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梨村跟其它小村落比起來也真夠大,占據了整個小山丘,楚默和沈元聲打探許久才找到那位新姑爺的家。
隻是可惜,現在成了一個空院子。
“那位姑爺做上門女婿不是為了救他父親嘛,現在看來人是沒救活,而他也沒和村裡其他人說此事。”
站在荒涼的原始石屋前,有種冬風掃黃沙的荒涼怪異感。
沈元聲回道:“還有一件事更值得注意。”
楚默道:“最近死了這麼多人,卻沒一隻鬼魂來找我們。”
兩人不謀而合,整理衣服朝屋內走去。
“或許是京城裡出現了新的無常。”
“你有想法了?”
“沈侍郎認為是誰?”
“那位新來的禦史大人。”
石屋經雨水浸潤有股特彆的放射菌味,腐敗的植物□□溶解發臭,在潮濕的石屋內擴散。
屍體?
楚默碎步跑去,從頭到腳仔細觀察。
她用散魂鈴給自己的手裹了一層類似透明手套的細線,觸碰上死者的額頭——
屍體溫度極冷,並且屍僵消失,初步斷定死者至少死了三天。
沈元聲走來,問:“你會看屍體?可看出什麼了?”
楚默道:“沒有屍斑出現,在頭頂發現了創口,是失血過多而亡,死了挺久了。”
沈元聲和楚默不一樣。
他不懂怎麼看屍體,但他幾十萬歲的光陰間看過了形形色色的魂魄。
人死後魂魄的樣子通常與死相差不多,看得多了也就能從他們的死相推斷死亡時間。
比如這個——
獠牙已經長出,臉頰凹陷得能裝個蹴鞠,一看就死了很久。
怎麼沒人管呢?
沈元聲道:“楚默,恐怕你得去趟地府請求援兵。”
“你不去?”
“我懶。”
楚默用審視犯人的目光審視沈元聲。
“你有事瞞著我。”楚默沉聲道。
是肯定的語氣,不是疑問的語氣。
沈元聲淺笑,“那你想知道?”
“不必,你若是想說自己會說,你不說,或許是我沒資格知道。”楚默麵無表情的回道。
她沒表情時在沈元聲看來有些嚴肅,或者說,高冷。
壓迫感自然而然散發出來。
“生氣了?”沈元聲歪頭問道。
“你有病啊,誰生你的氣。”
楚默覺得此人無可救藥,於是打算在去地府前安排一下接下來的事情。
“叫你刑部的人把屍體搬走好好審問一下那個新姑爺,他問題很大。還有,每七日記得教沁之學武,柳絮姐那邊……”
“誒誒,打住打住。楚默,你臨終托孤呢?”
還不是因為地府一日人間好幾天,楚默心道,也不知那冥王是不是腦子壞了定下這麼個時間規矩。
沈元聲在屍體前找尋楚默的手,剛碰到一根小拇指就被楚默躲開。
“你乾嘛?”
“借你手用一下。”
他不由分說地拉起她的手,忽然發現好像每次想與她有點親密解除時總有屍體在旁邊。
罷了,沈元聲搖搖頭,或許這就是她擺不掉的宿命。
之前結下的契約已經對沈元聲有了些感應,手腕上浮現出隻有沈元聲能看到的長槍印記。
他加深了這個契約。
“你在做甚?”
“你如果流了血,我很快就能感知到。”
哦,他的意思是可以救自己。
楚默冷笑,“嗬嗬,我還需要你來保護嗎?”
“不過此去地府我該找誰?”
“後土娘娘。”
“她是我想見就能見到的嗎?”楚默又生氣又無奈。
“你記住,若功過所說是真,你千萬不能找三司的人。”
“孟婆也不行?我與她頗熟呢。”
沈元聲歎氣:“三司管鬼魂,若他能從判官司跑出來那孟婆便奈何不了他。”
孟婆是三司中戰力最底下的管事了。
而另外兩個,要麼沒發現,要麼不想管。
“十殿閻王也不行,他們行蹤莫測,你能不能找到他們先不說。那十個脾氣臭的慌,沒準不僅不會搭理你,還拿你去喂惡鬼。”
楚默起身抄手,質問:“沈元聲,你一個小鬼差知道挺多啊。”
“也就比你多一點吧,畢竟我是大前輩。”
“那大前輩把找後土娘娘的法子告訴我?”
沈元聲語塞,道:“你……大鬨地府試試看?”
楚默一腳踹去,罵道:“沈元聲,你出的什麼餿主意?趕緊離開我的視線!”
也並非沈元聲亂說,她大鬨地府勢必會用孟婆用黃泉水遏製。黃泉水和契約印記相反應能散出他調配過的酆都之氣,後土一旦感應到就知道地府出事了。
時間不等人,楚默微妙地感知到此事關乎地府和人間的太平,於是馬不停蹄地朝地府趕去。
楚默的腳步越走越慢。
此去黃泉路和前幾次感受不甚相同。
她總覺得有煞氣。
前麵那是什麼……
好像有三個人?
楚默後退三步,纏手施法,散魂鈴奪腰而出,金光亮得楚默都睜不開眼。
散魂鈴出於對宿主本能的保護,銅錢旋轉飛躍,隻留下重重疊影。
嘭!
正中要害。
金光減弱,楚默這才看到有兩隻厲鬼朝她攻來。
這兩隻厲鬼是——
那位姑爺的父親和顧惟!
楚默腳尖點地,雙手張開向後撤退,小臂一攔收回散魂鈴,再一抬巨響震起層層波瀾,把那兩隻厲鬼打得咽氣。
“黃泉收魂術,去!”
臂彎展開,白氣從指尖射出,將兩隻厲鬼纏繞。
楚默張大雙眼——
又活了?
怎麼辦!
她一邊躲開厲鬼的攻擊一邊在自己身上找東西,突然摸到幾張符咒。
她燒掉符咒,不到十秒就一個黑影擋在楚默麵前。
楚默看著那俊俏的人展開笑顏:“功過兄,你來得太及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