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1)

【新章大改中,喜歡的可以先收】

蘇心悅沉默了。這時候再替趙勝前解釋什麼,似乎都不大合適。

倒是梅紅芸想更進一步,用手背擦拭了眼淚,咬牙切齒道:“我要聽聽他們到底說了什麼。我想他們今天下班後還會見麵的,我就守在那地方,等著他們約會。這次我要抓個現成的,不能再畏畏縮縮地逃跑!”

她拉住蘇心悅的手,“你跟我一起吧,幫我壯壯膽。”

蘇心悅思索片刻,點點頭。

如果趙勝前真是外頭有人了,絕對不能讓梅紅芸受這個委屈。放任不管,是助長歪風邪氣。

兩天後,兩人喬裝打扮,穿上平時壓在櫃子底下的舊衣服,腦袋上還叩了個帽子,小心翼翼沿著草叢往前走。

梧桐林這一片的確是個約會聖地,安靜,樹林又多,隻能聽得見鳥叫。一到秋天,樹葉飄黃,景色好看極了。片片落葉往下看墜落,鋪滿一條深深淺淺的黃色地毯,倒是很有秋日約會氛圍感。

梅紅芸光看這地方就氣得牙癢癢,恐怕他們經常來這約會,都成了所謂的“老地方”。

“兩人想著人少,避開耳目,得虧哪天繞路被我看了個正著!”

梅紅芸今天不抹眼淚了,換了一副戰鬥姿態,懷裡還特意揣了兩把鐵勺當做工具,關鍵時候怕打不過那男人。她有工具的話就不用怕他,隨意揮舞幾下就能震懾住她們。

等了一個小時,兩人腿都要蹲麻的時候,終於看見趙勝前出現,他身邊果然有個姿色靚麗的女人,披肩的長發,穿著一條裙角及腳踝的連衣裙,淡雅自若,看得出頗有幾分明媚,的確是男人們容易喜歡上的類型。

蘇心悅瞥了一眼梅紅芸,她這會兒氣的眼眶已經紅了。

兩人仍舊說說笑笑,從那頭走過來。

不知道是趙勝前從哪兒接上的那女人,但總之,今天又在這條道上壓馬路。

蘇心悅仔細觀察著趙勝前的表情,的確沒有平時那麼嚴肅了。作為財務科科長,他重任在肩,大多數時候都是難以接近的,蘇心悅在宿舍樓見他那幾次也不例外,完全沒有鄰居之間那種熱絡的態度。

如果說商渡是冰冷的話,那趙勝前就是嚴肅話少的男人。

但現在,他倒是不沉默了,和那女人說話很熟絡似的,相當自然,仿佛他們已經認識了很久。這很難不讓人懷疑。

蘇心悅安撫著梅紅芸,生怕她待會兒過於惱怒,做出什麼太極端的事兒,傷到自己。

梅紅芸起身,就要從草叢上躍出去,恰好一隊保衛科的人來這操練,從她麵前經過,被蘇心悅伸手抓住胳膊。

“保衛科的人在呢,如果要打架,肯定會被他們阻止,你也打不痛快。我們不如回去,慢慢想辦法。”

梅紅芸一想,也是這個道理。反正這次看清楚了,絕不是自己眼花,還偶爾聽到幾句蹦出來的“你能來,我真是太高興了”“放心,不會告訴紅芸”等等之類的話。這不是相好是什麼?

她要想個十全十美的解決法子,絕不能讓這口氣憋死自己。

不行,就離婚!

蘇心悅跟著她快速返回,剛察覺到身後有個高大人影,就已經來不及,一腳踩在了對方皮鞋上,整個人都撞進了他懷裡。

“不好意思啊!”

蘇心悅抬頭,看見竟是商渡,震驚了一瞬。

剛才商渡從這經過,瞧兩人鬼鬼祟祟,忍不住過來詢問,結果好嘛,人還沒站定呢,就差點被撞飛出去,還被蘇心悅尖銳的高跟鞋狠狠踩了一腳,商渡疼得擰起了眉。

“沒什麼事吧?”這句話還沒問出來,梅紅芸就拉著蘇心悅跑遠了。

當天晚上回家,蘇心悅去買了點東西,到家時候比較晚了,剛到走廊上就聽見吵鬨聲從梅紅芸房間裡傳了出來。

糟糕!自己不在,梅紅芸沒個幫手。

她連忙把東西一放,恰好看見趙勝前推門而出,滿臉寫著無語:“你簡直沒事兒找事兒,我都搞不懂你在說什麼。我變心?我哪裡變心了?你讓整棟樓的人說說,我對這個家有多儘心儘力。”

他說著就要離開,顯然是不想再聽梅紅芸的話,結果被梅紅芸一把抓住了衣袖:“你要敢走,今後就彆想回家!”

蘇心悅連忙上前,從另一頭堵住趙勝前的去路:“趙科長,紅芸的問題你確實得回答清楚。”

趙勝前表情閃現出一絲迷茫。

兩人爭執聲太大,鄰居也產生興趣。

這會兒,穀美玲也出來了,老公正在照顧孩子,她身體虛弱好一些了,但還是不能快走,慢吞吞地走上前,說了句:“趙科長,你是不是外麵有人了?”

趙勝前搖頭:“沒有啊。”

梅紅芸泣不成聲:“你看,我就說他不承認。”

“彆說你老婆發現,我也確實看見了你身邊那個女人。你還用自己的糧票給她買東西,我看的清清楚楚。”

“天哪,你居然還敢把咱家的票給彆人,胳膊肘往外拐。這個負心漢!”

趙勝前神思慢慢回過來:“等等,你們說的是她呀?”

“她怎麼了?說真的,我也挺心疼你老婆,就在一個廠子裡,都要這麼瞞著她,你可真是不當人。”蘇心悅見他還在裝沒有,也不由惱怒。

“是啊,連我老公聽見了都罵了幾句。”穀美玲助攻。

“你們誤會了。”

趙勝前卸下氣來,可算明白了她老婆在鬨什麼,“她不是我什麼相好的,是我堂姐。”

“什麼?”

這下輪到三個人震驚了。

梅紅芸眨眨眼睛,仔細思索,趙勝前有好幾個堂姐,她確實隻差一個去外地闖蕩的沒見過,但誰知道這個是她堂姐還是他找的什麼借口。

於是直接質問:“如果是堂姐,你為什麼不說呢?不還是有事瞞著我。我看並沒有像你說的這麼簡單的關係。”

“你們不信可以去問,她現在在勞資科工作,叫趙芸香,家庭成分進廠的時候也有做過填寫,一查便知。不是我不說,是芸香想等自己轉成正式工再告訴你的,畢竟現在還需要選拔考核,筆試還沒參加呢。她是想著到時候給你個驚喜,她還說如果咱們要個孩子的話,她剛好在,可以順便幫我們照顧。”

梅紅芸一聽,臉羞紅了,啐了一句:“要什麼孩子,你就該打!”

她破涕為笑,伸手在趙勝前胳膊上狠狠打了一拳:“鬨出這麼大的誤會,你要早點說什麼事都沒有。堂姐來,我理應好好招待,現在倒好,還成了我的不是。這要是傳到她耳朵裡……”

“放心,我不會讓她知道這件事。等她真正進了廠,你們姐妹間也能多個伴兒。”

蘇心悅和穀美玲也鬆了口氣。

商渡傷了腳,等從車上下來,回到辦公室時,出來打水,一瘸一拐,被隔壁主任孟明運看見,納悶道:“怎麼弄的?明天就是演出了,這樣你行不行啊?”

商渡忍著痛說了句:“沒問題。”

這麼說著,他卻忍不住呲牙咧嘴,簡直一動就疼,那女人的鞋跟又尖又細,猛地一踩,堪比一把利刃。

第二天,文藝彙演,商渡特意提前去理了個發,從辦公室櫃子裡翻出一件西服,這是那天他領證時穿的,最昂貴貼身形的傑尼亞品牌,造價昂貴,不是重大場合一般不穿。

換上西服,腰際的那顆紐扣一扣,整個腰身比一絕,孟明運看得忍不住嘖嘖:“我要是再年輕十幾年,也能擁有你這樣的身材,就好了!”

路過的人都忍不住稱讚:“廠長這件衣服好帥!滿眼都是腿,長腿怎麼長的。”

“廠長真會挑,穿這衣服跳舞不得迷死小蘇啊!”

商渡一路上引起眾人注視,不光是因為他今天格外帥氣,更重要的是,帥氣皮囊之下,一走路就有異樣,雙腿一長一短似的。

“廠長,你今天還能表演嗎?”有人忍不住關心道。

“沒關係,忍忍就過去了。”

昨天受傷,距離表演隻有一天時間,傷筋動骨的肯定好不了,但答應過的事不能不做。商渡一步一步吃力走回車子前。

商渡和蘇心悅約定在搭建的台後相見。

蘇心悅穿了一條適合華爾茲舞蹈的長裙,紅色裙擺層層疊疊,一動如綻開的蓮瓣。她自己用加熱鐵鉗將頭發卷成蜷曲狀,大波浪卷鋪滿後背。發頂是一抹和裙擺同色的紅色蝴蝶結,從腦後微微顯露出兩個流蘇來。

為了適應舞台,蘇心悅特意將妝容化得明豔,皮膚白皙,紅唇飽滿,腰肢纖細,任誰看見都挪不開視線,仿佛世界上所有的色彩都被傾瀉在她的身上,成了全場焦點。

商渡一身西裝,站定在蘇心悅麵前時,也不由屏住呼吸。

結果,邁出那一步就破功了,因為蘇心悅問他:“你的腳……”

她一拍腦袋,“我差點忘記,你是被我踩的。我昨天的確是有急事來著,這會影響你今天跳舞吧?”

“沒關係,”商渡說,“你不是說了嗎?大家想看的是我站在台上,跳的怎麼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得站上去。”

說完,他伸出手邀請蘇心悅。

蘇心悅手指搭上,跟著他慢慢走上台。

第一個節目就是廠長夫妻的,為的是活躍氣氛,打開文藝彙演的局麵。

畢竟商渡一點兒也不專業,而且所有人都知道他那個工作狂,恐怕也沒多少時間去練舞。商渡一上台,興奮的呼喊就掀翻了天。

台下都是搬著小板凳上千名場內員工,音響一起,燈光一亮,商渡、蘇心悅閃亮登場。

蘇心悅的確沒好好教商渡這支舞,卻沒想到所有動作他都記得很牢,全程下來完全沒出一點兒錯。

他是忍著疼在跳,在舞台上儘量克製。

腳著地的時候很疼,但台下的人竟然完全沒看出來。連蘇心悅也差點忘記了他還受傷,因為實在表現的太自然了。隻有靠近了商渡,才能微微看到他額頭上迸出了汗水。

應該很疼吧?

蘇心悅默默感到抱歉,這麼大的場合,差點因為受傷,讓他出醜。

一舞結束,掌聲雷動。

雖說商渡舞技不如蘇心悅那般漂亮、翩躚的像隻蝴蝶,但能看得出儘心儘力。

“果然是廠長啊,做什麼都做的好。”

“看著有那跳華爾茲那架勢了,兩人好般配呀!全程目光都盯在兩個人臉上,太好看了。”

結束之後,商渡和蘇心悅從舞台下來,主持人在台上正在播報下一個節目:“有財務科選送的節目,秦腔《十五貫》選段。”

剛到台下,商渡就繃不住了,剛才的堅持讓他此刻疼痛加劇。

蘇心悅連忙扶住了他:“我扶你去衛生所吧,你這腳傷其實不能活動的,跳舞的話,恐怕加重了。”

她扶著商渡上車,商渡坐在副駕駛。

蘇心悅瞬間跳上了駕駛座,正準備開,突然想到不對,自己沒有70年代的駕照。商渡也震驚了,本以為她會找人來開,怎麼自己上手?

剛要阻攔,蘇心悅就從駕駛座推門出去,去找商渡的司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