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懷疑,發出這道黑暗中的粗獷聲音就是田越!
隻是這位大佬怎麼還沒走。
盛夏有他打岔,從緊張情緒中抽離,她回頭勉強在黑暗中辨識出了田越的方位笑著說:“謝謝。”
“不客氣,姐妹!”
“……誰是你姐妹。”一位工作人員走出來把他拉走,“不要乾擾選手上場,你什麼時候溜過來的。”
盛夏從通道走出來,到了舞台。
是跟剛剛錄製選座時截然不同的感覺。
無數台攝影機與隱藏其後的工作人員、後台的來訪記者、乃至場上的四位導師和滿滿一整個金字塔的選手,全部都在看著她。
有種眼睫毛都要被人數清楚的感覺。
盛夏抿了抿唇,咽下緊張,邁步往舞台的中心走去。
人還沒站穩,卻聽到金字塔上潘寧冉中氣十足地大喊:“盛夏媽媽愛你!”
“?!!”盛夏腳下一個趔趄。
迎來了全場歡樂又慈愛的笑聲。
“哦?看起來我們這位練習生人氣挺高的呀?”顧清策露出來一個笑容。
盛夏怎麼看怎麼覺得他的笑容透著股小壞。
“盛夏加油!”潘寧冉又喊道。
這連續的兩聲將緊張的氣氛緩和了許多。
托田越和她的福,盛夏心情輕鬆了些,揚起笑臉,她鞠躬問好:“四位導師好!我叫盛夏,是一名創作歌手。”
“哇哦,這個妹妹自我介紹是創作歌手誒。”觀眾席的一個人感歎,
“嗯,今天你給我們帶來的是你的自作曲《彆離》?”顧清策翻看著盛夏的資料還有她的詞曲。
“哇,第一個上場的就是自作曲,小姐姐厲害啊。”有選手很給麵子地做Reaction。
“對,這是我去年年初嘗試作曲時候寫的一首歌,可能會有些簡陋,老師們多多包涵。”盛夏說。
“練習時長一年?”張朧拿著她的個人資料問她。
“是。”盛夏點頭。
因為這個練習時長,許多選手的表情變得微妙起來。
許多練習生都是從很小的時候開始訓練的。一年的練習時間在在場的許多人看來並不算久。
初舞台是練習生的初次亮相,能不能給觀眾留下印象、留下什麼樣的印象,選曲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環。自作曲的知名度肯定不高,作品的成熟度也存疑。
綜上所述,這位小姐姐要麼是個王者,要麼是個憨憨。照練習時間判斷,憨憨的幾率更大。
“好,請開始你的表演。”顧清策放下話筒。
盛夏深呼吸,調整狀態和氣息。
待熟悉的伴奏響起,盛夏拿起話筒,跳出第一個舞步。
“塞外狼煙燃竟是敵襲,金陵風又起細聽笛音。將軍縱馬去妾未曾應,本不情真何須道彆離。”盛夏完成了第一句尾調的高音拉長,黑白分明的眼睛精準捕捉了一個突然亮起紅光的鏡頭。
“哇,很特彆的音色。”張朧跟右邊的顧清策說。
顧清策點點頭,伸手調整耳返,更仔細地聽人聲。
舞台中央的女人黑發紅裙襯得皮膚格外白皙,身段婀娜多姿,裙擺翻飛。她的眼波流轉間是恰到好處的風情,好似一片羽毛輕輕撓在心頭。
導師席的三位男導師不知何時低下了頭,一個兩個認真研究起了歌詞。
隻有薄雅這個女導師與在場的女練習生們津津有味地盯著盛夏看。
“哇,哇!這個妹妹了不起。”
“心癢癢的,好想抱!”
“你控製一下你的口水!”
“她的儀態好好啊。”
盛夏的雙眼是黑白分明的靈動,使她那些撩人的動作不顯浪蕩。她身材固然曼妙,但總體輪廓是白白軟軟的,不顯得妖豔。一瞥一笑、一舉一動恰到好處。
在第三段副歌進的一段古箏聲戛然而止,一曲終了,盛夏眼神冷淡,下巴微仰地做了Ending pose。
掌聲代替伴奏如潮水般湧來,還有許多小姐姐們的尖叫。
盛夏出了些汗,輕輕喘著氣,收了動作,站定在舞台中央鞠躬道謝。
“哇!這是哪裡來的可愛小妖女!好蠱啊!”
“等等!這難道就是她說的……簡陋的處女作嗎?”
“嗯,很棒的表演。歌詞很有意思,可以跟我講講你這首歌講了一個什麼樣的故事嗎?”顧清策問。
盛夏挑眉,反問眾人:“大家覺得呢?”
有鏡頭蹭,選手席的人們迫不及待地做起了閱讀理解。
“結合剛剛又純又欲的表演,我覺得應該是一個女細作的故事!”
“也可以是,將軍奔赴戰場拋棄了感情,妾有些哀怨將軍情不真。是愛情故事!”
“講的是戰亂時候的悲歡離合。大國小家之間的取舍!”
顧清策看向盛夏:“所以作為原唱,你能跟我們公布一下正確答案嗎?”
盛夏點點頭回答道:“我覺得怎麼解讀都是對的。就好像歌名《彆離》,可以是分離的意思,也可以解讀成彆離開。沒有標準答案。”
“很不錯。”顧清策肯定道。
盛夏得到誇獎,她露出一個淺笑。剛剛表演得認真,此時隻從那種狀態中抽離出來些許,仍是一朵香氣濃鬱的豔麗玫瑰。忽然衝人一笑,仿佛用帶刺的藤蔓輕輕觸碰彆人的手心,刺刺的、癢癢的。這種感覺長留手心,不覺冒犯,更難以忘懷。
顧清策微微彆開眼睛問:“所以這就是你選中這首歌來表演的原因嗎?”
“算是其中一個原因吧。”盛夏笑意加深,隨手一撩散落在額前的卷發,答道,“主要是自作曲不用花錢。”
“嗯?”徐燃一呆。不用花錢?這人上節目說話也這麼直接嗎?
“嗯嗯。”顧清策移開目光,隨便應了句,話筒也跟著放下了。
“嗯?”徐燃轉頭又是一個問號。這有啥好“嗯”的?顧清策當年當他隊長的時候,可沒有這麼好糊弄啊。
張朧笑笑,自然地接話道:“盛夏,你這首自作曲的完成度很高,一點都不簡陋。”
盛夏手覆在胸口,鞠了一躬。
“你曲子整體設計很工整,層次感與故事性很強。就我們耳返裡聽到的純人聲演唱而言,你的氣息音準都非常穩。聲音很清澈,情緒處理得很好,高音處理得也很乾淨。表演狀態也拿捏得非常好,我很喜歡。”
“謝謝。”得到實力前輩的肯定,盛夏的眼睛彎成了月牙。
“嗯,很不錯。”徐燃跟盛夏一樣同在頌唐,不便多說。
隻剩薄雅沒有說話了。盛夏望向薄雅。
薄雅對上她飽含期待的目光,忍不住笑了出來,她誇獎道:“編舞很合適。舞蹈真的非常性感,你整個人的狀態也是,你唱出來的感覺也是,但是你的聲音很乾淨,就又添了一種層次。非常好呀盛夏,你的進步,有目共睹。”。
盛夏被誇得可開心了,哪裡還有什麼表演狀態,整個人的氣質徹底轉變成了小甜甜。滿心滿眼的笑意,像隻被撫摸得舒服了就眯著眼睛“呼嚕呼嚕”地舒展四肢的小貓咪。
“這個妹妹好厲害啊,你看她現在笑得這麼甜,我都快忘記剛剛那個蠱惑人心的人了。”有位練習生驚歎。
張朧看一眼她的自評級,好奇地問道:“你的自評級是B?為什麼?”
“其實,在公司老師給我評的一直是Z。我為了給自己鼓勁兒,大膽了地選了B。”
在場練習生很驚訝,紛紛開始交頭接耳。
“……你老師是誰啊?居然這麼苛刻。”徐燃好奇地問。頌唐有這麼嚴苛的音樂老師嗎?他怎麼不知道。不是都已經跑光了嘛?
“老師姓魏。”盛夏朝他露出一個“善意”的笑容。剩下的話靠眼神傳達:咱倆一個公司的,你說我老師是誰?兄弟,你裝不熟裝得有點過了吧?
“啊,他一定是個好老師。”徐燃接手到了盛夏的眼神,趕緊說了句話以後立刻閉麥。
“不是吧,不是吧?她說的魏老師不會是我認識的那個魏瑾堂吧?”一位練習生茫然四顧。
“她是頌唐的練習生。魏瑾堂是頌唐的老板。說她是他學生,有在場證明。說得通啊!”
“一代天王魏瑾堂,是她的老師,難怪這個妹妹這麼出色。”
有位練習生感慨:“還好我沒有去頌唐。都說頌唐是大佬雲集的音樂博物館。我要是在這樣的環境裡當練習生,彆說評上C和Z了,我……”
“醒一醒。”旁邊一個練習生打斷她,“你能進去才怪呢。”
“也是哈……嗚嗚嗚。”
“以練習生的標準來看,我覺得你已經非常優秀了。請等待一會兒。”顧清策一本正經,“導師們,我們來探討一下這位練習生的等級吧。”
“這個妹妹的等級需要討論嗎?”有選手攤手。
“對啊!明擺著嘛!”
盛夏在台上隻聽得到嘈雜的聲音和自己心跳聲,她的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裙角,等待著最後的宣判。
評級剛剛開始,導師們沒有完全了解所有選手的水平,評級標準尚未統一。而且她又是第一個出場的,算是開頭的一個例子,所以標準會更嚴苛吧……
顧清策綜合了其他三位導師的評價後,重新拿起了話筒。
盛夏“撲通撲通”的心跳聲響在耳畔。
顧清策看向盛夏張嘴正打算宣布,可看盛夏緊張的樣子,全然不見表演時的氣勢,不免覺得好笑。
顧清策改問道:“你覺得你會得到什麼?”
盛夏被吊了這一下,滋味並不是特彆美妙。
“SSSSSS!”後邊不停有練習生起哄。
說高了對自己太狠,說低了顯得太假。
盛夏想了想說:“A?”
“哎呀!”有些選手覺得有些失望。
有個選手喊道:“妹妹你是膽小呢?還是膽小呢?”
“為什麼是A?”顧清策追問。
盛夏掃了眼觀眾席激動的反應,憨憨地笑:“為了謙虛。”
聽了這句話,全場爆發大笑:“哈哈哈哈!”
“這個妹妹好有意思哈哈哈!”
盛夏一臉嚴肅。心裡再慌,嘴上也得支棱起來。
聽到耳返裡總導演催促提進度的聲音,顧清策便直接宣布:“頌唐娛樂練習生盛夏,你的等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