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夏生趕緊擺手：“不是！不是給我說親，是給我姐。”
“哦——”趙小芸笑起來，“我還以為是給你說親呢。”
“哪兒能啊，我還早著呢。”方夏生下意識說道。
“也不早了，夏生哥，你的十八歲生日都已經過完了。”
“才十八歲，連法定結婚年齡都還沒到呢。”
經過方夏生這麼一說，趙小芸也想起來，男女婚嫁是有國家法律規定的年齡的。
不過在農村裡，男女大都沒遵守，都是早早就結婚了，等年齡到了才去領證。
領證的時候，有的人甚至連孩子都有了。
當然，也有人可能連結婚證都不領。
趙小芸問：“媒人給白雪姐說了哪裡的人？”
“小蘆村。”
小蘆村距離他們橋頭村大概十裡地。
“還好，不是特彆遠。”趙小芸點點頭，又問道，“和男方見過麵嗎？對方長啥樣，家裡是什麼情況？”
方夏生搖頭：“還沒見過麵，不過已經約好見麵的時間了，就在三天後。”
三天後村裡的麥子都割完了，接下來雖然還得忙曬麥子，犁地以及準備種下一茬莊稼，但雙方見個麵的時間還是能勻出來的。
“具體長什麼樣媒人倒是沒提，隻說對方勤奮能乾，疼老婆，是個顧家的人。至於對方家裡的情況，他上麵有兩個哥哥和兩個姐姐，都已經結婚分出去住了，下麵還有一個妹妹，也快到議親年齡了，目前正住在家裡。”
趙小芸聽著沒覺得有什麼問題，農村裡大多都是這麼個情況的家庭。
“媒人說什麼也不能儘信，還是得多打聽打聽。”
方夏生笑著點頭：“我也是這麼打算的，準備過兩天得空了，去小蘆村打聽一下對方和家裡的情況。”
趙小芸放心了：“那就好。不說了，我去找大滿哥借自行車。”
“借自行車？”方夏生問，“你借車要去哪裡？”
趙小芸擺手：“不去哪裡，我準備學騎自行車……哎對了，夏生哥你有空嗎？要不你幫我扶著車？”
“我還得下地去割麥子……”今天要不是為了接待媒人，他們一家早都已經到地裡了，“不過中午我有時間，可以給你扶車。”
中午也行，趙小芸不挑：“那就說定了，中午幫我扶車。”
說完，她轉身要走。
“小芸，你等下！”方夏生趕緊喊住她。
“啊？還有啥事？”
方夏生衝她招招手，趙小芸回來，他才湊近小聲問道：“你有沒有門路能買來布料？我姐這不是說親嗎，我想著要是能買來布料，給她做件新衣裳。”
趙小芸沉吟，去逛超市的時候她貌似沒看見有賣布料的，不過那邊物資那麼豐富，布料肯定有。
“我得先問問，應該沒問題。”
“那就好，貴點兒沒關係，主要是能買來布就行。小芸，真的謝謝你了。”方夏生笑起來，眼睛都笑彎了。
“謝啥，咱倆啥關係，況且是幫白雪姐買布料，不用跟我客氣。”趙小芸說的十分大氣。
她看著方夏生笑容燦爛的樣子，雖然笑的很好看，但總覺得還有點兒傻氣。
可能是錯覺吧？
趙小芸搖搖頭，去大院那邊找趙大滿，跟他借自行車。
……
趙大滿一臉為難：“你要借自行車？你借自行車乾啥？”
趙小芸裝作沒看見他的不情願，說：“我學騎車。”
趙大滿一聽更不想借了：“這自行車可是新的，你學騎車摔了磕了，把自行車弄壞怎麼辦？”
“大滿哥你就放心吧，我不會弄壞的。當初你學騎車的時候都摔了好幾次呢，不也沒把自行車摔壞？”
那我跟你能一樣嗎？再說了，這可是我家的自行車，摔壞了你又不心疼。趙大滿在心裡不滿腹誹。
“小芸，不是哥不借給你，主要是我還有事兒呢，得用自行車，要不等下次我得空了，再把自行車借給你？”
趙小芸似笑非笑：“可以啊！這樣吧，你把自行車票和五十塊錢還給我，今天這自行車我就不借了。”
趙大滿瞬間拉長了臉：“小芸你怎麼能這樣？都是一家人，你怎麼又說這種話。”
“哪種話？”趙小芸一副好奇的語氣，“是隻能你家占便宜，不能吃虧的這種話嗎？想讓我彆說也可以，還票和錢，或者自行車咱們兩家以後共用，你選吧！”
趙大滿沉著臉：“共用不可能！算了，我不和你爭吵，這次我先借給你，你要好好愛惜，不能摔壞了。”
“放心，這輛自行車的一半可是我家的，我肯定愛惜。”趙小芸才不管他同意沒同意共用，她是通知，不是請求。
她過去扶住自行車的車把，踢起支架，推著車走了。
趙大滿在後麵死死瞪著趙小芸的背影，咬牙小聲道：“想得美，才不是你家的！”
趙小芸可沒心情知道趙大滿在後麵嘀咕什麼，她開心地推著自行車去大路上，這邊的路更平坦、更寬敞。
自行車是男式自行車，帶橫梁，座椅高，趙小芸很難騎上去。
就算騎上去了，腳都挨不住地，腳尖勉強能夠到腳踏板。
“怎麼就沒買女式自行車啊！”趙小芸不滿嘟囔。
沒辦法，她隻能把一隻腳從橫梁下穿過去，歪著身體學騎車。
這個姿勢不能坐到座椅上，隻能站著騎，不過勉強能蹬著腳踏板先跑起來。
趙小芸一隻腳踩地，另一隻腳蹬，幾乎是在滑行。
就這麼跑著學騎車，累到滿頭大汗，但成果依舊不怎麼樣。
她學著兩隻腳都踩在腳踏板上時，還摔了好幾次，胳膊和腿上都摔出了淤青。
“這自行車也太難學了。”趙小芸心情沮喪，再看看自己身上的淤青，疼得齜牙咧嘴，苦中作樂道，“不用擔心買的紅花油用不完浪費了，這下子我也能用上了。”
趙小芸這麼一學，就學到了中午。
……
“小芸！”方夏生拉著一車麥子，遠遠地看見她就大聲喊。
趙小芸學車的這條路，正是方夏生從地裡回村的必經之路。
走近後，方夏生看見趙小芸身上的傷，急道：“摔傷了？學騎車不能心急，先回去吃飯吧，吃完飯我給你扶著你再繼續學。”
趙小芸也很累了，點點頭：“好，咱們一起回去吧。”
回到家，陳翠芳看見趙小芸身上的摔傷，驚了一跳：“咋回事？身上咋傷著了？”
她甚至都想到了是王春花和趙衛民懷恨在心，把自家閨女給打了。
趙小芸把自行車停放在院子裡：“媽你彆急，我沒事，就是學騎自行車摔了幾下。”
陳翠芳鬆了口氣，不是被打了就好：“媽去拿紅花油給你擦擦。”
給閨女擦著紅花油，陳翠芳叮囑：“學騎車也要小心點兒，彆心急，慢慢來，可彆再摔傷了……”
趙小芸認真聽著媽媽關心的話語，時不時點頭附和。
吃過中午飯，趙小芸繼續去學騎車。
這一次，方夏生和她一起。
方夏生站在後麵，雙手扶著車後座，自行車往地麵傾斜了一些：“小芸，你先坐上去，感受一下騎自行車的感覺。”
趙小芸抬腿跨上車座，因為自行車傾斜了一個角度，她的一隻腳能挨著地麵。
但坐是坐上去了，她踩著地麵的一隻腳不敢抬起來。
方夏生提醒趙小芸：“左腳也抬起來，放心，我在後麵扶著呢，不會把你摔了的。”
趙小芸鼓起勇氣抬起左腳，踩在腳踏板上，自行車同時被方夏生扶正。
“要摔了！要摔了！”
“沒事，摔不了。”方夏生用力抓著車後座，“你身體彆那麼僵硬，抓著車把的手彆太用力，輕輕握著就行，不然又費力氣又不好掌握方向。”
“我不用力抓著總覺得車把要歪。”趙小芸欲哭無淚，“自行車好難學啊！”
方夏生輕笑：“等你學會了就覺得容易了。”
“學自行車有時候就憑著靈光一閃，某個瞬間開竅，之後幾乎是馬上就能學會。”
趙小芸愁容滿麵：“你這說的也太玄乎了。”
不過她勤奮一點，總能學會的。
一個小時後。
“小芸，今天先學到這裡？”方夏生下午還要去地裡割麥子。
“好。”趙小芸從自行車上下來，滿麵笑容，“我感覺你幫我扶著，我進步快多了。”
“的確進步多了，至少坐在自行車上沒那麼僵硬了。”方夏生提醒，“不過也不能過於依賴我，學騎自行車還是自己學更快些，要是一直讓人扶著，很可能許久時間都學不會。”
趙小芸點頭，突然問道：“夏生哥，你是什麼學騎自行車的？我好像沒見你學過，但是你騎的好熟練啊！”
“我？”方夏生頓了下，“我一個人躲起來偷偷學的，為了驚豔你們所有人。”
趙小芸噗嗤笑起來。
方夏生幫忙推著車，拍了拍車座，問題又轉了回來：“這輛是男式自行車，其實不適合你這個新手學。”
男式自行車有橫梁，車座也過高，趙小芸騎上去，腳才勉強挨著腳踏板。
趙小芸也知道男式自行車不適合自己學，但她沒有女式自行車啊！
回家後，趙小芸稍微休息了一會兒。
又穿過門，去那邊搬床。
有了昨天的拆床、搬床經驗，今天的速度快了些。
趙小芸還又搬回來了兩張床墊，厚厚軟軟的床墊，躺上去真的太舒服了。
趙小芸在床墊上翻滾了好幾圈，閉上眼睛，很快就開始昏昏欲睡。
正快要睡過去的時候，外麵突然吵鬨起來。
有人大喊：“趙衛國！趙衛國在家嗎？有人找你，是縣城來人。”
趙小芸猛地驚醒，縣城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