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你們這是要湊一桌打麻將嗎?”
門口不知什麼時候忽然站了一個極高的男生,他的頭發很長,完全蓋住了後腦勺,校服完全敞開,露出了裡麵騷紅的內襯,看上去很是不正經。
秦蕊笙忍不住笑出聲:“陸明河你這什麼審美啊。”
秦薛湊近低聲給江玲玲介紹:“這是隔壁班的體委,你來的那天他也看見你了,一直吵吵著要我們介紹給他認識,都被我們趕走了。”
那位名叫陸明河的男生一臉遺憾:“真是沒眼光,”說著他走近了江玲玲,圍著她轉了一圈又一圈,“果然啊,那天我隔老遠就發現你的漂亮了,湊近看,你不僅漂亮,還挺有個性。”
“謝謝,你也是。”江玲玲敷衍道。
“太冷漠了,帶點感情好嗎?這可一點都不可愛。”陸明河撩了撩自己的頭發,男士發膠的味道頓時傳開來。
薑薛熏的不行:“彆臭屁了,你突然來我們班乾嘛?”
陸明河咳一聲,視線落在江玲玲身上:“我想認識這位轉學生,之前一直找不到機會,今天嘛……”
“小同學,很高興認識你,我叫陸明河!”
少年的聲音乾脆利落,如同新生的光。
江玲玲愣了一會,說:“很高興認識你,我是江玲玲。”
陶小夢清楚的看見了江玲玲眼底閃過的驚豔,她緊抓衣角,猛地咳了幾聲:“我喉嚨有點不舒服,玲玲,可以陪我去接水嗎?”
江玲玲點點頭,迅速拿起水杯陪著陶小夢離開了。
她們走後,薑薛不屑道:“還玲玲呢,裝什麼,剛剛不是還好好的。”
陸明河疑道:“她是不是討厭我?”
秦蕊笙聳聳肩,表示自己什麼也不知道。
另一邊。
江玲玲複雜地看著陶小夢接水的影子,她問道:“為什麼這樣?”
陶小夢心裡咯噔一聲,麵上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怎麼了?”
“你很討厭陸明河嗎?”
陶小夢擰緊蓋子,轉過身直視江玲玲,目光堅定:“是的。”
風帶起江玲玲的發絲,似是不解,她說:“理由呢?”
“沒有理由。”
江玲玲皺了皺眉頭,有些頭疼:“可我不討厭他,薑薛她們能做到接受你的存在,你能接受陸明河嗎?”
陶小夢垂下眼,沒有回答,於是江玲玲又說:“你可以繼續討厭陸明河,這是你的自由,但是,”
“我能,我能接受陸明河的存在。”陶小夢深吸一口氣,“不要皺眉,算我求你。”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江玲玲皺著的眉頭頓時鬆開,不知怎的,她忽然覺得站在自己麵前的陶小夢就像泡影,既不真切,也沒有實感。
莫名的,她有些心疼這樣的陶小夢。
“對不起,我嚇到你了嗎,”江玲玲上前輕輕抱著她,過了一會,她咧開嘴笑起來,“不用這樣,陶小夢,我們是朋友。”
陶小夢跟著笑了:“好。”
—
江玲玲被陶小夢支走,她獨自先回了教室,秦蕊笙薑薛兩人審視著她的步伐。
沉默中,薑薛先一步開口:“江玲玲呢?”
“去拿作業了,”陶小夢停在距離她們二人一米處,“以後,上下學和吃飯的時間歸我,剩下的時間我不會和你們搶。”
秦蕊笙察覺到話裡的漏洞,凝神說道:“吃飯的時間歸你?”
“你們中午不在學校吃飯,還要跟我搶?”陶小夢淩厲逼人。
薑薛拍了拍薑蕊笙的肩,搖搖頭。
“我知道你們討厭我,也知道你們決定我在算計她,但請你們相信,我不會傷害她,”陶小夢抬起手露出掌心的糖果,低聲說,“因為,我比你們更喜歡她。”
秦蕊笙還是覺得不對勁,直覺來說,她覺得陶小夢對江玲玲的情感有些奇怪,但她並不清楚那到底是什麼。
薑薛沒有感覺到什麼不對勁,她放下了戒備心:“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們不會討厭你,我們的討厭僅限於對你的不信任。假如你和我們一樣喜歡江玲玲的話,那我們就是朋友。”
陶小夢一愣,她沒想到薑薛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秦蕊笙盯著那顆毫不起眼的糖果,“這顆糖,是江玲玲送給你的嗎?”直覺告訴她,陶小夢對江玲玲,不會是討厭和算計,是另一種更深層的感情。
“嗯,是她送給我的。”
“那就保管好它,”薑薛認真地說,“這是江玲玲的真心。”
秦蕊笙和薑薛不清楚江玲玲為什麼要送這樣一顆糖,但對她們來說,江玲玲明知道大家都不喜歡陶小夢也要送出去的糖,一定有她的道理,她們無條件相信江玲玲。
運動會將近,學生們日漸鬆懈,大家飯後談論的不再是周測月考而是運動會的項目。
江玲玲掃了運動會報名表,在看到女子三千米後麵的名字裡有陶小夢,她不可置信地多看了兩眼。
薑薛在一旁指著表格上的名字,驚訝道:“陶小夢?三千米?!”
“我想試試。”陶小夢小心翼翼地說。
在陶小夢說出這句話的一瞬間,周遭忽地安靜了下來,不少人捂著嘴偷笑。
有人帶頭說道:“陶小夢不是挺嬌滴的麼?怎麼跑上三千米了,她那些跟屁蟲不得急死啊。”這人說完,忍不住先笑出聲來。
“慕心婉,講話彆這麼難聽!”
一個一米七出頭的男生出現在眾人視野裡,搭著張正義秉然的麵孔,外貌並不出眾,唯一搶眼的就是他身上掛著學生會主席的牌子,總歸是有些話語權。
那個名叫慕心婉的女生似乎被激怒了,比先前更加尖銳:“這不就來了?”
慕心婉身旁的女生說道:“陳征,你為什麼要替陶小夢說話!你忘了她偷過你家錢嗎!”
這下周圍盯著陶小夢的目光更加犀利了,沒有人反駁,這一片的都知道,陶小夢曾經去陳征家裡做客,第二天他們家裡就丟了錢,陳征的媽媽將這件事說出去後,一傳十十傳百,不久後,大家就都知道了陶小夢偷錢這事。
秦蕊笙和薑薛自然也知道,她們緊緊摁著江玲玲,生怕她要做那個出頭鳥。
陶小夢著魔一般,忽然大叫起來:“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偷!!”
慕心婉冷笑一聲,怒道:“你就是偷了!你不光偷錢你還愛演戲!天天裝可憐,那些替你說話的男生,不就是你跟陳征裝可憐,他們因為陳征才幫你的!”
“夠了慕心婉!”陳征急忙衝上前將陶小夢護在身後,“彆人可以不清楚陶小夢是怎樣的人,但你還不清楚嗎?!你們小時候是最好的朋友!”
“我跟她不是朋友!”慕心婉忽然用力推開陳征,指著失魂落魄的陶小夢,“在她因為五塊錢就把隻有六歲的我一個人丟在小樹林裡的時候,她就再也不是我的朋友了!!”
陳征一愣,他並不知曉這件事,這麼多年來,他都一直以為慕心婉隻是因為她和所有人一樣覺得陶小夢是小偷才會這樣對她的。
“那是因為我以為你不會等我!”陶小夢狼狽地抬眼,“你拋下我多少次?!你想過被你拋下的我嗎!”
“是嗎?那你走吧。”慕心婉冷著一張臉,讓出一條路。
陶小夢踹著氣,就著慕心婉讓開的道就要離開,但誰也沒想到,慕心婉伸出一條腿,陶小夢毫無防備地被絆了一腳。
包括陳征在內,沒有人反應過來,所有人都以為這場鬨劇在慕心婉讓開一條道的時候就結束,陶小夢就這樣倒在了地上,她的腳踝被迫扭傷了。
江玲玲嚇了一跳,立馬掙開薑薛的手。
陶小夢被陳征扶起來,踮著一隻腳,她不可思議地看向慕心婉,而後者隻是嘲諷地笑了笑。
慕心婉環著手臂:“你不是要跑三千嗎?這樣跑,更可憐。”她說罷,再沒看陶小夢一眼。
江玲玲皺著眉,此刻,她心底仿佛有一團消不散的火。
陶小夢看出了她的不高興,她鬆了口氣,說道:“我沒事。”
“慕心婉做的太過了,”陳征沉默了一會說,“這是在傷害同學,等會我去跟陳老師反應。”
秦蕊笙邊抬起陶小夢的褲腳,邊說道:“陳老師不會相信的,我們這間教室的監控是壞的。”
“為什麼不相信?”江玲玲咬著牙問。
薑薛拿出兜裡常備著的碘伏,輕抹著:“因為陳老師也知道陶小夢…”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她忽然停頓了一下,沒繼續說下去。
陶小夢笑著接道:“因為陳老師也知道我偷錢。”
“可你根本就沒有偷錢。”
“你沒偷!”
江玲玲和陳征的話同時響起。
陶小夢有些意外地看向江玲玲,笑意更甚:“你怎麼確定?”
江玲玲說:“我相信你。”
此話一出,就連陳征都忍不住看向江玲玲,他揉了揉泛著淚光的眼睛,感動道:“謝謝你相信陶小夢。”
薑薛無奈地說:“先去醫務室吧。”
人扶到了醫務室,上了藥後薑薛這才安下心。
陳征大有一種嫁女兒的感慨:“真的謝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