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來駕到,熱心翻湧 ……(1 / 1)

金鯉 浸染鴿 2304 字 11個月前

[祝願你心自向大海,鱗清水竟來;也願你終回魚群來,撚手身空白]

雨過天晴,北五路終於從陰白中解脫出來,披上它本應擁有的金色

其實東北總是沉浸於這樣的燦爛裡,熱烈芳心,照理說今天是個好天氣

北風嘶吼著歌嗓,掙紮中的樹枝為它伴舞,落葉漂浸入河中,蟬鳴無聲

這條街本沒有那麼擁擠,八月十三,反常的是私家車比出租車多

他把一束餅乾扔進口中,指紋解鎖了屏幕,天知道今天還會遇到什麼鬼事

“師父,能再快點嗎?我著急入學去啊”

顯然,一輛小小的黃色大頭比目魚被困在了環繞的珊瑚叢裡,在魚頭的男人不緊不慢地點了根煙,又向車外歎去

“急不來啊,嘶,你們高中現在這麼早就開學了?”

運氣一不好起來,壞事總是接踵而至,他回頭又看了看街,又隻好無奈的坐在車上,前麵的車好像圍成了個圈,水泄不通

越想越氣,但在車上又燃不起什麼花火,隨手把嘴裡的餅乾折成兩截——薄荷味的,不好吃

他用力抓了抓頭發,又點開手機確定一下時間:8點36

還是第一次感受到堵車這麼痛苦,以為也就是個開學儀式,誰知道能在這卡半個點呢....

“喂?喂喂!”

“說”

前麵的顯示器傳來粗獷的嗓音,出租車上應該都有這種設備,男人把聽筒拉近了些,聽不見在說什麼

“師父,前麵怎麼樣了?”

“嘖,不好啊,應該是出事了,有個女的跟摩托在路口那撞了,想通得等120來”

司機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胡茬,正要把坐下的茶水拿出來,卻被急忙摁了下來

“不是,師父,我真趕時間,您看你您這車小,能不能讓旁邊車讓讓,咱就先過去?”

沒法等啊,就這麼半天入校

二十中是這邊為數不多的重點,但其實與普高拉開區彆的差不多也隻有AB班,今天開學更是有領導來視察,現在估計已經開始讀入學須知了,這破車卻還是一動不動,鍋已經放在爐子上了,他頓時感到自己和被扒了皮的魚沒什麼區彆

就是煩

本來以為是自己迎來了叛逆期,跟父親吵過一架後總覺得按不住脾氣,可現在這麼一看,哪是什麼叛逆,再這樣下去估計都快發展為癲狂期了

抬眼看向駕駛座上的司機仍舊絲毫不為所動,胡子邊的煙渣被風帶走,一股涼意從腳趾頭直直地往上竄

硬的不行,就來軟的

“叔叔,那個,我是真的有點著急,看您氣質霸道帥氣,相信您其實一定有走出去的方法,這樣,我一會兒再掃30塊錢過去,您能不能幫我脫離這個遲到困境呢?”

....

夾著嗓子說話就是費勁,不過這招的確有用,一頓小連炮把男人聽的舒坦至極,好像這樣才算是一個“優等生”的說話方式

“咳,你們這些小孩我都明白,一個兩個臉皮薄的像乾豆腐似的,早這麼說不就完了麼,我也不希望看著你遲到啊”

“還有,彆叫叔了,輩分沒那麼大,叫哥”

“嗯,哥”他禮貌地回了一句

“其實吧,堵車這事,要解決也不難,看好了啊”他自言自語地說道,雙手終於真正的握住了方向盤,一邊又在回味著已經發爛了的年少輕狂

男人大幅度地旋轉方向盤,又將手刹向後使勁,稍微懂點門道的人能看出,沒點狠勁乾不了這種開船的活

一輛車在狹窄的缺口裡旋轉90度僅需五秒,這人以前難道還真是個掌舵的?

車多,但人行道上可是空空如也,要不然他也不會乾這種傻事

退過一輛小麵包的屁股後麵,沿一道水井,一個猛子,半輛車居然就瞬間從邊上繞了過去

“我去大爺,嗷不是,哥,你還真有法啊?”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斜著身體的車在眾目睽睽之下公然從半條人行道旁慢悠悠地走了過去

猖狂,狂妄,這和在街上當眾洗澡有什麼區彆?

大約越過了得有十幾倆轎子,澡估計也馬上洗完了,更讚的是出事故的時候還是紅燈,十字路口一輛車沒有

他們所在的位置其實有些反光,但還是看到了對麵的白色指示線上躺著一輛大號的摩托車,把身下的小電驢幾乎都壓散架了——甚至下麵還躺著一個女人

“啊?這!...”

不可置信,但更多的是恐懼,因為他從來沒有正麵在現實中見過車禍的現場

車旁的金屬把手似乎被死死地嵌入了女人的腿,潰爛的瘡疤,黑色的血流宛如一道溝壑,沒等他回過神,對麵醫護車的警報聲越來越近,擁擠的車輛硬是讓出了足夠的空間使其通過

“對麵車短時間開不回來,趁著空咱就直接鑽進去”司機把胳膊靠在方向盤上,麵露喜悅,這人應該很久沒有這樣放肆過了

但不管剛才丟不丟臉,他現在都沒時間顧及這個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有過什麼“光輝”

曆史,而是趴在窗戶邊直直的盯著溫熱的馬路邊

烈日照著瀝青和他的心,指示線上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了一位看起來與他年齡相仿的少年,僅僅穿著一個擼起袖子的白色半肩袖,遠看去似乎比自己還高了半頭,一陣北風吹不散他的頭發

少年走到女人身邊一把推開了側翻的摩托車,架起她的兩臂半蹲著背了起來

鮮血流過了他的半肩袖,直達腰部,他走得很慢,生怕再把女人哪裡扯到拉到了

在車上看……的一清二楚,熱汗從少年的衣領不斷湧出,儘管走得十分緩慢,但所有人都在等待,幾十雙眼睛都集中於少年的步伐

直至最後一刻,救護人員從他手中接過昏迷的女人

扯了扯衣領—又擦了擦脖頸

我去....

這也...

太他媽的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