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電梯,溫霖洛按了一個二樓,棠溪孑緊跟其後按了一樓。
溫霖洛偏頭看去,棠溪孑低頭眉頭輕皺著剝著指甲。
指甲太長了,按樓層的時候彆了一下,指甲斷了。
棠溪孑邊剝著指甲邊說:“我去一樓買點東西,你去上課,彆管我。”
“哦。”溫霖洛乖乖道。
“噗呲”棠溪孑悶笑出聲,電梯裡就兩人,靜謐的氛圍被突如其來的笑聲打破。
“我……”溫霖洛傻愣愣的反應了過來。
水亮的大眼忽閃忽閃,狹隘的空間,不知所措的慌亂起來,對上棠溪孑的笑眼一下耳垂溫熱。
棠溪孑腦袋側歪,嘴角彎彎,笑眯眯的眉眼透著幾分俏皮,“嗯?”
溫霖洛懊惱至極。
這聲‘哦’聽起來怪怪的,聽話中又有些失落的意味,像是黏人的小狗被拋棄,可憐又委屈。
“叮”電梯到一樓,門口站滿了等待坐電梯的人。
棠溪孑走出電梯的時候在溫霖洛的身側悄悄說:“真聽話。”
溫霖洛身體一怔,僵硬的如木頭般矗立在電梯中,大量的人群往裡擠著,溫霖洛傻楞著被人群擠到了角落,期間不知道被擠到了多少回,隻是電梯內不斷地對著他響起“對不起。”但他都不為所動,隻是一雙空洞的眼睛傻傻地盯著門外,而棠溪孑早已不知所蹤。
“心情不錯啊。”一雙修長白嫩如藝術品的手拽住了她,低沉的怒聲戛然響在耳後。
棠溪孑停止哼唱,轉身麵向聲音的主人,衝著他單眨眼,眉宇間藏著戲謔,“帥哥,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之下你想做什麼?”
棠溪孑自電梯出來就在這商場閒逛著,看似漫無目的,眼神卻在四周流轉著。看到宋霽驍的出現她並不意外,她就是來找玩具的,又怎麼會意外呢。
看著日思夜想的人此刻真切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宋霽驍的瞳孔收縮,滿眼都是她。棠溪孑的闖入喚醒了沉溺的心跳,愛意湧流,翻湧而上,溢出瞳孔,泛起波光。
拽著她手腕的手收緊著,唯有這樣,他才能確認他有短暫的擁有過她。
棠溪孑眸眼看他,他直勾勾地對上他的視線,不動分毫。棠溪孑歎息了一聲,腳抬起又迅速踩下。
宋霽驍疼的倒吸冷氣,冰冷男神的形象在此刻化為灰燼,額頭已冒出細小汗珠,咬牙問:“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對,你踩我乾什麼?”
棠溪孑握著手腕活動著抬到他眼前,撇撇嘴,一臉無辜,“被你拽疼了,以禮還禮,錯了嗎?”
“還輕了?”
這邊說著,那邊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踩了另一隻腳,“那double。”棠溪孑嘴角咧了個燦爛的笑,“夠了嗎?”
她下車的時候換了個細高跟,踩上去有多疼大概隻有此刻疼的臉色泛白的宋霽驍才能深有體會。
如果細看的話,估計還能從他的運動鞋鞋麵找出印坑來。
“棠溪孑。”宋霽驍疼的低吼道。
隻有在棠溪孑麵前他才有豐富的情緒,也隻有棠溪孑才能漾起他的波瀾。
“帥哥認識我?”棠溪孑走累了,一隻腳站著,一隻腳細跟在地磚上百無聊賴地左右擺動著。
宋霽驍凝眸,恢複了原本的姿態,嗔視道:“怎麼,有新歡就給我裝不認識了?”
“我記得我們還沒分手。”
棠溪孑抬頭,左右看看,一個人也沒有,她被宋霽驍拽到了一個通道口,像是有意而為之。
“是嗎?”棠溪孑認真回想了一下,“原來我還有一個男朋友啊,多謝提醒。畢竟我這所謂的男朋友消失許久,我還以為他另尋他歡把我甩了呢。”
“你以為?”宋霽驍怒目而視。
“嗯哼~”棠溪孑輕挑道:“畢竟你是個一言不合就分手的人,不是嗎?”
說著手又撩上了他的喉結,順著喉結輕輕滑落,低眸流轉著:這喉結真性感,脖頸的線條真流暢,一手應該能掌握。
棠溪孑虛握著他的脖頸,又放下。
興致缺缺。
美甲斷了,像個殘缺的玉,不夠完美。
沒辦法,誰讓她喜歡十全十美。
“你就是這麼認為的?”宋霽驍被她問的又開始暗暗自我反省。
果然,這印象在她心裡已經到了無法扭轉的地步。
“不然呢?”
“我這人呢非常有自知之明,既然你有新歡了,我也不打擾你,以免對你造成不必要的困擾,主動讓位,絕不糾纏,遇到我這樣的你不應該高興嗎,怎麼還反過來質問我?”
“你倒是大氣。”大氣的跟他有的一拚,這可真像啊,也對,怎麼可能不像,一起生活了十一年,怎麼會不像。
妒意橫生,宋霽驍被她氣笑了。
她倒是有理了,理由說的頭頭是道,愣是把自己光輝的形象樹立的完美至極。
棠溪孑一臉沒錯,“多謝誇獎。”
“誰誇你。”宋霽驍有一種力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抓心撓肝。
棠溪孑手指了指他。
宋霽驍第一次歎氣,暗暗告誡自己不能跟她生氣,你玩不過她,“誰跟你說我有新歡的?”
棠溪孑字字沒說,卻句句有回應。
她兩手指了指自己的雙眼,意思在說:我親眼看到的。
完了還衝他挑釁似的兩指像兔耳般的彎了彎。
可見此刻的棠溪孑心情有多愉悅。
其實那日在一樓她看到了宋霽驍,也看到了宋霽驍身旁的女生。這就是她主動來找玩具的原因,她還想看看這玩具還能怎麼玩。
或許扔的太早了?
宋霽驍冷靜下來,問:“那日在商場你看到了?”
自從醫院那日後,雖然宋霽驍在氣頭上,日日酒精作伴,試圖忘掉她,但是他的身邊從未再出現過任何一個異性。儘管有兩次戚書凡不知道從哪知道了他的行蹤,追到了酒吧,但他都兩眼無視地當即離開了,連任何肢體接觸都沒有,彆說肢體接觸了,他連句話都沒跟她說。
所以唯一有可能的就是那日商場她看到了,誤會了。
想到這,宋霽驍心中的煩鬱瞬間消失了一半,“你吃醋了?”
他記得她吃醋的表現異於常人,所以……
宋霽驍的眉眼間開始透出久違的笑意。
抬起鞋跟,鞋間撩動他的褲腿,豔紅的鞋皮輕盈地滑動他的牛仔,透過牛仔布料滑過小腿肌膚,酥麻的觸覺怦然滾動,帶動喉結的滑動。
意味不止於此,棠溪孑攀上他的肩頭,一手搭著,下顎磕在手臂上,一手撫上他的胸口處。
眉梢上抬,低聲道:“心跳好快,想我了?”偏頭,輕撫在他的耳邊,“弟弟。”手壞壞地抓了一下他的肌肉,“身材真好。”
宋霽驍一下破防,所有的隱忍都毀於一旦,呼吸急促而濕熱。
棠溪孑勾唇,指尖在他的胸前滑過,“不想?”
斜眼掃過他抿動的薄唇,退身,“好吧,是我……”
“想。”這是實話,宋霽驍沒法自我欺騙。
棠溪孑愉悅的毫不掩飾地笑了出來。
宋霽驍陰沉著臉問:“開心了?”
“這麼喜歡玩火?”
“是你自己克製不住,怪我咯。”棠溪孑聳聳肩。
“這麼想我,究竟是誰在吃醋?”
“跟蹤我?”
手抬起他的下巴,拇指摩挲著他粉嫩的薄唇,“準備跟到什麼時候?”
“跟我回家?”扼住他的下顎,吻了上去,還是那麼Q軟,唇間帶著絲醇厚的清香,是淡淡的咖啡味。
這味道她知道,是她常喝的一款。
染發那日,她買了。她給他喝,他不喝,這會兒倒是喝上了。
這嘴真硬。
但吻技確實差,笨拙地橫衝直撞,被動到野蠻亂啃。
無奈,棠溪孑隻能再次咬住他的薄唇。
宋霽驍紅眼瞪著她,像是在控訴她的罪行。
棠溪孑無視,“在樓下等了一夜,還不肯罷休?”
宋霽驍在她樓下等了一夜,是林樂暘告訴她的。聽林樂暘說,他走了他還沒走。
“他告訴你的?”宋霽驍沉聲問。
“他是第幾個?”繞了半天,終於繞回了正題。
這就是她的本事,她總能在不經意間帶著你順著她的節奏走,哪怕是被帶到陰溝裡你也毫無反應,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滿身泥濘。
棠溪孑:“什麼第幾個?”
“你知道我在問什麼。”宋霽驍指了指樓上,“他呢?”
“還有溫念。”
“又或者是還有我不知道的?”
“沒了。”棠溪孑擺擺手,絲毫不慌,“就這些,全被你知道了。”
宋霽驍譏笑,“所以我是什麼?”
“綠毛龜?”
“冤大頭?”
棠溪孑堵住他的嘴,“不許你這麼說。”
“隻有你,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吃醋也不能瞎給我扣帽子,帽子太重,我戴不了。”
宋霽驍這次似乎是鐵了心不被她帶坑裡,“瞎扣?”
“你跟溫念一起生活了十一年,跟林樂暘住對門,每天都接送溫霖洛,跟他一起上課,這些都是瞎扣?你知不知道學校裡在傳什麼,他們都在說你跟他在一起了。你那天晚上去哪了?你究竟有幾個家?”
“棠溪孑,我們還沒分手,我才是你男朋友。”
“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了?”
因為這些謠言,他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開始像個跟蹤狂一樣時刻盯著溫霖洛,因為隻有跟著他才能找到棠溪孑。
又因為這些謠言,他竟然像傻逼似的去黑了跟她相關的帖子,他不想看到任何對她不好的東西出現在網上,也不想看到任何關於她跟彆的男生的討論。
棠溪孑被他逼到了牆角,圍扣在他的臂膀間,直視著他滿是怒火的眼眸,瞳孔中似乎有熊熊火焰在燃燒,頭頂也好像有牛馬在吃著草食。
棠溪孑愣愣地望著他。
宋霽驍也直直地盯著她。
“說話。”
棠溪孑雙手搭上他的肩頭,圈著他的脖頸,似笑非笑,“這是來跟我正式分手咯?”
麵對突如其來孩子氣般狂轟亂炸的控訴,棠溪孑被吼的頭疼,漸漸地失去了耐心,準備點到為止。
宋霽驍一怔,木木的凝視她。
“那好吧,如你所願。”
“唔。”
話剛落,棠溪孑的唇又被蠻橫地堵上。
“不分。”宋霽驍恨聲道,“死也不分。”
他就要霸占這個空有虛名的名分。
“你看到的那女生是我小姨。”烙下這句話後宋霽驍便憤然離開。
棠溪孑摸了摸唇邊的血絲,小狼狗雖小,但是野性與生俱來,發起狠來蠻不講理亂咬人。