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內,雍正看著一臉得意向自己彙報戰果的小兒子,原本的怒氣都少了幾分,又多了幾絲無奈。
真不知道自己怎麼能生出來這麼個無賴的兒子,不學無術就罷了,本以為娶了福晉能安分點,沒想到這回把福晉都帶上道了,跟著他一塊不務正業。
是了,這吳紮庫氏也是他觀察了許久的兒媳婦,出嫁之前可是規矩的很,是京城出了名的大家閨秀,怎的嫁給老五之後兩口子竟然一塊玩起來了。
玩就玩吧,本想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傻兒子竟然非要告訴自己一聲,這可讓他說什麼好。
“弘晝,你既成了親,也該去朝中曆練一番了,朕看你天天搞這些東西,多半是閒的。”
“皇阿瑪,兒臣又不像四哥,有那麼好使的腦子能為皇阿瑪分憂解難,兒臣隻想如陶淵明一般過個閒雲野鶴的日子,這溫泉莊子遠離京城,以後皇阿瑪和額娘若是煩悶了,也可去住上些日子,兒臣和福晉修這座莊子,可全是為了皇阿瑪著想啊。”
“既是為了朕修的,怎麼又要向外麵的人開放啊。”雍正冷哼一聲,這兒子就會打著他的名號,分明是自己想去玩。
“皇阿瑪,這修繕莊子可要花不少錢呢,兒臣自掏腰包,皇阿瑪不補,兒臣總得想點法子補上吧,再說了,這溫泉莊子一般百姓也去不起,去也都是些達官顯貴們,他們的錢,兒臣不掙也會有旁人掙,再說了,那些個貪官汙吏們,也得想辦法花錢呀,花在兒臣這裡,不就相當於花在皇阿瑪這裡了嗎!”
“老五,你真是荒唐!你要是想掙貪官的錢朕不攔著,可他們的錢,難道不是從百姓身上出的嗎!”
“皇阿瑪,您隻要同意兒臣開溫泉莊子,兒臣願意把收回來的利孝敬給皇阿瑪,皇阿瑪拿去練兵打仗也好,開墾荒田也罷,兒臣絕無怨言。”
“喲,老五,這軍令狀都下了,朕倒是有些好奇了,是什麼樣的溫泉莊子,竟然讓你這個二世祖非做不可了。也罷,朕同意了,不過,打明兒起,你去戶部吧,你不是對做生意感興趣嗎?去戶部看看,這生意到底是這麼做,你是朕的兒子,不管乾什麼,都不能丟了朕的人!”
雍正無可奈何的衝著自己這個好大兒擺了擺手,心裡卻對這個溫泉莊子多了幾分好奇。
弘晝離開後,他便吩咐道:“蘇培盛,你找幾個可靠的人盯著點五貝勒,有什麼情況,及時回稟。”
吳雨晴這段時間的重心一直放在賞花宴上。
以前她也經常組織會議和各種活動,可卻是頭一次這麼的累。
皇子福晉組織的聚會,各種條條框框,規矩禮儀,各家人情都要照顧到,更何況這次的賞花宴還是個變相的“新品發布會。”
還好自己這半年來培養出了一批幫手,有紫蘇做這個大總管,她真是輕快了不少。
賞花宴這日,來了不少世家望族的太太小姐,個個都是守著規矩的,沒有一個敢冒頭的,人人皆知五貝勒不按常理出牌,放蕩行事便不說了,這摳門可是出了名的,萬一穿著太過華貴張揚,被五貝勒記住,淨生些不必要的麻煩。
四福晉富察氏今日到的也不算晚,這五阿哥的不著調是出了名的,前些日子聽說自己這個好弟妹還因為側福晉懷孕的事氣出了病,本想來探望她的,可奈何四貝勒府上的事也不少,這一拖竟然到了現在。
不過,這賞花宴的布局,怎麼她從未見過呢,這點心和點心,水果和水果,怎麼全都堆到一起去了呢。
“姐姐,依妹妹看,這五福晉掌家的本事一般,可是比姐姐您差遠了,怎麼下人們連個茶點都布置的亂七八糟呢。”
說話的正是陪同四福晉來的四貝勒的妾室賈元春,她本是永和宮的大宮女,去年的選秀結束後,熹妃便把她賜給了四貝勒。
賈元春自小也是被當成大家閨秀培養的,琴棋書畫一樣沒落下,四貝勒弘曆素來又是個文雅之人,最愛吟風弄月,元春進了府,甚是得他喜愛。
“賈氏,慎言!”富察氏有些不喜,這個賈元春才情雖然有幾分,可腦子實在不好使,今天若不是她求了四貝勒,她才不想帶出來丟人現眼,人家五弟妹是上了玉蝶的皇子福晉,費心費力辦場宴會,她一個皇子侍妾,有什麼資格在這裡點評人家。
“妾身失言了。”賈元春見馬屁拍到了馬腿上,隻好低頭認錯,可心下卻暗自腹誹富察氏,裝什麼賢惠嫂子,她還不是一樣看不上這個五福晉。
一行人走到花廳,一些相熟的夫人千金們正聊著天,而上首坐著的,正是在跟莊親王福晉郭絡羅氏喝茶的吳雨晴。
昨日夜裡下了場秋雨,今日也有幾分冷意,吳雨晴穿了一身淺紫色的旗裝,外頭罩了一件嫩黃色的蜀錦夾襖,如此既暖和,也顯出了皇家貴氣,脖頸見佩戴的那顆南國進宮的珈藍珠,更是讓在場的女眷豔羨不已。
宮人皆知,今年南國進貢的唯一一顆珈藍珠,聖上在五貝勒大婚時賜給了他,算是彌補了福晉出身低的遺憾,沒想到,這珠子兜兜轉轉,竟然被五貝勒用來鑲嵌成了項圈,送給了五福晉。
這一場景免不了有些刺激富察氏,眾人皆知,四貝勒與她舉案齊眉,可架不住後院妻妾成群,再加上皇阿瑪對弘曆的器重,她這個四福晉處處被人盯著,今日若換做是她主辦這賞花宴,弘曆是萬萬不可能讓她戴這麼貴重的東西,以免攤上一個“奢靡”的罪名。
頓時,原先她心底對五福晉的那份憐憫也蕩然無存。
“淨是我來的晚了,錯過了十六嬸和五弟妹的悄悄話了。”
富察氏性情溫柔,口碑頗好,莊親王福晉郭絡羅氏見到她,也一臉熱絡:“你可不是來晚了,這老五福晉正向我傳授她的禦夫之術呢!”
“十六嬸,可彆打趣我了!”
吳雨晴見此,故作羞惱狀,倒把郭絡羅氏笑得不行:“你是不知道這老五福晉的歪理,竟然跟我說,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要先拴住他的胃,怪不得老五的德善居最近天天爆滿,感情是你在裡麵拴住了!”
“我倒也有所耳聞,聽說五弟妹最近研究出不少好吃的,前些日子額娘宮裡的火鍋,可是五弟妹送的?”
富察氏見此,也加入了話題。
“正是,不過今日請你們來,也是想請你們瞧瞧這德善居剛上的自助餐,想來京中有了不少風聲,不過咱們這樣的身份,也不好去拋頭露麵的湊那份熱鬨,所以啊,我就讓人在家布了個自助餐,正好也讓諸位夫人小姐們嘗個鮮。”
吳雨晴瞧了眼紫蘇,用眼神示意她,紫蘇會意,井然有序的下人們接著便掀開了一道道菜品上的保溫蓋。
待下人演示過自助餐的形式,在場的諸位才回過神來,不禁感歎這樣的用餐形式真的很適合這種小型宴會,既能吃到自己想吃的東西,又能跟自己想要交流的人聊一聊,還不會顯得過於生硬,實在是個巧思。
宴會結束的時候,每位客人還收到了一份“伴手禮”,正是今天新上的冰皮月餅,除此之外,這個伴手禮的盒子裡竟然還放了一張顏色鮮豔的紙:德善居承接各類宴會,自助餐宴會預定速從,每月隻接三家,名額有限,先到先得。
見此,眾人不禁扶額,好家夥,就知道五貝勒這個摳門的,從來不乾無本的買賣,這是指著他們來花錢啊。
可架不住,還是有大把心動的人,尤其是那些不願自降身價去德善居吃自助餐,又想體驗一下新鮮感的達官顯貴們。
而吳雨晴的目標,也正是這些人,有錢有權又目中無人的官老爺們,賺他們的錢,最沒有心理負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