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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滿樓對此並未放在心上,失明對他而言早已習以為常。他微微側過身去,麵向陸小鳳,心中暗自思忖是否是這位好友無意間泄露了什麼,但轉瞬間他就意識到陸小鳳似乎同樣一無所知。於是,他定下心神,開口詢問:“魚姑娘又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呢?”

如果是其他普通的眼疾,魚筱恐怕也是束手無策。畢竟,她僅僅隻是一劍靈,而非無所不能的神仙,自然也沒有高超的醫術和治療手段。但是,要說是麵對花滿樓這種特殊的眼盲狀況……

魚筱臉上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現在還不是說話的最好時機。

不過究竟是誰如此狠心,用劍氣刺傷了年幼的花滿樓呢?那股劍氣長年累月地盤踞在其雙眼之中無法消散,自然導致眼睛難以治愈。不過,既然這件事正巧落入了她的手中,那麼想要驅散這頑固的劍氣,於她而言可謂易如反掌。

其他人隻將魚筱剛才所說的話當作是隨口一問,並未太過當真。喚著小樓中的廚子趕緊烹製一桌充滿江南風情的美味珍饈。沒過多久,整個屋子裡都彌漫著饞人的香氣,恨不得把人肚子裡麵的饞蟲都勾出來。

“魚筱姑娘,西門兄,你們可得好好嘗嘗這菜!這可是咱們北邊兒少有的美味!”陸小鳳一路奔波而來,風塵仆仆的,一見到好酒好菜,可不就是兩眼放光嘛。

迫不及待地伸手拽過一隻香噴噴的雞腿,大口咬下去,吃得滿嘴流油,他嘴裡還含糊不清地嘟囔著:“哎呀,這一路上風餐露宿的,好久都沒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了!”

他自己已經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也沒有忘記招呼身旁的魚筱和西門吹雪一起。他一邊大嚼特嚼,一邊含混不清地說道:“彆光看著啊,快嘗嘗,快嘗嘗!”

大俠都這麼不拘小節嗎?魚筱看向了西門吹雪,雖然沒問出來,但是那表情明擺著的是在問著同為大俠的這位。

感受到了魚筱投來的目光,西門吹雪嘴角微微上揚了一絲極其細微的弧度。但他並未多言,隻是依舊保持著那份與生俱來的優雅與從容。輕輕伸出修長的手指,穩穩地拿起筷子,動作輕柔且流暢,仿佛每一個動作都經過精心雕琢一般。

接著,他不緊不慢地夾起一塊菜肴放入口中,細細咀嚼品味,舉手投足間儘顯大家公子的風範,讓人看得賞心悅目。

也不知是不是很陸小鳳相處得久了,西門吹雪也變得促狹,他這是用實際行動來證明。在這裡,嗯,隻有陸小雞才會表現得如此粗魯豪放吧。

“嗬,彆管這隻喜歡吃酒的小雞了,魚姑娘也彆拘謹了,一起吃點吧。”花滿樓微笑道,作為主人家,他也是貼心地為唯一的姑娘家準備了單獨的小桌的。

可他這一轉頭的功夫,就聽見人家姑娘的腳步聲已經停留在了西門吹雪的旁邊,便瞬間懂了。默默地把要說出來的話咽回去,隨後挑了一個離姑娘家氣息最淡的地方落座。

酒過三巡,日落黃昏。

小樓依舊燈火通明。陸小鳳站在水盆前,仔細地清洗著那雙剛剛沾染了些許油膩的雙手。轉過身來,臉上帶著一絲嚴肅,問起正事:“七童,這次你真打算跟我們一同前去嗎?”

花滿樓沒有回答,眼神落向虛空處,平生幾分愁緒。想著前些日子收到的上官飛燕的求救消息,平日裡就連小貓小狗都要憐惜的人兒,怎麼會見死不救呢?

不過,他很快便調整好了情緒,深吸一口氣,然後岔開話題,微笑著搖搖頭,略帶調侃地說道:“嗬嗬,也不知你這隻小鳳凰究竟在哪裡招惹了那麼多情債,竟然牽扯出這麼一大攤子麻煩事兒來。”

陸小鳳也真是奇了怪了!他一點兒印象都沒有。腦海裡翻來覆去搜尋著關於上官丹鳳這個人的蛛絲馬跡,但結果卻是一片空白。

回想起自己過往那些風花雪月,他心裡也是虛的。雖說他向來灑脫不羈、四處留情,但這突然冒出來個指名道姓求幫助呢血書,著實讓他有些吃不準了。

陸小鳳隻能無奈地摸了摸自己的鼻梁,露出一抹略顯尷尬而又有些討好的笑,試圖將這個話題一帶而過。剛想開口轉移眾人注意力的時候,忽然間,一陣清脆的敲門聲傳入了耳中。

“咚咚咚……”

那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陸小鳳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都已經這般夜深人靜之時,除了我,還有誰會來找七童呢?

來人是誰?當然是魚筱。

有了醫治花滿樓的心思,自然要把他治好。白玉微瑕,或許有人會說什麼月盈則虧的道理,但在她這,終究是不完美的。她追求的,向來是是無缺的圓滿。

既然不完美,那便要親手把他雕琢到極致。在她這裡,道理就是這麼一個道理。

聽著輕盈的敲門聲,花滿樓心中已經有了猜測,但是心中的疑惑不減。不過,有陸小鳳在場,他也就沒太過在意男女之防,直接打開了房門,側身讓魚筱進入,微微頷首問道:“魚筱姑娘來訪,可是有何要事?”

“自然是有的,不知花公子可願撥冗一聽?”魚筱目光流轉,迅速掃視著屋內的一切。陳設簡約而不失雅致,既無鋪張也無浪費。隻是,坐在椅子上的某位“小雞”似乎有些礙眼。

陸小鳳看見魚筱,熱情地衝她擺了擺手打招呼,彆以為她沒看出來他眼底的促狹之意!。魚筱心中暗自好笑,卻也並未點破。既然他在場,那便無妨。她本就沒什麼需要遮掩的。

魚筱直截了當,“花公子,我若說我能治愈你的眼疾,你可信?”

此話一出,滿堂寂靜。

陸小鳳活像一隻被扼製住了嗓子的小公雞,剛擺出的笑僵在臉上,上不上下不下的,滑稽得要命。

花滿樓更是一愣,手不由自主舉到久不見光的眼前,嘴角泛著一絲苦澀:“多謝魚筱姑娘好意,但某的眼睛已經是藥石罔效了。”

“藥石罔效的是旁的醫生,而非我。”魚筱抱著肩膀,端的是胸有成竹的模樣,自信耀眼到讓人忍不住傾目。“你要是相信我的話,今天晚上我便能讓你看到光明。”

陸小鳳呼吸急促了一瞬,眼睛緊追著魚筱,恨不得問個底朝天,最終卻也隻是憋出來句,“小魚姑娘,可不要拿我們尋開心了,這要什麼沒什麼的,怎麼可能這麼快?”

“誒,那現在你就可以看到神跡了。”魚筱蛾眉輕挑,語氣堅定到不容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