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聲對楚默說了很多,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楚默,這件事不要再管了,現在的結果對誰都好。”
“為何?”楚默被激起了叛逆心,沈元聲越不讓她管她就越是好奇,“靜王他和功過有關,上次我見了他!都管到這兒了,那些不該得罪的人都得罪光了,怎麼能此時收手?”
“你……”
這女人的耳朵是擺設麼?
他說了多少次不要靠近功過不要靠近功過,可她竟然還自己去找他!
罵人的話不敢說出口,沈元聲問道:“他跟你說什麼了?”
“他說他會幫我實現我想實現的事。”
沈元聲心口一緊,怕楚默再次衝動,壓著聲音問道:“你想做什麼?”
“你猜。”
想做什麼?沈元聲這問得真沒意思。
見沈元聲那氣打不著一處小黑臉,楚默升騰出一股快感——
原來看人吃癟這麼會這麼開心嗎?
怪道沈元聲以前總是嘴欠。
逗急小狗後第一件事總是要順毛的,楚默道:“也不想做什麼,隻是想給天下所有人一個家。”
“而且我柔弱又沒權,還能做什麼?”
這話虧她說的出口!
沒權歸沒權,柔弱二字沈元聲當真不敢恭維。
他哼哼道:“你能做的可多了。”
真殺紅了眼,連對麵的人是冥王都不管。
他無奈地看著楚默,皮笑。
楚默笑著回道:“那你不生氣啦?”
第一次以仰視的角度看沈元聲,帶著點二討好。楚默心想,這人怎麼連這種死亡角度都那麼帥呢?
“不生氣。”沈元聲陰陽怪氣地重複,“我生什麼氣。”
隻是想起來就恨得牙癢癢。
“可你的表情看起來不像不生氣的樣子”楚默解釋:“既然功過有目的,在他達成之前就不怕他不出手。靜王必須給做了,他手裡握著兵權,隻怕到時功過所圖太大,鬨起來時死得最早的還是平頭百姓。”
沈元聲輕推她的額頭:“你就不為你自己想想?”
“為他們想就是為我想。”
“罷了,隨你。”
楚默敬出雙手,“那沈侍郎,靜王母親的魂魄~”
月牙小小彎彎,光芒閃閃,楚默也就求人時才會流露出這種姿態。
他生怕美好的事物從指尖溜走,於是爭分奪秒地把楚默盯著。
流螢叼著靈魂進到楚默的銅錢裡,被散魂鈴治得服服帖帖。
目的達到,楚默樂嗬嗬地送客,“沈侍郎今夜好夢~”
“你……”
沈元聲今夜第二次語塞。
罷了罷了,都隨她吧。
翌日,楚默隨便找了一具被沉在太湖裡的新鮮屍體,將靜王母親的魂魄注入其中,來了一出借屍還魂。
隻是屍體被泡發久了,像饅頭做的木乃伊,醜得人眼睛疼。
“你好?”楚默輕輕叫醒她。
屍體沒反應。
楚默蹙眉,總覺得這木乃伊看起來哪兒不對。
她用散魂鈴檢查了一下,發現那魂魄是殘缺的。
也就是說這隻木乃伊沒有記憶,隻有作為靜王生母的意識本能。
但好在隨著時間推移,木乃伊乾癟下去,慢慢成了一個較為正常的人。
剛把屍體送到散魂鈴裡麵就來事兒了。
“楚尚宮,刑部來了公文急需你批議。”
楚默應著,道:“誒。”
她還得先去辭辭太後,把小紙條交給她。
“靜王的不軌之心也不是這兩日才有。”太後道。
楚默好奇,“那陛下為何不直接處置了他?”
“人和狗都有感情,何況兄弟之間。”
楚默就笑笑不說話。
楚默道:“陛下就是太過良善,擱不下這手足之情。若是靜王再快些,北部那邊兵都招攬完了。”
她特意提起北部隻是為了給太後提個醒。
畢竟現在在眾人看來靜王還在北部呢,雲棲可能撐不了多久。
再者說,那靜王一直留在宮裡也不行啊,得想個辦法處置。安個罪放在刑部好吃好喝的軟禁也好,直接殺了也罷,總得給個結果吧。
太後歎氣:“我再同七郎說說。他一直捆著人不放沒給個準信。”
楚默算是知道了。
靜王就被小皇帝養在宮裡呢。
那她想偷偷見也見不著。
於是她道:“太後娘娘若信我不若讓我去勸勸。”
“也好,你在這兒做尚服也有半個月了,趕緊回刑部做正事兒吧。”
黎清詩給太後剝了一顆葡萄。
知曉自己的女兒出事後,太後把黎清詩當女兒養似的,又是加官又是給她鋪路。
她隨口問:“你修法典清詩可有問過清詩的意見?”
“都是我和清詩商量好了才敢拿給太後娘娘過目。”
太後慈愛地看著黎清詩,“你也有功,今後若是做得好也不必在這後宮中做女官了。”
楚默眼睛都睜大了——
這是太後能說出來的話?!
不過又轉念一想,能當上太後的女人格局就是不一樣。
說了這麼些話楚默早把宮女稟報的事拋到腦後,反倒先跑去了小皇帝的書房。
這麼放心刑部的事許是沈元聲回來了的緣故。
“楚郎中?”
楚默乖乖行禮,正經得有點不太正經,“陛下。”
“唉,彆那麼拘束。你私下什麼樣朕還是有所耳聞,清詩都被你帶得無法無天。”
“時間長了,反而還習慣。”
楚默輕笑,小皇帝要翻了年才十六呢,平日也是不守規矩的性子。
楚默道:“我今日來是想說說靜王殿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