挑眉,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打著轎內的小圓桌。
男人命人攔住隊伍後,隻身走到喜轎旁。
抬轎的下人更是不敢得罪當朝大皇子,慌忙放下肩上的喜嬌。
溫清悠上前撩開轎子的窗簾:“我知你被冤枉,特意趕來,如若你不想成婚,我……”
麵前的男人紫衣金線,輪廓弧線鋒利,眉眼上調,冷峻淡漠。
能這麼大張旗鼓攔下三皇子的隊伍,溫予檸心下有了些許猜測。
她側頭對上男人高傲的眼神,輕嗤打斷:“這位公子,你誰?”
男人目光一頓,似是沒料到會是這樣的局麵,臉色有些難看,“你,你不記得我了?”
“今日本姑娘出嫁,我倒不知公子攔在我轎前是何意?”薑念予輕笑,可到了最後卻帶著冷意,“如今公子不顧禮儀拉開我喜嬌簾子,可知何為羞恥?”
距離原文男女主感情線還有一段時間,並且溫芩被認回後是過了一段時間才和簡清悠這個男主相認的。
儘管溫予檸避開了和男主見麵,可現在簡清悠卻依舊出現了。
她眸光微暗,難道這就是所謂劇情的束縛嗎?
簡清悠不知她在想什麼,隻知道這是第一次有人公然給他甩臉色。
若不是這人長得像他幼年的救命恩人,他斷不會追過來:“我是簡清悠。”
男人原本以為自曝身份對方便會震驚的說不出話,誰想對方點了點頭,淡淡道:“原來是王兄啊,可是王兄就可以隨意撩開弟妹的喜嬌簾了嗎?”
“嫁都還沒嫁出去呢,不用急著這麼快改口。”簡清悠臉色一僵,氣急敗壞放下簾子,沉聲道:“本王今日來隻為一事,當年究竟是不是你救的本王。”
溫予檸麵無表情頂著窗簾的位置,翻了個白眼:“誰救了你,大王爺自己心下不應該最為清楚麼?”
簡清悠:“可……我昏迷時明明將信物遞給了那個人,為何你沒有?”
溫予檸聽明白了,這人是在拐彎抹角說溫芩撿漏呢。
她轉了轉手腕,又看向繡中的毒針,默默對係統道:“係統,我能直接殺了男主結束劇情嗎?”
係統淡然:“男主是本文天選之子,請宿主不要心生歹念。您需要做的,就是培養一名嬌嬌郎君,讓他依賴於你,更正虐文劇情即可成功”
溫予檸當然知道這虐文男主的光環有多強大,她收回手,臉上掛起笑容,和藹的對外道:“大皇子既覺不是,那便不是吧。隻可惜我爺爺一條命就此枉死。”
簡清悠沒料到她會提那個老者,臉上一頓,隨後理直氣壯:“你如今的十裡紅妝,可幾乎都是本王出的!”
溫予檸:什麼叫做你給我出十裡紅妝,怎麼,還想當我爹了嗎?
係統默默解釋:“宿主,男主一直和溫家有往來,這彩禮的確是溫太令朝他求來的。”
“哦。”
溫予檸捏拳,壓下心中的不忿:“所以,大皇子的意思是,這幾千輛銀子就可抵一條人命,是嗎?”
簡清悠:“那你想怎樣?”
溫予檸不能怎麼樣,她很清楚自己的實力,現在的自己還太弱,並不能真和這位男主硬碰硬。
所以她選擇麻溜的讓他滾蛋,“我現在隻想成婚,所以大王爺可以讓路了嗎?”
這人和過去裡印象的“溫予檸”截然不同,簡清悠氣急,留下一句“溫予檸,本王勸你欲擒縱也適可而止,彆後悔莫及!”
說完,便拂袖而去。
薑念予:……怎麼這麼多年了,她小學時看得虐文男主就喜歡說這話,如今十年過去,還是隻有這一句話。
而且到底是從哪裡看出她欲擒故縱的,這個神經!
—
天色很快暗了下來,整個三王府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終於,係統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叮——恭喜激活嬌夫係統,目標對象鎖定——簡白悠,進度提示0%。】
【恭喜宿主完成綁定,請儘快開啟任務主線,使目標對象化身完美嬌夫。】
溫予檸一把將頭上的蓋頭掀開,長長舒了口氣,還好,隻是拜個堂就綁定了,還好不是同房。
“吱——”
房門被人推開,來人和溫予檸一樣身著紅衣。
少年清瘦,眉眼和簡清悠有些相似,卻生得格外清秀俊氣,氣質溫和,是個標準的美人胚子,隻可惜……
似是驚訝於床上的人已經自己揭了頭蓋,雙眼有些呆滯的看著她。
許久,簡白悠語氣略顯好奇,臉色有些通紅,咬文嚼字道:“你,你是溫予檸?”
薑念予眨眼,她不確定這人是真傻還是假傻,保險道:“嗯,是我,我是溫予檸。”
“噢,哦哦,我是簡白悠。”男人按照喜婆的囑咐做到床邊,對上溫予檸的目光,卻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挪了挪。
溫予檸對於他這表現挑了挑眉,隻是挨著做就不好意思了嗎?她惡趣味的抬手揉了揉男人的頭,卻在碰到簡白悠額頭時一頓。
這人在發燒,且溫度還不低,應該是在38度左右。
溫予檸皺眉,“你可感覺哪裡不舒服?”
“啊,我,我感覺全身都不舒坦,隻要動一下都痛痛。”
溫予檸直接上手按了按他身體的幾個部位,“把你的衣服脫了。”
話音一落,饒是癡傻了保持在四五歲孩童智商的簡白悠也沒忍住後腿,磕磕絆絆道:“不,不行,男孩子不可以隨意在外脫衣服。”
“乖,”溫予檸乘他不注意,直接上手將衣服一件一件刨了下來,還不忘安慰道:“我是你的妻子,我們已經成親了,你可以給妻子看,知道嗎?”
簡白悠衣服被她三兩下拔了下來。
少年身體白皙,腰身緊實有力,不似穿衣時的清瘦,腹肌線條若隱若現,恍若精心打磨的藝術品,清秀而完美。
溫予檸咽了咽口水,她現在是真的相信這人是癡呆了。
正常人,誰會仍人扒衣服啊?
溫予檸覺得自己簡直賺大發了,有個有錢又癡傻的老公,這不就是血賺麼。
她將自己從溫府順來的針灸從懷中拿了出來,在床上展開。
簡白悠看著桌上大大小小泛著銀光的針灸,後怕的往後一縮。
察覺到身旁人的情緒,溫予檸安撫的摸了摸他的頭,“我們悠悠小朋友想不想快點恢複正常?”
“我,我能嗎?”簡白悠天真的揚了揚頭,帶著些許朦朧。
“你要相信你的王妃是很厲害的大夫,她一定會治好你。”
溫予檸話音剛落,一旁的簡白悠遍耍起了無賴,“啊啊啊啊啊,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紮針,王妃壞壞!”
“這樣,你乖乖接受治療,本王妃給你做好吃的,好不好?”溫予檸好聲好氣柔和的勸說著。
“啊啊啊啊,我不要我不要,王妃要給我紮針!”
溫予檸被簡白悠鬨騰的頭一陣大,沒辦法,軟的不行隻能來硬的了。她看了眼門後的麻繩,起身將身旁的簡悠白綁了個結實。
“來人啊,有人要謀殺親夫,救命啊,救命啊!”簡白悠絲毫不敵溫予檸,他隻好張口大聲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